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清看到被霍司御扔到地上的包子,疑惑地抬起再无光亮的美眸。
铬黄的路灯底下,霍司御看着倒映在瞳孔里的这张脸,心惊一跳,有说不上来的刺痛感细细地灼烧他的心。
江挽清脸上的伤虽然看上去好了些许,但状态似乎更差。
他菲薄的唇紧抿,刚要说什么,却见江挽清突然弯身,又把包子捡起来准备吃。
霍司御再次怔愣,他一把握住江挽清纤细的手腕,眼神复杂,“江挽清,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江挽清拧起绒眉,不理解的瞪向对自己发怒的男人,“霍先生,我在吃我的晚餐,难道这样有罪吗?”
她说着挣脱霍司御的手,继续吃着往前走。
霍司御不知怎么心口一冷,他追上江挽清,一把夺过江挽清手中的包子,往地上一扔,并抬脚踩了上去。
江挽清右手空荡荡的悬在半空中,心底里仅剩的一抹温暖也被剥夺。
原来还不够呢,他的报复还在继续。
江挽清淡笑,“麻烦霍先生高抬贵脚,我不想今晚饿肚子。”她已经没有多余的钱维持再多一餐的生活。
霍司御眸光紧敛,可突然间他觉得眼中的人似乎消瘦了很多很多,她从前的鹅蛋脸,就快瘦成了瓜子脸,精神状态似乎也很怪异,心尖有隐隐的疼传来,可他更多不满。
“江挽清,你的戏要演到什么时候?”
江挽清莞尔浅笑,“快了,霍先生,我的戏马上就剧终了。”
她说完,在霍司御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弯身捡起了那只被踩扁的包子。
擦身而过他身旁的时候,江挽清笑意浅浅的问了他这么一句话。
“霍先生,人生若只如初见,你说那该多好,是吗?”
她面无表情的往前走着,一口一口将泥沙混着雪渣的包子吞入腹中,再无任何知觉和味觉,她甚至不知道有泪水从眼眶滑落。
年少初恋,料想不准是离散结局。
那些年里不顾一切的深情,都在眼前的风雪中消融消失。
可是阿御,你明明说过的,要娶我为妻,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怎么你现在才告诉我,原来我只是自我沉浸在被你爱过的角色里,原来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的一场戏。
江挽清目光颓靡的望着越来越模糊街道,仿佛看到了在风雪中为情为爱颠沛流离的自己。
天黑了,她的世界也从此熄灯。
霍司御怔然的站在原地,注视着越走越远的江挽清。
她消瘦单薄的背影,在飘雪中慢慢模糊,最终消失得彻彻底底,就好像她江挽清从来都没来过他的世界。
夜色沉了,他的心仿佛也跟着沉了。
第二天,江挽清坐公车回到最初的出租屋。
沈萍和江健正悠哉悠哉的嗑瓜子聊天,见看到突然出现的江挽清,两个人同时震惊得手中的瓜子都掉了。
“你,你不是被拘留了吗?怎么出来了?”沈萍连称呼都没带,诧异的问着。
江挽清神情冷淡的走到沈萍面前,她不想浪费口舌和时间,开门见山的直问,“你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对吗?”
沈萍和江健相视一眼,跟着否认,“我们当然是你亲生父母,挽清,你不知道你被抓了以后我们有多担心你!”
听着这话,江挽清不禁笑了,“你们担心我?担心我死不了吧?”
“……”沈萍和江健脸色一下难堪,“挽清,我们好歹是你的父母,你怎么说话……”
“不,你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江挽清打断否定,拿出一张纸,“我已经去做了亲子鉴定,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
“……”沈萍和江健没想到江挽清会有这样的准备,看到鉴定报告书后,他们脸色一垮。
沈萍也不想再装了,她冷漠的睨着江挽清,“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全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