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方舟 241.出发前一夜

「巫王有个著名的寓言，说的是一个人想要制造出足以征服全世界的法术用于战争，他不断的总结自己的经验，用了一辈子制造出了最准确无误的源石技艺。」

「他又花了无数金钱请工匠大师定制出一把全世界最好的法杖，这个法术大师认为自己超越了天灾级的法术巅峰，准备在法术世界大展身手。可是在这个时候，高速军舰的舰炮却在四皇战争中，在几公里外把他炸成了肉泥。」

——夏登·普罗，于1099年夏季评价萨尔贡军事动员。

……

索恩河，出发地。

准备离开了。

一个穿戴整齐的身影站在河边。略感怅然的看着遥远的地平线，索恩河在眼前翻腾，向南注入地中海。

罗伯特团长在这里等待着战友们，一二三团的先头部队已经出发了，给友军换防之后，他们都会陆续撤出阵地。

可莉莎收拾好自己的行囊东西，全都一股脑的背在身上，里面全都是书籍，反倒没有多少弹药，这是比较奇怪的事情，一般来说这个背包里面应该都是绷带纱布之类的急救品，要么就是子弹和炸弹。

不过她是个书籍收集狂魔，更喜欢带一些故事书，从老书到新书都有。

突然，一本书塞不进去了，可莉莎十分在意的看了一眼，发现那本书是的扉页是《两个精灵》

这是一本童话书，讲的是很久以前维多利亚有两个在森林里生活的木精灵。

她们的城堡被邪恶的猎人摧毁，妹妹被魔鬼抓走，在一份善良的老领主帮助下，姐姐团结全森林的小动物，打倒魔鬼救回妹妹的故事。

剧情很简单，反派和配角个性鲜明，是一部经典之作，大概也就是给十岁小孩看的级别。对于书中的魔鬼，书中描述为“血红的雾气”，形象十分神秘。

可莉莎纠结了一会儿，在背包里左看看右瞧瞧，试图想个法子把这本书装走。

“你应该少带点没用的东西，你的包装不下了。”约翰看到了她正在做的事情，把胳膊撑在木桌子上。

“我觉得都有用。”可莉莎嘟哝一句。

约翰自顾自的拿着针线包，缝好了一件崭新的军大衣，这件衣服内衬硬皮，外面围了一圈价值不菲的黑色天鹅绒，他珍惜的把这件衣服叠起来摆放整齐。

“你还会做裁缝？”可莉莎终于废了很大力气把书强行塞了进去，让那个巨大的背包在她的身上显得有些不太协调了，她好奇的走到一旁问他。

“是啊，我做了一辈子啦，到头来穿针引线的事情也没忘记。以前给领地上的领主做，老了就给孩子们做。”约翰的声音里满是平淡，显得没什么韵律，那张大手拂过衣角，把褶皱全都抚平。

“这件衣服送给你了，算你救过我几次。”

约翰笑了笑，把军大衣双手递给少女，瞥了一眼她身上皱巴巴的旧军装，咂了咂嘴。小时候他想穿这么好的衣服都没机会，现在可以穿的时候，却又偏偏没什么兴趣了。

“送我了？”

可莉莎接过这件质地的衣服，上面的触感很舒服，心里生出一丝波澜，维军内部的军装质量一般，约翰这样改制的军服比身上这件舒服太多了。

“放心，跟你身上的这件没什么区别，没有什么不能穿的。”

约翰似乎看出了少女在犹豫什么，在旁边打起包票，他看起来真不像能干细活的人，真难以想象这件衣服出自这个中年人手中。

在之后的几十分钟里，他们谈了一些私事，大家的想法都很简单，也没想太远，就是未来三个月的决定，至于原因大家心里也都清楚。

约翰希望继续当机枪手，他谈到自己最近开始信神主了，总是想找个教堂去忏悔，顺便有机会找一个萨科塔问问，外族信神主有什么忌讳。

可莉莎摸不到头脑，因为约翰最开始告诉她，他不是一个相信神明存在的人：“你不是一直不喜欢那些拉特兰秃驴吗？”

“是啊，但是，我碰见几个邪乎的事情，不能不信了。”

约翰脸色怪异，嘴里嘀咕着，他说自己一个月前中弹，当时伤口感染，虽然取出子弹也严重发烧，活性化源石沿着血液进入大脑，造成的脑炎十分危险，他一天昏迷三次，意识模糊，连医生都说无计可施。

可莉莎有印象，她记得那次还是自己和路易斯把他从危险的战壕外面拖回来的，他当时失了魂一样，尽管约翰一直都说自己不怕死，但当真的血流遍地的时候，他还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哭着告诉自己，他不想死。

“以前有两个小子告诉我，有事情就念神主保佑，一定会好起来，我以前非常不喜欢这种说法，因为如果神把所有事情都注定了，还要人做什么呢，我们只要让神明摆弄就好了。”

约翰感叹道：“但是我当时一直在念，我担心如果我不念，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我昏昏沉沉过了三天，然后我的病就好了，非常奇怪，连医生都放弃了我，没有给我用药，伤兵营同样情况的人有三百人，只有我居然奇迹般的好起来了。”

可莉莎不禁微笑，此刻约翰的被病痛折磨了一个月之后，成为坚定的信徒也不奇怪了，这倒不是坏事。

他说完又叹气：“听我说完这些，你打算信吗？”

可莉莎点头，打了个轻盈的响指附和道：“当然，要不是没时间，我也想去教堂转转，有信仰真好啊。”

“对吧，你要想日子没有信仰也是那样过，为什么不信点什么东西呢，以前我去古月寺庙转了转，至少他们每个人都很宁静。”

约翰不做言语的闭上眼睛，他决定下次有机会给她再带一个小十字架好了，如果杀了这么多人他还不会堕入地狱的话。

……

一天后，他们驱车从山路抵达了伦蒂尼姆，在路上有几架萨尔贡军机袭击了他们，两排机枪打中了一辆军车，不幸的是打中了罗伯特的右腿。

随后希之翼战机的干扰迫使萨尔贡战斗机飞速离开，但是可莉莎发现罗伯特的状态不怎么好，大腿血流不止，在紧急包扎之后勉强救回了一条命。

“在索恩河呆了几个月都没受伤，这下刚出门就中弹了！”罗伯特气恼的嘀咕着，拍着自己另一条没受伤的大腿，他担心这样会错过至关重要的战斗。

总是拒人千里之外的路易斯也嘀咕着：“不是什么好运气啊……”

可莉莎无奈的看着他们，被飞机扫射实属倒霉，尤其是他们这种山间地形，还能被发现只能说撞大运了。

“车还能走吗？”汤米心急如焚，他恨不得立刻飞到伦蒂尼姆去见自己病重的妻子，可莉莎在旁边一直安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琐事。

“估计够呛，哎呀，还真能开！”路易斯欣喜的喊道，成功发动了汽车，这小子驾照都没考过，但两年仗打下来硬是什么都会了。

结果这个时候保罗盯了汤米很长时间，突然开了个没品的玩笑，笑笑说道：“要是你老婆死了，干脆跟可莉莎凑合过日子算了，反正她也没了丈夫，你们报团取暖互相安慰吧。”

这句话把汤米惹火了，差点没直接把枪托砸在保罗脸上，反复强调要是妻子真的去世，他也不活了之类的话，保罗吓得不敢说话，躲在团长后面，他知道汤米厉害起来自己也打不过。

可莉莎看了一眼汤米，坐在副驾驶位倒是没说什么，眼睛里只剩下同情，不管战友们怎么撮合都没了那种世俗的**。

……

“唉，跑到卢绍德抛锚了，我们从东区走回去吗？”

保罗用力踹了一脚军车，不满的看着空空的油箱，他似乎已经预料到团长的做法了。

话说回来，这辆车在遇到了扫射后还能坚持到伦蒂尼姆外围，跑到伦都东区已经很不容易了，可莉莎默默想着，出神的望着卢绍德冒出的滚滚黑烟，自己这也算是到家了。

“走啊，不走进去你指望谁来接你们，荒郊野外的。”罗伯特拄着拐杖，不由得单腿一脚飞起，踹的保罗呼吸一紧，心想团长都被打瘸了还能踢人。

“可莉莎，你跟马特、路易斯去前面探路，约翰你在后面拖着行李，今天晚上要是走不到伦蒂尼姆就别睡觉了。”罗伯特威严的声音随后传来。

“团长你怎么办？”约翰好奇问道。

“继续走，不用管我。”罗伯特似乎还在为自己受伤生着闷气，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山路。

整整30多公里啊，可莉莎震惊的看了一眼罗伯特，再加上自己那个死沉死沉的包，她觉得自己都不一定在天黑前能走到伦蒂尼姆，更别提罗伯特这个被打瘸腿的……

“我建议你谨慎点考虑，没人背你走。”可莉莎灰溜溜的小声劝谏。

罗伯特一想也是，低声问：“你有什么好主意么？”

可莉莎生无可恋的看了一眼四周的山沟沟，还用说么，肯定是两个人跑一趟叫人再把这边拉回去。

到了第二天晚上，一行人终于折腾到了伦蒂尼姆。

短暂的战前假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