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逐渐接受谢家人,把他们真正的当作自己人,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谢茵亦是心知肚明。
不得不说,不愧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最易洞察人心。明知道她极为在意谢家人,便也对谢家人好,这般温柔,世间能有几人能够冷声拒绝呢。
谢倩到来之时,谢茵已是可以下地走路了,只是需要人扶着,并且宁太医也说了,需要适当的行走,利于伤口的恢复。
萧裕听了这话,记在了心上,每每晚膳过后,便会陪她走走,亲自看着,生怕出了岔子。白日里不在之时,便嘱咐刘氏看着人,总之,不让谢茵独自一人走动。
明明都过了许久了,萧裕却还是如之前一般紧张,有些时候,谢茵晚间因口渴醒来,便看到这人睁着眼睛看着她,眼里都是担忧,从那时起,她就知道,萧裕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她一日未好,他便一日不曾真正放松。
一向心冷的男子,若是突然温柔了起来,必然是认真了。
在这样的百般呵护当中,谢茵本就为数不多的冷静,亦是烟消云散。他们本就是夫妻,再亲近一些,也是无妨。
所以,谢倩见了堂妹之后,第一眼就发现了堂妹的变化,仔细打量了两眼,终是确认了面前眼含秋水,眉目柔和之人,却是谢茵无疑。
从前尚在闺阁之时,她们二人的关系便好,后来谢倩嫁人,便少了来往,可姐妹俩再次相聚,亦是喜悦。
谢倩长相温婉,说话轻声细语的,刺绣女工乃是建康一绝,当年也是许多郎君心仪的女郎,若不是因为谢欣故意陷害,也不会早早的就嫁去了贾家。
此时姐妹相聚,自是有说不完的话。因着谢茵不能见风,所以二人便都坐在里间。
“你这次可真是太莽撞了,下次可不许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忧。叔母急得去求了皇后娘娘,说是要来海浦,叔父亦是急得不行,你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怎能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谢倩拉着人的手,谆谆教导,她是谢家人,自然是替谢茵着想,对于谢茵以身涉险的行为,她是极不赞同的。
谁知,谢茵耐心听完这些话,便认真的说道。
“阿姐,他是我的夫君。”
只这么一句话,谢倩就已经明白了。她看着面前已经成为妇人的绝色女子,眼里复杂。
良久,她拍了拍谢茵的手,叹了口气,柔声说道。
“阿姐知道了,既然这是唯唯认定的人,阿姐亦不会怪他,往后阿姐不说那些话了。”
女儿家最是懂女儿家的心思,更何况是有着一起长大的情谊,谢茵如此说了,便是认定他了。她作为阿姐,自然是尊重谢茵的决定。
见谢倩这么说,谢茵亦是高兴,她拉着阿姐的手,轻微晃了晃,娇俏可爱。
“阿姐,萧裕很好,虽出身低了些,可也无妨,他先前不顾性命救了舅舅,后来又亲自来寿宁接我,他对我,对谢家,是真心相待,唯唯希望,谢家之人亦是能够接纳他。”
提及萧裕,谢茵眼里便柔和了几分,脸上亦是带着笑,可想而知,二人之间感情甚笃。
谢倩坐在一侧,自是察觉到她的变化,见她如此说着萧裕的好话,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知道了,阿姐亦不是不近人情之人,你若是喜欢,阿姐自是赞同。只是,阿姐只问一句,他可是真心待你?”
闻言,谢茵毫不犹豫的点头,无一丝迟疑。
如此,谢倩也是放心了,她这妹妹从小就聪慧,必是能够分清真心还是假意。
“唯唯能找到心仪之人,阿姐也替你感到高兴,如此,你便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无需担忧。”
谢茵乖巧点头,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问道。
“阿姐在这里待多久,姐夫可有说什么?”
谢倩缓声说道:“廷玉刚刚上任,事情繁多,我挂念你,便一个人来了,现下知道你无事,我亦是放心,过几日我便离开,若是有事,可派人来寿宁寻我。”
说到寿宁,她顿了一下,亦是想到了先前发生之事,只见她神色一冷,便继续说道。
“从前他们在寿宁欺负你,如今我来了,必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萧裕收拾了薛家和柳家,却独独忘记了西山匪贼,正好让我帮你讨回来,这些匪贼仗着薛柳二家在西山占地为王,欺负百姓,作恶多端,断然不能任其发展。”
“从今往后,再无西山匪贼。”
西山匪贼之所以如此大胆,便是因为与官府勾结,如今太守已经换人,他们也失去了庇护之人,若是识相,自当安分守己,自行散去,若仍是占山为王,断然没有存在的必要。
谢家之人向来护短,他们当初既然如此做,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若是她不提,谢茵可能就忘了这件事情,眼下突然提起,不由得又想起当时之凶险,如今细细想来,怕是那个时候,就已经陷入了别人的圈套。想到谢欣,谢茵就皱起了眉头。
“阿姐,唯唯想要拜托你一件事。”
说话之时,谢茵面色沉重,表情亦是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