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主任道:“以前,我也替老皮治过,疗效不显著,今天,大家既然都听了关教授的热症与皮肤病讲座,又实地学习了关教授的治疗思路与方法,所以,请大家一起作个会诊。下面,请专家组的医生给皮老切切脉。”
专家组的教授们都是聪明人,给患者切了脉,发表了点不痛不痒的看法。因为皮肤病是吕一方的专长。
吕一方开始总结:“通过切脉,特别是今天听了关教授的课,又现在观摩了他的诊断。我认为患者肾阴不足,烦燥发热,首先用《清凡莲子饮》来降心火。然后用《凉膈散》去上焦之热。”
说完,吕主任用习惯性的语言问大家:“其他人还有没有新的意见?”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其他人有意见也不会发表。毕竟你吕一方是绝对的权威。又是中医科的一把手。
此时,江潮站了起来,说道:“我想发表点看法。”
所有的人,都被他这个举动惊呆了。
甚至连郝教授也没想到。
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江潮的脸上。
事实上,江潮不是无的放矢。他和皮老爷子坐在一起时,就仔细观察了他的肤色。他胸有成竹。
吕主任愣了一下,心里气得冒烟,江潮是个不错的学生,现在是中医科新晋医生。如果换成别人,他没有这么反感,而江潮是郝利民的得意弟子,在他心目中,这是郝利民的指使,故意与他对着干。
他嘴角抽动半天,挤出三个字:“你说说。”
江潮眼神澄澈:“我注意到患者与一般人不同之处是五个字一一以打猎为生。常年在山林中穿行,感染的应是花草虫兽所携百毒,所以,此病不是肾阴不足,而是肝脏不足以解百毒,应该加大剂量,以发汗为主…”
吕一方的脸阴了,但他不好发作,在医院这种地方,只要不是人身攻击,正常的学术争论是常事。关键是一个毛头小伙全盘否定一个学术权威,让他太没面子。
这时,他只好转头询问:“钟医师有什么意见?认为他的这个方案怎么样?”
钟兴强算中年一代中,较有名气的医生。他历来喜欢独来独往,看不出他跟谁有交情。吕一方不叫其他人,单单叫他,显然,是希望钟兴强支持他。
不料钟兴强说:“患者以打猎为主,从而感染百毒这一点。我觉得还是可以重点考虑。”
吕一方心里五味陈杂,他本不想要郝利民发言了。可郝利民火上加油似的:“江潮,我倒想听听你的具体方案。”
江潮旁若无人:“外用涂药,以硫磺为主,内服解毒汤,以黄莲为主。内外同时发力,将体内的毒素一次性拔出.…”
吕一方立即找到了江潮的破绽,不等江潮说完,反问道:“如此内外兼攻,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受得住吗?出了人命谁来负责?”
他语带威胁,扫视全场。
这一招很管用,全场噤声。没有人再支持江潮的观点。
有风险,但并不代表着不可以。这几个月他爷爷的实践,让江潮在剂量的分寸上,积累了经验。与生俱来的犟脾气,让他受不了吕主任的淫威。
“我负责!”江潮站起来,拍了一下胸脯。
语惊四座。会议室像突然落下了一颗炸弹。
现场一片凌乱。江潮的张狂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在雁南治无名肿毒,居然还有人跟吕一方叫板?
现场紧张的气氛突然升高。
人们不知道吕主任会打哪一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