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迟,那时快,皮爷左手握住右手,一扯。右手脱节,小臂像吊在大臂上,晃来晃去,看得江潮有些心疼。
“进去!“只听皮爷大喊一声。左手将右手小臂一扯一推,关节合上了。伸展自如。
江潮傻了眼,这一扯一推,几乎就在眨眼之间。
看着皮爷演示了两回,江潮试着扯皮爷的右手。也许是要点掌握到位,江竟然一次到位。
反复练了几次。江潮渐渐熟悉。
皮爷笑道:“这个没有什么窍门,掌握我说的要点,你明天就可以给人正骨了。“
江潮感叹道:“在我们老家,要学会这门技术,起码当两年徒弟,还不一定熟练。这叫点破一张纸,不点破隔座山。”
皮爷吐了一口长气:“这跟你和吕主任的技术是一回事。吕主任七分熟。你是十分熟。就强着这三分,你就把我的病治好了。”
江潮不想在这儿议论吕主任。
两人坐在坪里聊些闲话。不觉天色已晚。皮爷生火做饭去了,江潮沿着村里那条路,一直往下游散步而去。
这是最后一个晚上施药,只要今晚施药后,皮爷能安稳地睡一觉,明天早上,他就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如果今晚能起风就好了。
他一直往村口走,两边的山坡上散落些民居,家家户户冒起了炊烟。
终于,他走到了冲口,两条起伏的山脉在这儿戛然而止,冲外,就是一片开阔的原野。
他站在冲口,感觉微风吹拂。退回冲里,闷热极了。再望天空,乌云聚集东南。好天气。江潮心里叫道。
这时,黄狗箭一般从远处冲来,冲到面前,绕着他转了两圈,吠了几声。
江潮懂了,皮爷叫他回家吃饭了。
皮爷把饭菜摆在地坪里,十分丰盛。两人坐下,皮爷夹了一块兔子肉给他,问道:“散步去了?”
到冲口测了测,今夜会起风。”
“起风?”
“对,起风对您有利。晚上您不必盖被子,和衣而睡就行。”
"为什么?”
“心厌恶热,肺厌恶寒,肝厌恶风。今晚有风,如果你挺得过今晚,说明你以后不用再服药了。“
皮爷望着江潮:“这风都跟治病有关啦?”
"中医嘛,讲天人合一,人与自然是个整体。
不然,怎么有外感风邪一说呢。”
半夜,果然起风,一阵紧过一阵,树叶沙沙作响。皮爷却睡得格外香。
第二天早上五点起来,江潮一眼望去,皮爷神清气爽。
江潮问道:“皮爷,你现在最想吃什么?”
皮爷想也没想:“就想好好地吃碗酸菜汤。”
江潮拱手祝贺道:“毒素全排尽了。苦味入心,咸味入肾,酸味入肝。你剩下的肝火,以后用酸菜汤降一降。连吃十天酸菜汤吧。吃了之后,眼泪会多,肝之液为泪。让它流出来。”
皮爷道:“你真是满肚子学问。”
江潮笑道:“这在中医学中都是些皮毛。”
皮爷给江潮下了鸡蛋面条,吃过之后,皮春秋的堂弟准时到了。临行前,皮爷握着江潮的手不放。眼泪一下涌了出来。他抹了一把泪,说:“江医生,你是我的大恩人,以后再慢慢报答你。”
在车上,江潮想,以后路见不平,就多了一项防身术,顺手一扯,把人家的的手腕脱落,那才叫神奇。
当然,遇到摔伤的人,这功夫也是及时救人的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