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一方对一个小小医生,竟然敢在他面前拍胸脯,已恼羞成怒,不过,姜还是老的辣,他冷冷地问:“你负得起责任?”
“如果患者同意,我愿意来治疗。”江潮绝不退让。他心里说,你家不过是偷了人家一个秘方而已,你只会生搬硬套。有什么资格号称雁南权威?
吕一方冷笑:“你昨天才正式成为医生,用患者的生命做实验,请问,患者会同意吗?”
我同意!”皮四远站了起来。
全场惊呆了。
皮春秋扯住他父亲,连说:“老人家,您坐下。这是专家们讨论病案,您不要参与。您听专家组最后的意见。”
皮四远很倔强,用手拔开了儿子,站在那儿,半天没有做声,一会儿才哽咽道:"你们没有患我这个病,就不知道我多痛苦。
睡到半夜,痒得醒过来,全身乱抓。每个晚上都这样,都是凌晨一两点钟醒来,抓个通宵。
我儿子家也不敢去,女儿家也不敢去,我怕他们传染他们啊。别人都不理解,不就点痒病吗?只有我自己清楚,好几次我都想寻根绳子吊死,可我”
他竟然哭起来。
全场静得掉根针都听见,老人哭声挤满了每一个角落。
皮春秋递了一包纸巾给他。说:“您慢慢说。
医生们不正在为您想办法吗?为您这个事,正热烈地讨论着.”
老人止住哭:“只是我的孙子太可爱了,我不想死,想多看他几眼。”
皮四远抹了一把泪:“我就选这个后生,要么治好,要么治死。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吕一方摇头:“老人家,你既然选择他,那你要跟他签生死状。如果有问题,不是我们医院的责任,我代表中医科反对这种治疗方案。你一定要治,出了事,属于你与江潮之间的个人纠纷。”
皮四远牙一咬:“行!”
吕一方对皮春秋道:“皮记者,你是个见大世面的,我代表医院把要说的丑话都讲了。你的意见呢?”
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皮春秋身上。
皮春秋顿了顿,说:“感谢主任,感谢各位专家,我再劝劝我父亲。”
郝利民乐于见到这样场面。他相信江潮一定能行。不过,为了保护江潮,给吕一方留足了面子,便缓缓说道:我看这样吧,先还是按吕主任的方案治疗,如果你们父子觉得效果不明显,一定要找江潮,那时再说。”
吕一方的脸上稍稍回暖,然后回头对皮四远父子说:“你们同意,我就再给你开一次处方,至于一定要找江潮医生,我作为中医科主任,代表中医科反对这种冒险疗法。我再一次声明,出了问题,医院不负责任。”
会散了,江潮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
他和吕主任没有任何的私人意见,仅仅只是表达一种不同的学术意见。可他发现,出了会议室,那些年轻医生,刻意和他离得远远的。
江潮回到办公室,想不到第一天上班,就和吕主任较上了劲。
一会儿,江潮接到了院办电话,要他上五楼院长办一趟。
听到曹院长说“请进”之后,江潮推门进去。
曹院长指了指门,江潮又返回去关上。
“刚才的情况,吕主任向我汇报了。他是这方面的权威,你还是要讲究方式,不能当面拍胸脯,好的建议,可以事后向他汇报嘛。”
事后汇报,他听吗?江潮心想。
“"好啦,事情过去了就不谈了。关于皮春秋父亲这个事嘛,我赞成吕主任的意见。如果他们万一邀请你,你必须跟医院写一个保证。表明这是你个人行为,而且不能在医院施治。”
一阵沉默。
这种话从曹院长嘴里说出来,江潮很失望。
一个医院这也怕,那也怕,要医院干什么呢?
”你真的有把握?”
江潮没有退路了,一字一句道:“我写保证吧。”
曹院长语气和缓:“不是我不敢担责,皮春秋是省报非常厉害的记者。万一出了医疗事故。
他一报道,医院的牌子砸了。如果是他邀请你个人去治,到时,皮春秋就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