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大氅将怀里的人裹住。
云朝容第一次主动配合他的吻。
谢楠竹痴迷地沦陷,胸腔里的欣喜都溢出来。
一股血腥味钻入鼻腔。
他蹙眉,停下。
见怀里的人嘴角流出血来,脸色比地上的雪还要惨白。
“容儿!”
谢楠竹搂着她的手颤了一下,忽然扭头看向桌上的月饼。
他不可置信地问她:
“你下了毒?”
他心如刀绞。
她就这般恨他?宁愿死,也不愿陪他。
“嗯。”云朝容轻轻地笑了。
笑意中似有解脱。
“朕不准你死!
云朝容,你休想!”
谢楠竹指节用力到发白,转头对着门口的侍卫喊:
“去把御医带过来!”
“全部带来!”
“云朝容,朕不允许你死!”
他说完,毫无征兆地咳嗽了两声。
嘴里也咳出了血。
身上的力气都散了许多。
他亦中了毒。
可他仍旧用了全身的力气去抱她,牢牢地不肯放开。
眼神中的偏执比任何时候都还要疯狂。
锵地一声,他腰间的佩剑被抽出。
紧接着,是布料和皮肉刺穿的声音。
云朝容眼角淌下血来。
素白的手却稳稳握着剑柄。
长剑冷啸,从谢楠竹的心口刺穿到背部。
整个世界瞬间褪去色彩。
疼痛铺天盖地而来,他如坠深渊,几乎喘不过气。
怀中冷漠的声音响起:
“谢楠竹,你可疼?”
“疼。”
“那就好。”
云朝容阖上眼,嘴角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她说话的气息越来越轻,握着剑柄的手也落下来。
谢楠竹眼底红得似要滴出血来,抱着她跌倒在雪里。
一片血迹蔓延在白色的背景上,触目惊心。
想来那日风雪漫天,不及她一剑凉彻心头。
生命的尽头,他问她:
“容儿,来世,我重新护你。你可会嫁我?”
“不会。
生生世世,都不会。”
“容儿——”
谢楠竹整个人被几乎痛苦撕裂。
他皱着眼皮,捂着心口从床上猛然坐起。
全身冷汗,长吐一口气。
“主子,您醒了!”
守在床边的长烟喜极而泣,连忙小跑至门外:
“快去禀报老夫人,就说二爷醒了!”
“二爷醒了?!”
“快去快去!”
门外脚步声起起落落。
屋内。
谢楠竹惊魂未定,看了一会儿周围的布置摆设,渐渐地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
不是摄政王府,也不是宫中。
是谢府。
谢楠竹手覆在心口上,感受着有节奏的跳动。
他重生了。
一想到云朝容在他怀里满身是血的模样,他就心中一痛。
这是上天赐给他的机遇。
让他重来一次,去真正地得到她。
前世今生的记忆逐渐在脑中清晰起来。
这一世,云朝容没有去和亲。
他也没有造反。
他们之间没有国仇家恨。
一切都还来得及。
“水。”
谢楠竹躺了半个多月,身子尚虚弱。
长烟倒了温茶递过来。
谢楠竹喝下一口茶,就听有人敲门。
长烟去开门,只听那去报信的人回来说:
“已经报给主院的嬷嬷了,老夫人他们去公主府喝喜酒还未归来。
看这时辰应该在回来路上了,不久就能到府上。”
谢楠竹喝茶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泼湿了被褥。
“他刚才说什么?”谢楠竹的声音嘶哑。
长烟回到床前,一脸喜庆:
“老夫人他们喝喜酒去了,晚上回来。”
“什么喜酒?”
“荣阳公主和苏驸马今日大婚,京中勋贵之家都去道贺了。”
砰。
谢楠竹手中的白瓷茶杯落下。
摔得四分五裂。
…………
公主府。
瑶芳院。
喜房内红烛烧得热烈。
落下的罗帐上,映出模糊的影子,像团黑色的波浪,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