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方舟 239.举步维艰

“豪瑟尔将军，索恩河前线报告，我们的著名狙击王牌皮托兰上尉阵亡在了进攻敌军阵地的行动上。”

一名参谋官没有收拾自己的仪表就走进了指挥所，在第十三军团统帅部，豪瑟尔将军借助临时灯光，眼神凝重的注视着地图上无数的进攻道路，他能够选择的地点越来越少，来自协约国的攻势一个巨石压在胸前让人喘不过气。

他正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后不好意思的回头朝着参谋们笑了笑：“我在给家人写信，他们最近已经吃不上饭了，真可惜我要说这件事，你们的家人怎么样？”

参谋们沉默下来，在协约国的轰炸下，南陆还有什么值得提到的呢，他们尽力不去想自己的家人，因为他们大多心知肚明，自己的家人很可能已经死在战略轰炸中了，只能用前线忙碌的战事麻醉自己。

豪瑟尔的助手顿时就红了眼眶，他的母亲几天前饿死在了家里，亲戚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没有什么比这个事情更加悲哀了，前线军团在这里誓死奋战，他们的家人却得不到保障。

将军把信件放在了信封中，然后放到了一边，看向那名报告的参谋，喃喃自语：“是么，皮托兰上尉阵亡了？那名优秀的长生军，他是个永生者，我认识他。”

“六百年前，他就在给萨尔贡王效命了，那么强大的长生者，那么睿智的长者……他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更应该在大学里传授木工手艺，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这名参谋官很没有情商，不知道眼前的元帅在感慨的是什么，回答说：“据称，皮托兰上尉是被维多利亚狙击手杀死的，敌人掌握了长生之心的秘诀，一枚焰爆弹击穿了他的心脏，很不幸。”

豪瑟尔摇了摇头，他忽然有种悲伤感，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根据上周的统计，35000名士兵死在了威塞克斯东部，超过10万人在阿尔卡彭山失去战斗能力，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兵力和精力都会飞速耗尽在维多利亚。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元帅。”第十三军团参谋长也忧心的说，他的目光火热，语气坚定：“我们要赶在协约国大军抵达中陆前解决维多利亚，否则我们一定会被拖垮。”

“在卡西米尔的军队已经失败了，我们在近东的军队也已经被消灭，如果中陆军团不能击败维多利亚，我们就毫无优势可言了。”

豪瑟尔心里恐慌起来，他当然清楚中陆战线在如今的意义，艾伯图又给他增调了40个师，这可是在本土骚乱的情况调拨的军队，可想而知大议会对这里寄予厚望。

萨尔贡帝国很难战胜协约国了，豪瑟尔比谁都清楚，中陆军团看似强大，但是有生力量在一场接着一场巷战中损耗殆尽。

虽然老兵也能不断诞生，但是整体实力终究是在衰退。协约国的军力在1095年仅仅是萨尔贡的三分之一，在哥伦比亚灭亡后，这个差距一度拉大到了五分之一。

但是现在，协约国的军队已经跟萨尔贡相当了，再加上人口和工业上的优势，反倒是南陆本土在核战中一片惨相，战争前期建立的优势也差不多丢光了，光是想想接下来要对付两千万炎国人和两千万萨卡兹人就让人崩溃，更别提还有维多利亚人。

豪瑟尔深思熟虑，他们需要一个契机退出战争，最好能借由伦蒂尼姆争取到跟协约国较为体面的条约，虽然大议会可能不是这个想法，但是元帅心里已经萌生退意，这仗根本没法打下去了。

……

索恩河畔，士兵们借助战场休息期间，做着自己的事情。

在河畔有一个士兵们建立的市场，他们在这里交换物品，甚至还有摆摊的商人。

维军士兵们很喜欢用自己的小物件换取一些有用的东西，酒水和好一些的食物比较受欢迎。

从战场上缴获的枪械按理需要上交，但是小巧的手枪被很多士兵都私藏下来，偷偷卖给市民换取酒水，或者是用一些敌军身上的首饰换取食物。

一些来自伦蒂尼姆的市民友好的给士兵们送来了新鲜的饼干，据说是从慕斯蛋糕店带过来的。

可莉莎不喜欢凑热闹，在河边打了一桶水，在驻地洗着自己的衣服。

虽然没有洗衣粉也没有清洁剂的干洗完全洗不干净军服上的那股血腥味，但至少能让恶心的气味不那么严重。

路易斯在旁边嘀咕道：“你真不去市场转转？那边在发巧克力饼干！”

“不去，伦蒂尼姆的饼干做的都不好吃，一点都不甜，你要是给我带个蛋糕我还能尝尝。”可莉莎笑着摇摇头表示不想要。

“还挺挑食。”路易斯无语，自己咀嚼着一块巧克力饼干，滋润着长期未吃到甜食的喉咙，“汤米最近挺不安的，敌人快打到首都了，他担心自己的妻子遭殃。”

“他家情况怎么样？”可莉莎闻言顿时来了打听的兴趣，这些年一直也没听汤米说起自己家的事。

路易斯道：“不怎么样，听说他妻子在他参军之后就在工厂得了病，也不知道是什么病，总之身体一直不怎么好。”

“他老爸也过世了，他也没来得及回去看上两眼。战争时期谁都不好过，他妻子孤身一人没钱看病，也没有人帮她，汤米一直都很难过，自责自己没能把敌人挡在柏尔克林，让她现在还要面临危险。”

“真可怜。”可莉莎嘟哝起来，同情道：“我们不是有工资吗，汤米难道没有寄一些回去？”

路易斯耸了耸肩：“根本不够，老大，咱们发的那几个子儿够干什么事情，你知道他老婆治的病要花多少钱。”

可莉莎想起什么，治不起的病大概率就是矿石病，她嘴角微微抽搐，她要是这个女人，一定会赶在晚期疼死之前一头撞死。

路易斯一脸无奈：“你说我们都得了矿石病，这场仗打的还有意义吗？”

“大家为这个国家打仗，打完以后没几年就得病死，之后的东西我们既享受不到，也不可能有什么后代享受到，到头来什么也没留下。”

可莉莎眨了眨眼，默默搓着衣服，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这样，有多少士兵在战场耗尽了生命和青春，几乎都会患上矿石病，最后战争结束的时候自己什么都得不来，有时候想想真是无聊。

“我先走了。”路易斯出了门，他走之前又说道，“看看我们到时候能不能给他凑点钱。”

可莉莎两眼出神的注视着军服泡在水里，她望着翻腾的气泡，感觉有些无聊，偏头看了看窗外，所有人都去河畔市场了。

几分钟后，门外有新的动静，本来以为是路易斯又跑了回来，结果不是。

“有时间的话出来聊聊？”罗伯特团长在门外敲了敲门，用低沉的嗓音说。

“好呀。”可莉莎心下奇怪，把衣服放到一边，走出去一看，发现罗伯特身边还有其他人，一个戴着眼镜的文气书记官。

他随后表明了身份，他是第四集团军的总参谋长，希望可莉莎能离开索恩河，前往伦蒂尼姆执行一项组建精锐突击队的任务。

就跟以前的战役一样，维军很乐意抽调各部队的精锐老兵，组成战场救火队。

“我当指挥官？”可莉莎有点意外，思考之后认真说：“当然没什么问题，不过亚历克斯……呃，亚历克斯殿下想要这支部队做什么？”

“捣毁萨尔贡人的火炮阵地，指引我方火炮打击，总之你们的任务就是深入敌后扰乱战线，所以任务很危险，没有坦克和空军能支援到你们，你们要做的就是生存，生存下来之后才能考虑突袭任务。”

第四集团军的参谋长的语气有些无奈，“敌人的火炮数量庞大，质量优秀，阿尔卡彭山的炮击阵地受到了严重打击，如果你们有把握，一定要突袭截城炮阵地，否则阵地沦陷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