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落日 第十六章：自古衙役猛如虎

小山对于单位里看门的人都没有太好的印象。也并不是小山对于这一群人有偏见，实则是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的所做所为。保卫科长姓孙，人送外号“老虎”，那是入木三分的贴切。此人一米七八的身高，膀大腰圆，一脸的戾气，这是公司里最令小山讨厌的人。其实，小山跟此人一点的交集也没有，是打心里讨厌的那种。

老虎的称呼叫响了，就经常的闹一些笑话。刚来的同事或是实习的学生，见了他的面都叫他虎师傅。他便不置可否的唧唧歪歪含糊应答两句。所有的警卫实际上都没有多少事情可干，何况是保卫科长。老虎每天的工作就是上下班的前后围着厂子的大门转，虽然厂子给他和副科长设立了办公室，而他每天在办公室里呆的时间不超过一小时。

他的日常就像一只眼睛发亮的恶狗，盯着进进出出的行人，他的原则就是雁过拔毛。本来作为厂里的保卫工作，保护厂里的公共财产不受损失也是职责所在。但是他们保卫科的人却是公司里的最大的盗贼。不但警卫人员自己偷盗，车间里有人盗窃东西，他们也给放行，只要好处共享就行。

老虎的主要任务，一是榨他手下七八个人的油水，再就是榨那些想占厂子小便宜人的油水。老虎喜欢喝酒，酒量大，饭量大。酒每次至少喝一斤，涮羊肉至少吃两斤。无论是手下还是车间里被他敲诈的人一般都是请他喝酒。如果是从厂里往外挪用值钱的东西被他发现了，就会敲诈他们的钱财。雁过拔毛是他一贯奉行的宗旨。

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手下的人，除了那位想当工会一把手的郭师傅外，不是痞子就是流氓。有一次逼迫修版的老徐请他们的客，酒足饭饱之后，一句话不合，竟然把老徐摁在茅坑里吃屎。多行不义必自毙，后来的其中一位煤气中毒不治而亡，还有一位被车撞死，可谓是罪有应得。那位老虎，由于吃喝过多得了一身的毛病。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早晚会加倍奉还的，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警卫科副科长也姓孙，个头不高比老虎还胖。此人奸诈无比，是个笑面虎，是个口蜜腹剑的大白脸。不知底细的人都以为他是个和善的人，殊不知他却是个笑里藏刀的奸佞小人。这种人最难防，由于他性功能有缺陷，说话尖声细气公鸭嗓，人送外号“太监”。太监三十七八了一直没有儿子，那病治了近二十年不见好转，由于喝酒太猛，又增加了糖尿病脂肪肝的毛病。

有一天，太监的媳妇怀孕的消息传来，全场四五百人都惊呆了，不少的传闻就漫天飞起来了，最后他漂亮的媳妇还真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然而儿子不到三岁，他就撒手人寰。最后他媳妇欲再嫁，太监的哥哥争着要他的儿子，于是太监的儿子是她哥哥的种的传闻就基本上落实了。

太坏的人连个后代都没有留下来，也是令人唏嘘慨叹的事。

老虎在厂里耀武扬威张牙舞爪，自然很少人愿意跟他一般见识，鬼怕恶人，惹不起总躲得起吧！可是也有不怕他的人，厂里有一个间歇式精神病患者，不犯病的人很老实本分，犯了病后就谁也不怕了。有一次老虎把他逼急了，这人就来到老虎的眼前，张开口就咬住了老虎的大拇指，直接咬碎了一节，差一点把骨头咬断了。老虎被咬之后，首先在厂子里处理了一下伤口，接着到卫生防疫部门打了狂犬疫苗。当老虎被咬的消息传到车间里的时候，全场的人都欢欣鼓舞，此事也成为了大家的笑谈。

还有一次，老虎逼着胶印车间的“马大车”请客。老虎小酒喝的挺高兴，酒喝的就有点大。回来的时候就让马大车用摩托车带着他，谁知老虎的酒喝多了没坐稳，在行驶的途中被马大车甩出摩托车而不自知，结果老虎的脸和手都抢破了。最后老虎居然诬陷说马大车想害他，最后没办法，马大车买了好多的东西到他家里看望他，此事才作罢。

时代和制度为这种人提供了生活的土壤，一个小小的企业，警卫竟然养了十多个人，简直是奇葩！在老虎的带动下，警卫们不但在厂区内耀武扬威张牙舞爪，有时候还跑到单身宿舍以查丢东西为名，肆意地翻箱倒柜，简直跟土匪无异。如果查出有人拿厂里的东西被发现了，就逼迫你请客吃饭，否则就把你告到厂部。据说警卫科敲诈过的人占了十分之一，简直令人发指。

在印刷厂里，还有一个跟老虎有一拼的人，就是胶印车间的主任冷宁。此人一米七的身高，却足足有二百多斤重，挺起的将军肚足有三十多公分，如果剖开，估计会是一套肥脂萦绕的下货。他是在生产车间里唯一一个实行雁过拔毛的人。只要是胶印车间的人，没有不被他敲诈过的。

厂子自从实行超产和节约奖制度之后，冷宁就每个机台的超产和节约的产量收归办公室统一划拨，他就有了榨你油水的权利了。一号机台的超产和节约奖五百元的话，我给你一千元，发工资后，多出的五百元就归他所有了。这是一种极端的办法，因为多给钱的这个人要给他保守秘密，否则告到厂子里也是要受处分的。

所以一般的情况时，冷宁是逼着工人天天请他的客，再把别人的超产奖给请客的人多发点。实际上，羊毛出在羊身上。但是你不请客的人，他就给你小鞋穿，分配活的时候，把数量少和不好印刷的活给你，让你挣不到钱。

老虎的雁过拔毛只是为了钱和酒肉，而冷宁除了这些还有一好，那就是女人。被他利用职务之便得手的女人至少有十人，不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些女人在迫于他的淫威还有经济利益的驱使下配合了他的行动，也是非常可悲的。

不过你想揩人家的油，也总有失眼的时候。一次，住在东平房里的一位机长春节请客，大多数人都告辞走了，冷宁由于喝得太多就最后一个走。趁着机长上厕所的机会，他居然去摸人家媳妇。机长媳妇看他是老公的上司，就没有喊叫，只是离开走出门外。正好丈夫回来，冷宁居然在机长的面前拉扯人家媳妇，那机长忍无可忍，一拳把冷宁打了一个乌眼青。第二天冷宁也成了胶印车间的笑谈，不过人家不承认被打的，而是说碰在了墙上磕的。

体制造就了土皇帝，政策怂恿了企业渣滓的色胆包天。

PS:PS:周日了，快乐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