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岭肯定地点点头:“是呀,晴了好多天呢!阿爷,怎么了呀!”
程大根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忧色,说道:“俺们老百姓看天度日,老话说得好,节到惊蛰,春水满地,正是耕种好时机,可这今儿个才发现,这雨水一直没下来过呐!”
“阿爷,这是担心......会旱?”程岭讶异地问道。
程大根不答,但双眉紧皱,忧虑之色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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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多日,程大根总是抬头看天,心事重重。
程岭也很担心,她前世生活在江南水乡,从不曾经历过缺水这等事儿,对她来说,水随处可见,不足为奇,古代生存条件有多么的艰难,她早已见识过,可她从没想过,古代有可能会发生干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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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也曾下过几次雨,但断断续续地就来了几丝细雨,凭白让人空欢喜一场。老天爷似乎也很抑郁,始终不曾痛痛快快地下过一场大雨。
好在田里的麦苗,靠着山上下来的溪流,通过翻车的不断运转,暂时还安然无恙。只是,谁都知道,一直这么下去,田里的庄稼撑不住。
程岭不想把事情往坏处想,但冬夜饿狼吃人事件,已经给了她血的教训,她觉得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真的颗粒无收,河流干涸怎么办呢?
一大家子人晚间聚在一起开了个会,最后决定,粮食是当前首要任务,得从镇上买粮存着,但不宜过度声张。
于是程岭阿娘还有小叔等每天需要去镇上出摊的人,隔一天就带几担粮食回来,直到家里粮食都够两三年吃得才停下。
阿奶则是按程岭说的每天在家中做各种水果罐头,将高温加热后的水果块连着糖水一起装入竹筒中,密封好存着;同时趁着这异常的好天气,还晒了不少的果干储存。
家里备着好多大水缸,用来存水,甚至挖了个储水池,将水源源不断地从河里井里担上来。
程大根还要求准备多多的水囊,把这些水囊都装满山上的山泉水。程岭对阿爷这个要求感到奇怪,却也没多问。不过,她用细麻布,木棉,木炭,沙子还有竹器简单做了个水过滤器,程大根见了,很是激动,待问清楚原委后,和程岭一起连着做了好几个。
程岭又和阿爹一起去镇上药铺,买了不少药材,还有不少的成药已备不时之需,又准备了各种必须的生活物资,总之尽可能准备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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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岭一家忙忙碌碌的准备这许多,终于也引起了程氏族人的注意,族长程吉亲自上门,阿爹程大牛将其迎进堂屋。
只见他揖了揖手,捋了捋胡须,说道:“大根呀,你家这些天怎么这么大动静呀,是出了什么事?要真有事,说出来族里也帮着一起解决!”
程大根默了默,叹了口气,终是说道:“族长,这事情,我也实是猜测,说出来你们做个参考......”
在程大根一番解释后,族长悚然明白过来,“是呀,他怎么就没注意呢!怎么没注意呢!惊蛰后雨水一直就不曾多过,这是要旱呐!是这一年日子过得太好了,他怎么就能忘呐?”
干旱是件大事,一点风吹草动都要重视,两人对视良久,族长忍不住道:“大根呐,你做的最坏的准备是.....”
程大根沉默良久,还是从口中吐出了两字:“逃吧!”
程岭静静地站在一边,听着阿爷这话,才明白过来阿爷准备这许多水囊,是为了最后逃离这里用的。年前那祈盼来年好光景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此刻却到了这等地步,她心里百味陈杂。
而族长却半晌反应不过来,老泪纵横道:“怎至于如此!怎至于如此啊!”
故土难离,更何况现在的生活相比从前,不可同日而语,一想到这最坏的情况,族长舍不得啊,他知道族人也舍不得,程大根自是也舍不得,程岭亦是如此。
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族长告辞离开。程岭知道,作为族长,他要去履行族长的义务了。
而他们,在做完充足的准备后,也只能寄希望于老天开眼了,不至于走到最坏的结局。
......
然天不遂人愿,自此后一直到了立夏,始终不曾下过雨,连原先的几丝细雨都不见了踪影。火辣辣的太阳直射地面,河水不再流淌,水渠干涸见底,几架翻车孤零零地躺在河岸边无人问津,龟裂的田地如同一张张艰难翕合的口,诉说着干旱的程度,期间的麦苗早已枯死。
山林里,早已因为炎热干旱着过好几场大火,甚至将住在靠山脚几户人家的屋子都烧没了,只好暂时借住其余族人家。
光秃秃的山林,连一声鸟叫都似乎听不到了!
干旱一直席卷了整个雍州,而不知为何朝廷却迟迟未曾派人来赈灾,整个雍州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十城九空,各个属官早已弃城而逃。
就程岭所知,镇上的百姓也几乎四散溃逃。粮价越来越高,到后来直接无粮可买。百姓缺水缺食,受灾的人越来越多。彭阳县的县尊,倒也开仓放粮了一段时间,可到后来,亦是无粮可放。
而整个程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