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礼坐在上首,看着儿孙满堂,一家人乐也融融,极为高兴,原以为会不得善终,没想到忽然柳岸花明,他竟然能在有生之年过上如此悠闲自在的日子,可见弃了一些之后,自然会得一些,他失了名位权势和雄心壮志,但能在花前柳下含饴弄孙也是美事啊,至于什么天下什么百姓,自有能人出来拯救,他一个糟老头子就算了吧。他一面如是想着,一面接受众人敬酒,左一杯右一杯,喝得酩酊大醉,至于小儿子趁着给关夫人敬酒之机塞了一张纸条给关小姐,二儿子不时替柴玉卿挡酒夹菜两人挨肩拉手的不大象至交好友等等暖味之事,则是一点也没瞧见。司慕等人见老头子如此高兴,自然乐意奉陪,席间猜枚行令,划拳斗酒,无所不至,直至二更才散了酒席,各自归房。
回房后,司文礼虽是迅速睡下,但毕竟已是老人,第二日他早早即醒,只觉头痛身沉,却是再也睡不着,辗转反侧一会,见窗子已透进些许亮光,便悄悄起身,到外面散步去了。
抱玉山庄是司慕司流踏遍了巴州附近山水,精心选址规划,依山势水流而建,占地极广,易守难攻,内外又布了五行八阵奇门暗道机关密室,天下间安全之地,莫过于此,偏偏山庄内里又景致绝佳,让人看不见其中的肃杀兵气。司文礼漫步于竹林小径中,湖边花从里,看着错落有致的山庄布局,不免为自己两个儿子骄傲,还好他们都不是废物,司铭虽不在了,但必竟有后,司流不日也要成亲,关小姐贤淑聪慧,日后必然子孙兴旺,家业发达,他可以含笑面对司家列祖列宗了,唯有司慕已经老大不小,却无家室之念,让人着急疑惑。
经过司流所居的天机阁,一片竹林后便是司慕的住处风雨堂,司文礼林中徐行,遥遥望见风雨堂的树墙花海,不由拧眉叹气,这个逆子,不能总放任下去,他作父亲的也该行管教之责,想到此,便推门而入。
“老爷,你怎么来了?”司慕的唯一的书童兼仆役鹤舞正在扫院子,见状十分惊讶。
“唔,我来看看。”司文礼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不禁皱眉:“慕儿还没起来吗?如此懒惰,成何体统。”在鹤舞惊呼声中,老爷子一脚踹开门,冲将进去,良久,不见其出,鹤舞不免担心,战兢兢进去一看,只见老爷立在当地,颤抖的双手捧了一张纸,脸色死白,一副即将昏去之态。
“老爷,二公子练功去了。”鹤舞妄图为司慕辩解,二公子夜不归宿,他少不得也要担责任。
“练功?一派胡言,他定是在那柴小贼房里,啊呀呀,气死我了。”司文礼暴吼,一把推开鹤舞,大步出门,直奔柴玉卿的住处落梅居,儿子明目张胆与这柴玉卿行苟且之事,只怕全家上下都知道,就瞒着他们老两口,他也是糊涂,想世上怎么会有象他二人那般亲密的好朋友,这个逆子,早该杀了他。司文礼狂怒之下,头脑已不甚清醒,见司慕正在湖上踏叶行来,便拨剑在手,直冲过去,想在儿子身上扎个窟窿。
“呀,爹,你怎么了!”司慕大惊,急忙躲闪。
“你这个畜生,气死我了,竟然与男人混在一起,那柴小贼呢?”
司慕复又一惊,老头子知道了!
司文礼见儿子躲避,越发气恼,一剑比一剑快,司慕武功虽高,却不敢跑走,只得腾挪跳跃闪躲,若老爹拿的是棍棒,或可挨几下,是剑的话就免了。
“爹,你怎么知道的?”
“你还有脸问,看看你写的淫词。”司文礼将手中纸团掷给司慕,直气得手脚发软,怪不得这逆子长久不婚,原来是另有癖好,那小柴看起来乖巧伶俐,讨人喜爱,原来却是个狐狸精,而他竟然不觉,还把这小子当成儿子看待,哼,实在可恶,司文礼越想越怒,不知不觉中,被欺骗的愤怒竟大过了对儿子喜爱龙阳的伤心,手中剑越发舞得急了。司慕百忙中展开纸团,定睛一看,不禁大呼苦也。原来昨日醉后回房,想起他确实未曾对柴玉卿含蓄地表达爱慕之情,二人几乎没享受到那种脸红红心慌慌一头小鹿在里面撞的乐趣,遂即兴写了几首情诗,从中挑了自认是最好的一篇揣上,奔至落梅居献与卿卿,剩下的诗稿丢在房里,忘记毁尸灭迹,也合该有事,居然就被老爹发现了,司慕深悔自己大意,见老父气得发疯,不禁摸摸自己尚还完好的胳膊腿想道,看来须得挨上一剑,老爹才能消气停手。
柴玉卿在湖对岸早听到动静,一直在探头张望,见司慕形势危急,便忍不住奔了过来,司文礼一见他,两眼更红,一剑将儿子逼退,再猛一转身,对着柴玉卿举剑便刺,谁料地上居然有块石头,他气极之下又未察觉,遂一跤摔倒,柴玉卿忙上前扶住,叫道:“爹,你没怎样吧?”
“谁是你爹!”司文礼几乎气炸了肺,一把推开柴玉卿,一跃而起,骂道:“无耻小贼,我待你如亲生儿,可你竟勾引慕儿行苟且之事,今日我要为民除害,看剑。”
柴玉卿一听便知事情败露,却不知自己何时成了民害。司慕见状叫道:“爹,不关玉卿的事啊。”适才他听到柴玉卿关心老父,居然也叫了一声爹,自然心花朵朵,俄倾却见司文礼的剑转移了目标,便急忙上前挡在柴玉卿身前,决心来个溅血为红颜,吓吓老爹兼表我愿为你死的滔滔爱意。
这边如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