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祭 21晓月遇难

出了石窟佛塔我们到了一块丛林地。这里只有一些不高的灌木，草地里开满了大片大片红色的花。

“那是什么花？”我疑问道。

“是曼珠沙华。”老铁说。平时只觉得他喜欢游手好闲，现在看来这老小子懂得不少。

“曼珠沙华，又称舍子花、彼岸花。多年生草本植物。地下有球形鳞茎，外包暗褐色膜质鳞被。叶带状较窄，色深绿，自基部抽生，发于夏初，落于秋末。花期夏末秋初，约从7月至9月。”

“这里的彼岸花好像开的比较早啊。”因为现在才夏初。

老铁过去蹲下看了看说：“你们看这种花茎长30－60厘米，通常4－6朵排成伞形，着生在花茎顶端，花瓣倒披针形，花被红色，向后开展卷曲，边缘呈皱波状，花被管极短；雄蕊和花柱突出，花型较小，周长在6厘米以上。这定是曼珠沙华无疑。”

“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和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这种花经常长在野外的石缝里、坟头上，所以有人说它是“黄泉路上的花”。”晓月补充道。

“你也认识？”

“是的，以前见过。”

晓月蹲下采了一朵在太阳下慢慢地看着。远处的林间也长了很多这样红色的彼岸花，远远看去空气中像是飘了一层红色的薄雾。

“你的脖子怎么了？”胖子惊呼。

我转头发现晓月的脖子上突然长满了红色的疹子。

“痒，为什么这么痒？”晓月难受地说。

我看晓月身上开始出现一些红色的疹子，表面有颗粒，湿润，甚至有出血症状。

“难道是花粉过敏？”胖子说。

“快扔了那花。”我们赶紧带着晓月到了上风口。

“这花有毒？”

“这花本身没有事，但是估计是那些魑魅常在此地活动，这些花草染上了魑魅的毒性了。”

“这可怎么办？”

晓月开始撕咬自己的衣服，神智也开始有些不清楚。

老铁看到晓月身上这样的状况说：“这些颗粒间通常中有脓液，散发着一种腐臭气味，挠抓后可能化脓。而且一旦华农里面的毒液外流会感染其他的皮肤，情况可能会更加的糟糕。”

“晓月，忍一忍，不能挠。”我对她说。

但是此刻晓月像是失去理智一般，根本听不见我们说话。用手拼命地抓破自己的皮肤，她的衣服领口被自己扯破了。胸口雪白的皮肤上是一片血迹。

我抓住了晓月的手，对胖子说：“拿绳子。”

“啊，这样不好吧。”

“她现在控制不了自己，我们必须这样做才能帮她。”

“小琰说得没错，必须用绳子捆住她的手脚，这样她才不会伤害到自己。”

因为晓月的衣服被自己差不多撕烂了，她跟着我们三个大老爷们挺难为情的。我就把自己衣服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可是刚刚盖上她就用力撇到了一边。

“不要，热，难受！”她抗议道。

“现在这样怎么办啊？”我着急地问。

“你带解药了吗，老铁？”

“我的兄弟，你太看得起我了，这毒的解药哪里是我有的。我虽然带了一点救命的解药，但是对她这个估计没什么用啊？”

“不管了，你带了什么就给她吃吧。”

“这可不行，药可不是能够乱吃的东西。如果吃了不对的药说不定会有副作用，那不是害人吗？”

“那要怎么办，在这样下去人就不行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水。”

“水？”

“没错，这个东西是热毒。现在唯一急救的办法就是把晓月姑娘整个人浸泡在冷水里面，这样才能暂时缓解。”

“这可难办了。”我们知道旁边就有湖泊，但那是魑魅的地方。我们刚刚烧死了它们一个弟兄，现在过去不是送死吗。

“我相信，这附近一定还有别的水源。”

“说得对，我们再出去找找。”

而晓月毒性的发作远远比我们想象之中要快得多，她的皮肤甚至开始一片片的剥落。

我觉得她现在在我怀里简直像一个刚刚从墓穴里取出来的千年瓷瓶，只要一阵强风，就会立刻灰飞烟灭。

我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老铁和胖子也先去附近查看水源地。晓月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你会没事的，不要说话，保持体力。”我此刻心情不仅仅是复杂更加是紧张。

晓月咳了一口血，脸色却更加红润了。我心想：不好，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相传彼岸花只开于黄泉，一般认为是只开在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彼岸花如血一样绚烂鲜红，铺满通向地狱的路，且有花无叶，是冥界唯一的花。彼岸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在黄泉路上大批大批的开着这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得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也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当灵魂渡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

“我记住了。”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晓月我的心里很是悲痛。

“你要一直、一直带着我。我会带你去想去的地方。”

“好。”虽然我不知道她说得什么意思，但我猜想她此刻应该已经到了末路开始说胡话了。

这个时候胖子跑过来了，大声地喊着：“小琰，这边有一条溪流，快过来。”

我一听马上抱着晓月奔过去。

溪水静静地流着，发出低语，水面像油一样，起着旖旎的水绉。晶莹的溪水像一条剔透的银练在脚下抖动翻滚。

我缓缓地把晓月放进了微凉的溪水里面，人刚刚一放进去周围的水就都红了。这个时候老铁和胖子他们都默不作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什么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碧绿的泉水中，不时有一个个白色水泡缓缓上升，极似一串串明珠。一泓清溪，像流动的水晶，水底的细黄沙和白石子像筛出来的金屑和莹润的珍珠。晓月就安静地睡在其中，像是水中的一朵红莲。

慢慢地我们发现水底的气泡越来越大，出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这个时候晓月竟然睁开了眼睛，我惊喜道：“晓月，你醒了？”

“晓月姑娘，你还好吗？”

“我还好。”

我拉拉老铁说：“有什么办法吗？”

“这需有化毒丹才行？”

“化毒丹？”

“需以金银花二两，夏枯草四两共研细末，白蜜为丸，解热毒如神。”

“东西倒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可是这地方到哪里去找这些东西呢？”

“这金银花现在正是季节或许还能够找到，只是这夏枯草，冬至生，夏至枯，现在怕是只有药店才能找到了。”

“这就是难办的地方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要想办法救她。”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

“小琰，你看晓月姑娘。”胖子的话里有几分恐惧。

我们看着她，她所在的那一方水域一直都是红色的。我们本以为是她身上的血水所染，可是现在我们却看不见她在水中的下半身。

“这是什么回事？”我整个人一下子激动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用手去水里捞却发现是空的。

晓月的腰身以下竟然在水里消融了，这怎么可能？而且现在她还活着，虽然看上去非常虚弱但是至始至终连一句疼痛都没有喊过。

“晓月，晓月！”我大声喊着她。

她的眼睛里散发出晶莹的光，她给了我一个甜甜的微笑。她把手伸向我，我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

可是，就在我拉着她的手的时候，她整个人一下子倒入了水中。我想要用另一只手去扶住她，可是只看到她倒下去的地方冒出一大片血红色。

老铁和胖子在一旁都看得胆战心惊，一个大活人竟然被水给“融化”了。

“晓月，晓月，你在哪儿。”一个大活人消失在我的眼前，这让我无法接受。

“小琰，你冷静一点。”胖子和老铁把我从小溪旁边往后拽。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把晓月找回来。她被溪水冲走了。”我现在的话很明显是在自欺欺人。

“小琰，你还没有看清楚吗？她根本不是人？”

老铁的话让我一下子怒了，我一把抓住老铁的衣服说：“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那个叫晓月的姑娘根本就不是人，至少不是正常人。她竟然消失在水里面，连个尸骨都没有，你说她是什么？”

“你胡说。”其实我心里已经明白老铁说的意思，只是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照着老铁这么推断，杨晓月应该是一个冤魂。

“可是，她能在太阳下行走。胖子，这事情你知道的，对不对？”

胖子这时候也摸了摸头说：“小琰，外婆走的时候告诉我，让我千万看好你。可是你不听我的啊，外婆不是早说了，这姑娘没有人的脉象。”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们都在骗我。”

“小琰，你手上是什么？”老铁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