美人祭 07老铁上门

来着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女，长得极胖，脸上的肉都横着，但浑身上下披金挂银的，看来是个有钱的主。

“大姐，看点什么？”

“你家这儿是不是有高仿的古董瓷器？”

“有啊，什么朝代的都有，不知大姐要看得是哪一种啊？”

“看上去贵的。”这话说得直白。

“颜色、胎质、工艺上有什么要求？”

“我女儿结婚用，你自己看着替我选几个吧。”

我想结婚是要喜庆些的，后面库房刚到了几只仿清朝的珐琅彩瓷，放在家里做摆件很少气派的，正准备去寻那胖大姐开腔了。

“老板，但有一件啊。”

“什么？”我回过头。

“到时候外面有人打听，你能不能说我买的就是正品。”

“大姐，您放心，我家的都是正规厂家拿的货，有什么劣质的货，你拿到我家我一分钱不要给你换新的。”这高仿瓷介于古董和日常瓷之间，主要用于装饰比较多，所以我都是从一个老熟人那儿直接批发回来卖。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说这就是真的古董？就是这个值很多钱的那种。”胖大姐比划了这两下，我算是明白了，感情这胖大姐是希望买两件假的回去以次充好啊。

这事情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大姐，这我说没用啊。高仿就是高仿，这下面都有印章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这不是我说人家就相信的啊。”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板，我都不计较你还不卖了。”

这种砸招牌的事情我可不能做，万一她前脚买了我要是承认了，她满大街去说自己买到了假货。我这生意也算说做到头了，这行走江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真的古董瓷器我家也是有的，要不要我拿几件给大姐过过目？”

“哎呀，不买了，不买了。你这个人真是不会做生意。”这胖大姐摆明了是心疼钱，亲身闺女都舍不得钱还要买假的冲次，这大姐也是够可以的。

“这东西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还不如买点金银首饰来的实在呢。”

听到这儿我也是一身苦笑，道不同不相为谋。

送走了这位奇葩大姐，后面总算来了一位正常的客人。一位四十岁出头的男人，说要定一批白寿瓷。时间似乎还挺赶的，三天后就要。这么短的时候定做肯定是来不及了，我和客人商量拿现货，客人也同意了。

一个下午昏昏沉沉地也就过去了，到了日暮时分我看外婆还不回来。我就打算上楼上告知胖子看着店铺，出去寻一寻。

拿了衣服正准备出门，这个时候对面铺子的老铁过来了。

老铁比我大十岁，整天嘻嘻哈哈的跟我交情倒也不错。老铁人很是热肠，却三十好几了还是光棍一条，也从没听他提及什么父母亲人。

“老铁，你来啦？”

“臭小子，一个人在这儿闷声发大财呢，我可不能看看嘛。”我知道老铁又在那我取笑，老铁在我们这一片经营古玩很有一套。凡是他打眼的古玩，真假基本走不了形。所以，这老小子虽然整天游手好闲的却也是吃穿不愁，逍遥滋润。

“老铁，你这又是在笑我了。我是新人，挣的都是一些跑腿钱，哪儿比的上你老铁。你伸出一个胳膊可比我腰还粗呢。”

老铁听着我这半真半油的话，笑着说：“刚刚那客人要白寿瓷，又是哪个镇子办白事了？”

“青乌镇，离我们这儿不是很远。据说是有个人家老爷子归西，走的急所以家里着急忙慌地操办后事。”我回答道。

“这么巧。”老铁似乎感到有几分诧异。

“怎么了，你很熟悉那个地方？”

“这方圆百里就没有我老铁不熟悉的地方，不是咱吹，闭着眼我都能摸回来。”

我笑着说：“老铁，你来我这儿就是为了吹牛啊？”

这个时候老铁沉顿了一下说：“差点把正事情给忘记了。刚刚遇到你外婆和三爷爷了，她让我给你捎句话。”

“什么？”

“三爷爷刚好要去宁夏看一个战友，你外婆不是要去你舅舅哪儿嘛？”

“是啊。”

“他们顺道一起走，你就不用特意去送了。到了宁夏，你舅舅会给你来电话的。”

“是吗？那也行啊，本来外婆她老人家一个人出远门我还不放心呢，有三爷爷和她顺道走，我就放心了。”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有孝心的啊？”老铁打趣我。

我刚想损他一句，有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毕竟老铁没有双亲，这样的事情还是不用拿来开玩笑的好。我只是讪笑着没说什么。

“对了，还有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情？”

“哥，带你发笔小财，去不去？”老铁神秘兮兮的样子，眼睛里面放着光。

我一脸茫然，问：“什么财？”

老铁故意朝门口望了望，见没有人才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取个宝贝，回来我们四六分，怎么样？”

“取什么宝贝？你要打家劫舍，我可不行。”我不知道老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怎么能呢，那李片警还不宰了我。你放心绝对不违法，我这是名正言顺去拿我的酬谢。去的话有这个数字。”老铁比划了一下，意思是十万。

按照他刚刚的分成，我能拿到四万。这个数字相当于我两个月的生意。

“有这么好事？”老铁这家伙最是财迷，怎么会把到手的肥肉往外推呢。这事情有古怪。

“哥，还能害你不成？而且就在青乌镇，你过两天反正不要去给人家送货吗？顺道的财。”老铁似乎很是希望我去。

“那我去能够帮你什么？还有你要取得是什么东西。”我不想和他打哑谜，直接开门见山。

“这个——”老铁似乎很不情愿说出是什么东西。

“那你还是自己去吧。”我也摆明了立场。

“好了好了，不是兄弟不告诉你。其实我也不清楚那是个什么。”

“你说什么，你也不清楚？那你怎么敢接？”我不知道老铁他是不是在诓我，我们这一行最忌讳来路不明的声音。

不管是黑路货还是白路货，至少要清楚货源的。黑路货指的多半是墓室的陪葬品后来经过多方辗转面世的物件，而白路货就是人家家传的宝贝。

与我而言更喜欢收白路货，因为干净。但是，白路货是人家祖上家传的一般价格不菲。人家要价相对就比较高，我们的利润就会少很多。而黑路货里面的水就多很多，那些在古玩街一夜暴富的主多半都是黑路货的生意发家的。

“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危险，不过取个东西而已。”

看来老铁似乎也真的是不清楚，“这样，我换一种问法？那个人让你干什么？”

“他只告诉我，在青乌镇的后山有一个洞口，进去后按照地图就能找到一个棺椁，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开馆取出里面的一个黑色陪葬盒子。”

老铁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听老铁的叙述，他此次所干的事情并没有所说的这么简单。

“老铁，你可知道挡生门？”我问道。

老铁一脸茫然，说：“你说什么？”我便把我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铁。

老铁接的这种生意叫做：挡生门。

简单而言，就是一些有钱的主顾知道哪里有宝贝，但更知道其中的危险。于是，就出高价招募能人异士为之效劳。做这种事情的人和武侠里的死士差不多，是一件风险极高的事情。

“他能给你十万，说明这里面的宝贝价值百万不止。”我慢悠悠的说。

老铁气愤的说：“老路这个王八蛋，亏我把他当哥们，他竟然让我去做这样送死的生意。”

老铁口中的老路我知道一些，那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油子。黑白两道通吃，自己主要经营的是玉器生意。

“算了，老铁，既然现在都知道了，还不迟，跟人家说退了吧。”

这个时候老铁面露难色，想说什么似乎又吞吞吐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