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他们俩时,云静珊就给了两个小红封打发了,换来两人有礼的一句:
“二嫂好。”
可待到云静珊走开时,听见谢芳薇小声和谢楠柏道:
“二嫂的红包好小呀,三哥你的比我多吗?”
“二妹,别说,多少都是二嫂的心意。”
云静珊脸色难看,没料到谢家两个小的也不好应付。
在宫中的时候,但凡她赏东西给下人,再刁的奴才都得弯腰笑着陪一句:
“多谢贵人赏赐。”
可来了谢家,东西送出去,什么好也没落着。
她手里还拿着《女训》,又想到韦氏随手给的玉佩,觉得自己的颜面仿佛被谢家这些人都踩在地上。
云静珊心中有气不敢发泄,一直忍着,直到敬完茶。
谢楠竹有事出门,云静珊独自回到自己房中,这才一股脑儿将情绪宣泄出来。
“他们算个什么东西?竟这般羞辱我?”
云静珊含着泪,将手里的《女训》摔在房间地上。
碧荷赶紧关上了门,生怕被外面的丫鬟看见。
“夫人,您消消气,您才刚来谢府,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碧荷也是愁,这才入谢府,主子都已经哭了两回了,往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如想象中好过。
以前她乱说话,都是主子制止她。
可如今出了宫,反而变成她常劝主子了。
“夫人,奴婢虽没嫁过人,可这两日听他们说,女子嫁了人,日子便不如以前自在了。这道理放在哪家都是一样。
您这算好了,二爷多疼惜您,今早将您像心肝儿般搂着。换成别家夫人,与夫君哪有这般情意?”
云静珊哭声小了些,但还是止不住地抹泪。
…………
“男女情谊这种事情也不能全信!
等你嫁了人,便不如现在这般自在了。”
沈府内,云朝容正站在沈雅芝的书房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踩出上刀山的焦灼。
沈雅芝不知云朝容这是怎么了,跑来自己面前说了一堆关于婚后的假设。
“公主为何这般说?要是把我吓后悔了可怎么办?”
沈雅芝难得开了个玩笑。
可是云朝容听了没笑,定定地看着沈雅芝。
沈雅芝僵住了表情,明白云朝容是在说真的。
“公主,皇上已赐婚,悔婚是抗旨;且嫁于瑞王殿下,我自是愿意。”
“你和我皇兄双宿双栖,比翼双飞当然好;可我皇兄是瑞王,万一他以后还有侧妃呢?”
听见“侧妃”二字,沈雅芝眼神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我若嫁其他男子,后宅亦会有妾室,瑞王身份贵重,纳侧妃并无不妥。”
当沈家得知皇上欲让她做瑞王妃时,当晚,祖父和祖母就与她长谈过了。
从皇家子嗣,分析到朝堂势力,再到天下格局。
沈老太傅甚至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当今圣上无为而治,但大瑜不可接连两代无为之君。”
瑞王心中大有抱负,是大瑜之幸。
但再有抱负的君王,也需要掌握臣心。
她既然决定做他的妻,就要站在他身侧,与他一同稳住大瑜这艘巨船。
莫说是侧妃,将来瑞王若登基,她甚至要亲自为他选新人。
沈雅芝:“这些道理我明白,瑞王殿下亦清楚。”
云朝容也明白,但作为朋友,她更关心沈雅芝的情绪。
若是盲婚哑嫁反而无所谓,但对于有感情的人要做到那般大度,不是容易的事情。
云朝容:“可你自己的心呢,不难过吗?”
沈雅芝拉着云朝容,在榻边坐下:
“公主,你可记得,我自小最爱读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