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王朝合共一京二十九郡,一个大郡内零零散散点缀着大量郡城,又以各个郡城为中心延伸出大大小小的村落。
于温施展缩地成寸,带着张怀正来到一个极为偏僻的村落,耕地贫乏,人烟稀少。
各处都郁郁葱葱的春末在这里似乎是变了味道,枯枝败杆随处都是,许多大树虽扎根地底,在这个春天却没有开枝散叶。
“这些树皮都被扒干净了?”张怀正一眼就看出原因,那些死亡的大树下半部分树皮被扒得一干二净。
于温轻轻叹了口气,似是有些痛心道:“去年年景不好,又遭逢大水,灵江郡两个大县都被淹了,百姓为了活下来,树皮草根什么都吃了。”
张怀正漫步上前,敏锐地闻见一股血腥气,身遭雾气弥漫,一瞬间就进入了状态。
一双大手穿越张怀正的雾气轻轻拍到他的肩膀上。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使用气来遮蔽自己的眼睛。”
是于温,这一瞬也让张怀正知道了自己与望舒高手的差距,如果于温想,他可以在悄无声息之间拧断自己的脖子。
“为什么?”张怀正依言解开了神通,令他没想到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前出现了一个约莫两米的土黄色雕塑。
“这是什么东西?”张怀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它,想不到哪怕在自己的雾气之中,他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
于温提醒道:“盯着它,不要眨眼,这就是不灭。”
张怀正双目微眯,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雕塑,整体看来像是一只长了四肢的大花生,脸上布满黑红色的血迹,身上是纵横交错的纹路,里面是大量干涸的血污,想必作用类似于血槽。
虽然他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雕塑罢了,除却满身的血污让他觉得有些诡异。但是方才就是看似这个普通的雕像悄无声息地突破了自己的雾障,这让他怎么也不敢小觑。
“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死了,就是它杀的,我们派出来云川境的收容人最后只留下了一段信息,随后也死了。”
于温慢慢开口,他抓住张怀正的肩膀,慢慢后退,与此同时保持这个塑像一直在自己视野范围之内。
“启明镜以下,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手段,哪怕是我也只能用特殊办法将其收容,无法强行摧毁。”
随着越走越远,那个雕像也变得越来越小,一步跨出,缩地成寸,刹那间,二人就离那座雕塑数十里之遥。
“好了,可以眨眼了。”
张怀正这才眨了眨干涩的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虽然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雕塑,但是他总感觉有些诡异。
“是不是感觉很奇怪?”于温忽地开口,看穿了张怀正的想法。
张怀正有些讶异,但还是点点头。
“因为这个雕塑没有‘气’。”于温看了一眼张怀正,继续解释道,“世间万事万物都有‘气’,小到花草针线,大到树木楼宇,这也是我们能够修行的缘由,集万物之气涤荡吾身。可是不灭没有‘气’,这也是你感到怪异的原因。”
旋即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青瓷花瓶,张怀正瞥了一眼就把目光挪开了,心中许多疑惑都解开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收容。”于温皱巴巴的手攥住了青花瓷瓶,带着张怀正又回到了先前的位置,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那只雕塑居然不见了。
见到这一幕,于温面色微变,“遭了!”
张怀正眉头微皱,“难不成这东西还会自己移动不成?”
“定然是周遭有村民看到了它!”于温面色沉重。
果不其然,话音未落,一声凄厉地惨叫从不远处的村落里传来。
没有丝毫地犹豫,于温迅速施展缩地成寸,赶忙朝惨叫声的方向而去。
张怀正紧随其后。
“别眨眼,盯着他!”
于温身未到声先行,浑厚的声音让人心神安定不少,可惜那个发出惨叫的人已经方寸大乱,当于温赶到现场的时候,地上留下两具身首分离的尸体。
张怀正慢他一步赶到现场,那个形似花生的雕塑身上沾满了浓稠的血液,顺着身上的凹槽滴滴嗒嗒落到地上。
于温盯着那具土黄色的雕塑,深深叹息一声:“诶,疏忽了。”
“冕下不必太过自责。”张怀正安慰了句,看着那两具新鲜的尸体,他的心中倒无甚波澜。
一缕烟雾自他指尖钻出,攀附到了这具雕塑身上,果然如于温所言,这具雕塑上没有任何气的存在,如果用雾气去感应也几若无物。
于温打开青花瓷瓶的木塞,露出其中咕噜噜乱转的眼珠,怀正瞥了一眼,瓷瓶内壁泛起大量的碎瓷像是密密麻麻的鳞片,也像一块生蛆腐烂的白色臭肉。
那些眼珠点缀其间,有的挤作一团,让人看后脊背发凉。
只一眼,张怀正就看见挤作一团的眼睛中有一只重瞳。
随着于温念动咒法,那个浑身沾满血液的雕塑身周的空间有些扭曲,俶尔无踪。
于温赶忙盖起瓶塞,满脸的皱纹也放松下来,连望舒高手都如此谨慎,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