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祭 05千年尸傀

她被外婆一连串的问话给问懵了，完全不知道内情的样子。

“老夫人，晓月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她越说越急，眼泪就快要掉下来的样子。

“你有话好好回答，哭什么。”

“你说实话，我不会为难你。说谁派你来的。”外婆问道。

“说我师傅。”

“那红色纸包是谁给你的？”

“是我师傅从娘那里取的，交给了我，说是用的到，让我一定亲手交给张家的人。”

“不会就是这几句话吧？”外婆对她的话有所怀疑。

她低着头红着眼眶，说：“师傅说，救人要代价的可能不仅仅是钱的事情，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她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挤出一句：“师傅说要救人我要嫁给他。”

外婆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这点你师傅倒是没有瞒你。”

在接下的交谈中我们了解到来找我的这位姑娘叫杨晓月，和我猜想的差不多，她年纪不大才十七岁。她的母亲得了一种奇怪的病症，白天昏迷不醒，到了晚上就到处乱跑乱撞胡言乱语。整个人和精神病人没有什么区别，求医问药什么方法都已经试过，就是一点成效都没有。

“那你是怎么知道祭生瓷的？”

“是师傅从一个故人那里打听到的，所以才派我来。”

不知道小姑娘口中的师傅是个什么人。

外婆并没有过多地和她解释我和她之间情丝毒的关系，而是简单的说了一句：“那明天我们就随你一起去看看吧。”

“真的吗？谢谢您夫人，谢谢两位先生。”

这个时候胖子连忙摆摆手说：“姑娘，这个只有奶奶会，我可帮不了你的忙。”

她如释重负，我第一次看见她笑，她笑起来真是好看极了，睫毛下的眼睛亮闪闪的如同新月一般。

“杨晓月。”我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这是柳永的《雨霖铃》。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是否和这首词有关，但给人的感觉很是相同。虽是唯美动人，却很是伤情。

听晓月这么一说，大家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清楚了。

外婆心地善良，既然是为了救人，想必也不会问难她。

我看了一眼外婆，想问问她这事情怎么办。

这个时候外婆做了一个动作：一把“拉过”晓月的手，和她攀谈起了她母亲的病情。

这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之所以引起了我的注意，是我发现外婆的手似乎并不是真的为了拉近晓月而套近乎。

外婆的食指和中指扣在晓月的横腕上，这分明就是一个切脉的姿势。

“外婆这是要干什么，生病的人是她妈又不是她，给晓月看病不是多此一举。”我心里正狐疑着，但又不好开口询问。

外婆不动声色简单和姑娘寒暄了几句，就下了逐客令。

那姑娘不死心还站着不肯走。这个时候气氛就有点尴尬了。

这个时候外婆开口说话了：“姑娘，不是我们家不肯帮忙，就是干活也得先把工具给备齐了，不是？”

外婆是在拖延，胖子也忙帮腔道：“姑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这种事情急不得的。”

“你先回去，三日之后，我外孙会带人去给你母亲看病。”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迟疑就说不过去了，姑娘道了谢就走了。

在门口送完了姑娘，我折回屋里，之间外婆脸色严肃，一言不发。

外婆平淡的对胖子说：“小岳，你先去尚仙斋点菜，这顿算我给你接风洗尘。你先去，我和小琰有几句话要说，一会儿就来。”

胖子也是有眼力劲的，外婆虽然现在不动声色，但眼前的阵势摆明了就是风雨欲来山满楼啊。

“好嘞，我点菜等外婆和小琰啊。”胖子走的时候拍了一下我的屁股，眼神中分明传达着一句话：我先撤了，你多保重。

“外婆，这是什么回事？”

“小琰，你觉得她是个人吗？”

外婆这话一说我整个人都懵了，无异于一道雷劈到一样。

我反问道：“她不就是个人吗？”她的行动话语和常人无异，外婆这话说得实在是奇怪。

外婆见我不是非常明白，就又加了一句：“你觉得她是一个正常人吗？”

回想起外婆刚刚给她切脉的动作，我说了一句：“难道她也有病？”

“她没有病，只是不是一个普通人？”

“难道她是神仙？”

外婆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说：“年龄倒是和神仙差不多，可惜是个妖怪。”

这话听得我心里毛毛的。

“什么意思啊？她不过二十岁的一个小姑娘啊？”

“是不是姑娘还很难说。这东西是个尸傀，而且如果我判断无误，至少是个千年尸傀了。”外婆的母亲以前是我们这一带非常有名的风水阴司，虽然密不外传，但其中的门道外婆她老人家应该是懂得不少的。既然外婆都这么说了，那个姑娘必定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但我还是不死心说：“外婆，这也太离谱了吧。虽然对这些东西我不是很懂，但这些阴气重的东西是最惧怕阳光的。她能在阳光下自由行走，说话做事也和常人无异，怎么看也不像是尸傀。要是她真的是一个千年尸傀，那么见了阳光早就回飞烟灭了吧。”

虽然不清楚外婆口中的千年尸傀是什么东西，但料想和电视里的千年木乃伊估计也差不多，无非就是一具干尸罢了。而我眼前的这一位分明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啊。就算是诈尸也不是这么个诈法？

“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她不是人，至少不是一个正常人。”

“外婆，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她的那一副骨肉不是常人的骨肉。”

这话听得我有点慎。

“但是，非常奇怪的是它有活人的气息。就像，就像——”

“就像什么？”我急着问道。

“就像它不是一个人，里面还有一个别的什么东西。”

难不成她看着是个女的，实际上只是披着一层画皮，里面的那个其实是个妖物。回想到我还对她想入非非，不由地后背拔凉。

“那我怎么办？”一想到我身上还中了她的情丝毒呢，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妨事。”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为什么？不是说中了情丝毒我和她就会生命相通，她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能在不畏惧阳光的千年尸傀，又岂是等闲之辈。它能够吸取凡人的魂魄为自己所用，必定道行极深。不用说等闲道士，就是阳叔子在世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就算你们性命相通也不是什么坏事，她有千年道行，你只有百年寿命。”阳叔子这么名字我只是听说过，似乎是伏魔道士里开山鼻祖似的人物。

“这么说我还沾了她的光了？那我岂不是要活很久了。”

外婆拍了一下我的头，说：“给你个梯子你就往上爬了？虽然你现在是性命无虞了。但是，你依然是一个凡人，生老命死一样会经历的。不过，她影响不了你，你可以影响到她。”

“是不是如果我不在了，她也会消失了。”

“你这孩子说得什么话。”外婆很不满我说这种诅咒式的话语。“但意思是这个意思吧。”

“如果她真的是千年尸傀，这么做岂不是多此一举？”我实在不懂她为什么要自断年轮，把自己的命和我这个凡人绑在一起。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情。它可能有求于你吧，或者说它遇到了麻烦。”

外婆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是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门外汉，能够帮到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