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暗不成恋 【第四十三章】这是承诺，期限是永远

“妈妈……昙昙的肚肚好饿饿啊……”

昙昙的小胳膊搂着我的脖子，我蹲在地上刚刚鼓起的泪意和煽情就一溜烟的没了，脸一下子黑了，“你还知道肚子饿，你把外婆一个人丢在那里，自己就走了吗？”

“外婆那么大了……”昙昙仰着小脸天真的望着我，“昙昙都知道和穿制服的叔叔说，妈妈的依旧园，外婆比昙昙多知道吧……”

“那你怎么不和外婆说说，一个人就走了，”我实在不忍心打他的屁股，但是教育还是一定要有的，这次这么幸运的在这里，如果真的是被绑架了……心里后怕的难受……“昙昙，你这次很不乖……把妈妈都吓哭了……”

“妈咪……”昙昙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放到我的脸上，轻轻地擦了擦，“妈妈……对不起……”委屈的小脸皱成一团，肿肿的小眼睛眯的小小的，感觉，特别像……郑寒云的缩小版……

“昙昙下次不可以这样子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走到机场来，我的心像是漏掉好几拍一样，从包里拿出手机递给他，“给外婆和外公打电话，告诉他们妈妈来接你了……”然后抽出湿巾，给他擦擦脏兮兮的小脸和小手……手上的气球……

“我是昙昙，我jie爸爸”……

心，像是静止了般，痛彻……

郑涵普和我“离婚”的时候，昙昙才三岁，刚刚开始懂事儿，男孩子总是敬佩父亲的高大，崇拜着作为他父亲的那个男人……他总是会缠着郑涵普玩，那个时候，昙昙心里，大概以为，郑涵普就是他的爸爸吧……

郑涵普的离开，让他很失落，没有了那份爱，昙昙好像沉默了很多……离开前，郑涵普告诉他，等他长大了，爸爸就会回来……或许，那个时候的郑涵普是怕昙昙认准了他……

没想到，三岁的昙昙，竟然一直都记着那句话……

“对不起……昙昙……”妈妈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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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的非常感谢您……”从包里取出一枚糖果递给饿的傻乎乎的昙昙，然后抱起他，到机场的办公室答谢，“要不是你们，我真的……快担心死了……”

“客气了……”机场经理彬彬有礼的微笑着，“下次不能让孩子一个外出了，一定要注意……”

“会的，会的……”我忙点着头感谢着他们，“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改日定要送锦旗来，你们真的太尽职尽责了……”

“不用客气了……”经理眼睛放着光芒面目表情的淡定的回复着，“呵呵……为大家服务嘛——”

“那您忙，我带孩子去吃点东西——”看着昙昙咬着糖纸儿哀怨的在我的耳边低语，我赶紧抱着他往外走，“昙昙……刚刚外婆有没有说什么……我带你去依旧园吃还是回家吃呢……”

“外婆说……让昙昙回家吃……外婆和外公给昙昙做了肉肉和肉肉……妈咪，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气球……手手很痛……”昙昙伸着小手把气球的绳递到我的眼前，小手被气球勒的有些红，“气球也这么沉啊……”

“昙昙，”我用眼神示意他，此时此刻我正双手抱着肉嘟嘟的他，哪里还有手来帮他拿气球，“你抱着妈妈，妈妈帮你拿着气球……好不好？”

“昙昙……上中班长大了，可是还没有长大到可以抱不动妈咪的……”昙昙两只小手绞着气球的绳，“爸爸应该能抱妈妈吧……可是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昙昙……”我把他放在地上，以我的力气，根本没有办法一直抱着这么沉的他一直走下去，“你很想……爸爸吗？”

“妈咪……”昙昙小牙齿咬着嘴唇，眨巴着小眼睛，轻轻地松开小手，看着气球轻飘飘的飞着……“对不起……妈咪……虽然优优哥哥说他的爸爸妈妈也不在一起……可是……爸爸和昙昙说过，爸爸会回家的……妈咪……你不要生气……”

“唉……”我抬手揉了揉昙昙的头，起身牵着他的小手，“没事儿，妈妈不生气……你爸爸……应该快回来了……走吧，我们回家吃饭吧……妈妈包里可没有糖果了……”

“妈咪……回家外婆会不会打我的屁股……”

“呵呵……昙昙为什么这么问……是不是害怕了……”

“昙昙今天……今天都把外婆一个人丢在那里了……外婆一定是迷路了害怕了……回家肯定会打我屁屁的……”

“那昙昙回家主动和外婆承认错误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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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大厅传来航班到达的声音，我拉着昙昙的手，一起往外面停车的地方走，家中还有香喷喷的晚餐等着我们……

我和昙昙都没有发现，机场人群里，一个男人，伸出修长的手指，握住那枚飞升的气球……眼里沧桑的笑意湿润润的……望着我们的身影，迟迟不敢眨眼睛……

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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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咪起床——妈咪起床——”昙昙穿着小熊睡衣钻进我的被窝里，使劲儿的闹腾着我，“艾昕呀艾昕，你怎么这么懒……！”

“你叫我什么——”我伸出胳膊一下子把昙昙揽进被窝里，捏着他的小鼻子，“艾以昙，几天不打你的小屁股，你是不是觉得妈咪是Hello_Kitty啊！”

“外婆都是这么叫的……”昙昙的小手轻轻的放到我的胸前，然后把小脑袋缩进去趴在那里，“妈咪……好想亲亲……”

“你都断奶好几年了……”我伸出手在他的身上挠着痒痒，逗得他咯咯的笑着，“不准吃妈妈的豆腐——”

“那妈咪起床，带我出去玩！”昙昙小下巴磕在我的胸上，压的我头皮一紧。

“豌豆公主不是要来找你玩的吗……”我真想把脑袋缩进枕头里，想想这个周忙着策划案，各种事情纷沓至来，好不容易到了周末告一段落，连一个懒觉都睡不清闲，老妈不是说好昨晚昙昙和她们睡的嘛……怎么还是让他大清早的跑到我的被窝里，“艾以昙……妈咪好困啊……”

“昙昙要亲亲妈咪的——”昙昙坏坏的伸着小胳膊往我的睡衣里摸去，嘟起小嘴巴——

“昙昙，你妈妈起床没？快下来——”

老妈高昂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昙昙一骨碌的从被窝里跳出来，边往下跑边大声的喊着，“外婆，妈咪赖床——妈咪赖床——”

“喂——”挠了挠头发，这两年为了避免因为照顾昙昙无法打理长发的现实，我把一头浓密的长发剪成都无法及肩的短发，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往洗手间走，认命吧，“今天中午一定要睡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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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昙昙，你可以叫我艾以昙，”昙昙站在沙发前，脆脆的声音，“叔叔你为什么这么早来我们家里啊？”

我甩了甩头发，往楼下走，客厅里背对着我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士，正坐在那里看着昙昙。

“叔叔，”昙昙看了一眼正在下楼的我，马上耸耸小肩膀，“你是不是觉得我比较小，那你和我妈妈说吧——”

我的脚步我的眼睛我的思绪我的心跳……随着那个人的一回眸——停在那里：

没有格子衫，没有随风轻飘的格子衫；

没有动人的笑容，没有那一笑让我沉醉的惊艳；

没有动人的话语，没有让我不知所措难以诉说的情话；

……

“你回来了。”

我握住扶梯，一步一步往下走，用尽了全部的力量走到他的旁边，呼吸已经完全没有了节奏……

我已经不知道该哭该笑还是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心跳杂乱无章意味着什么……

昙昙走到我的身边，伸出小小的胳膊搂住我的腿，紧紧地靠着我，我伸出胳膊推着昙昙往前靠近他，昙昙的小身子往我的身后躲了躲，“妈咪……”

“我回来了。”

郑寒云慢慢起身，眼睛里深情的目光望着我，一直看到了我心底，我怕是恍惚到怎么呼吸了吧……

“昙昙，到外婆这里，外婆带你去小区找外公……快，过来……”

昙昙犹豫了一下，迈开小步子跑到老妈那里，紧紧地缩进老妈的怀里，“外婆，这个叔叔是谁……怎么妈妈变得这么奇怪……”

……

郑寒云微微的扬起嘴角，扳过我的身子，让我坐下来，他用手紧紧的握住我发凉的手，看着我，另一只手掌轻轻地附在我的脸上，慢慢的摩挲着，“那天……”郑寒云轻轻地低下眸子，“我还没来得及和你告别，刚刚回到医院……就看到了……丁丽默……

我和她在国外的时候交往过一段时间，我不知道她当时已婚……后来失去联系，直到我回国……再次遇到的时候，才知道她有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我以为我们就是这样，可以忘记之前的那段时间的相处，但是我没有想到，那天晚上她来找我，说要和她丈夫离婚，因为她出轨了……

本来我不根本不想理会她的无理取闹，但是她和我说，如果……如果我不答应她，她会告诉你的仇家，这些年你的复仇……会害了你，你的家人……还有我的家人……没有丝毫的准备，我便带着她到国外我居住的地方去，一直隐藏着……

我以为我哥是和我开玩笑，说在你的包里看到了化验单……你去给冰冰捐献骨髓的检查报告出来之后……我才彻底相信，你已经怀了孩子……我从英国赶回来想要问你是怎么打算的时候……你竟然遇到危险，在医院昏迷不醒……我拜托了国外的专家，让我进去陪着你手术，直至手术成功，我才敢离开……

因为丁丽默打电话和我说，如果我不回去，她会死在我的房子里，这辈子我就不能再见到你们……”

郑寒云的眼角带着湿润，泪水都快流下来，却依然微微的带着笑意和我诉说着，我都无法想象，他到底鼓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和我道出全部的话语……

“澳大利亚，阿德莱德，我知道你会喜欢那里……

计算着你的预产期，我知道如果在你生下孩子之前不去看看你，我会遗憾一辈子的……

我告诉丁丽默，我要回家一趟，因为我的父母看出端倪，我瞒着她买了机票去了澳大利亚……那一个月，是我这将近五年来的依靠……

我想陪着你，不要让你一个人在产房里害怕……只是，那天和阿姨谈到一半的时候，丁丽默竟然又一次出现……

她说她一个人不愿意呆在那里，要回来看看孩子，却遇到那拨追杀她的人，如果我不带着她离开，她会拉着你和孩子陪葬……你知道我有多么害怕她伤害你……可是，这一次的离开，并没有给她带来保护……反而……

她独自回国，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踪迹已经暴露给她的仇家……终于在我外出的一次，她遭人暗算……死在了我的房子里……所有的证据都指认我是嫌疑人，而且，是以医用药品毒害的罪名……即便是我哥花了钱找了人，都无法摆脱刑事罪责……在案子未了结之前，我被限制了自由……禁止行医禁止外出禁止回国……

那是一段暗无天日的岁月……

直到——你抱着孩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真的无法想象那一刻的欣喜和痛苦……

但是，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信心，不管是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不管我回来的这一天你是不是还等着我，不管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到底会发生什么……

我只知道，我一定要回到你的身边……哪怕，只能远远的守候着……我也一定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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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寒云揽过我的肩膀，让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擦拭着我眼角的泪水，然后紧紧的握住我的手，紧紧的……他侧着脸轻抚了一下我的短发，忽的声音变得很沉很沙哑，“艾昕，你还在等我吗？”

“我要是说……”我抽泣着抿了抿嘴，“我不想等你了，你会难过吗……”

我捂住自己的嘴，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自己会违心的这样问他。

“不会……”郑寒云身子一僵，轻轻地叹了口气，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我……会祝福你……”

“那我告诉你，”我坐直了，看着他的眼睛，目光里都是沉沉的纠结，“这句话，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以后都不会说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静下来，“即使错了，我也要走下去了……不要松开我……否则……我会摔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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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郑寒云松开我的手，揽住我的肩，暗哑的声音落下，夹杂徐徐的叹息声，“要是现在后悔了，再回去，还是来得及的……他还在等着你……”

——“……”我有些怔忪的望着头顶那张熟悉的清隽面容，想要顿住脚步，却不自觉的随着他的步子往前走，想伸手去触摸他的五官，却垂在那里僵硬的握了握，“即使错了，我也要走下去了……不要松开我……否则我会摔得很惨……”

——“好……”郑寒云侧脸吻了吻我的发梢，“即使坠落悬崖，我会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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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郑寒云抓住我的手，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戒指，稳稳地套在我的中指上，亲吻了一下我的手背，“即使坠落悬崖，我都会陪着你的……这是承诺，期限是永远……”

简约的戒指上，一枚小巧的心形淡淡的绽放着光芒，一眨眼，仿佛阳光跌落在了指缝里，那么明媚，那么暖……

－－－－－－题外话－－－－－－

好吧，我承认，过渡的有点小快……有些细节的内容，会在最后一部分里出现……I_promi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