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人们议论纷纷,终于还是在司慕的气势和僚属们的劝导下离去。司慕回到衙门,叫过一精干属官张睛吩咐:“拿我的名剌,将城内有名富户请过来,就说刺史大人新买了个舞姬,请各位赏鉴赏鉴。”
“大人,都请来吗?”张睛问道。
“嗯,挑**个有钱跋扈的请来就行。”司慕再次拿起笔,轻轻醮墨,第三次欲题画上诗。张睛见状,只得疑惑而去,要请众富户,莫非是想劫富济贫?司大人好象也与以前不一样,更潇洒也更有文采了。
见张睛去了,司慕又叫仆役们晚上整治一桌好菜,备上鸿门宴,想到刚才所见的那些与叫花相差无几的农户,不由有些恻然。孟子云:民为贵,君为轻。民是根基,是国之宝,可一直以来,他们被当成什么了呢?是皇室权贵豪族们的粮仓钱库夫役奴仆,是某些个野心家的工具,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实在活不下去了,才揭竿而起,如此不顾命,其实不过是为吃口饱饭而已,民生多艰,自古皆然,若柴玉卿知道自己做如此想,定又会笑说他酸腐了。
想到柴玉卿,司慕不由漾起笑意,凝注那副潭水桃花,终于一挥而就: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思慕玉卿情。写完了得意掷笔,若柴玉卿见到且认得这几个字,是脸红还是会暴怒呢?玉卿,不知他可否会如我想他一般地念我,也不知他可否记得当日之约。
柴玉卿与罗仲明押着钱粮日夜兼程,七日就到鄂州附近义军营地,交与李晋。然后才赶往风雷剑派徒众所在地,风雷剑雷凤翔接着两个爱徒进入室内,十分欣慰。
“仲明,这些钱粮是按我的嘱咐从富户那里征来的吧。”
罗仲明年近三十,十八岁时带艺投师,精于易容和奇门之术,身材修长,举止斯文,乍一看和司慕确有点相似,不过长相和风度却要差些。想起假扮司慕强征粮税的经过,再看师父殷切却也凌厉的目光,罗仲明不禁嗫嚅起来,不敢撒谎:“那些富户多抗拒不遵,我也不好将事情闹大,所以,就在平民中也征了一些,师父,这也是不得已……”
雷凤翔大怒:“混帐,以前我怎么教你来,叫你莫扰百姓,要不咱们做什么参加义军,你如今先到自己房里反省,过了难关以后再处置你。”
罗仲明出去后,雷凤翔这才转向柴玉卿:“玉卿,你做得很好。”
柴玉卿笑了笑:“师父,不是我做得好,是司慕人很好,其实咱们走的也是一招险棋,如果司慕不肯,甚至闹到朝廷或他父亲那里,就不好办了。”
“唔。”雷凤翔点头:“司慕人虽风流,倒也爽快,是条汉子。”
“是啊。”柴玉卿想起一路上与司慕的点滴,笑意更浓,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和当日一样,赏赏花,喝几口酒,再念几句酸诗或对着风物人情发些感慨,这感慨也一定酸叽叽的,不过有时他说的也有点道理就是了,想到这,忽然记起司慕说的关于李晋义军的话,便问道:“师父,万一以后义军不能支撑,我们怎么办?”
雷凤翔洒脱一笑,站起身拍拍大徒弟的肩膀说道:“师父也想过了,义军人数越来越少,咱们风雷剑派数十人,也无法帮他们撑下去,若真到了那种时候,我们就回风雷山庄,先把风雷剑派发扬光大再说吧。”
“师父,其实风雷剑派现在在江湖中已很有名了,弟子出去走这一遭才知道。”
“那点薄名算什么呢?玉卿,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对了,快去看看你师娘,她因我让你出去,已念了我十几遍了。”
柴玉卿闻言,立即窜出去,奔往师娘所在的后院,刚一进去,就有一群师弟师侄围上来问好,好不容易拨开人群后,才看到了比亲娘还亲的师娘沈蓝玉。
沈蓝玉人与其名相差甚远,身材粗壮,面目极是平常,见柴玉卿过来,立即两眼角波纹滚滚,笑咪了眼,拧过他的耳朵骂道:“小兔崽子,走也不和我说一声。”
“哎呀,师娘,放手啊,那时事情急,我来不及说啊。”柴玉卿趔趔趄趄被沈蓝玉拖进了房里,一路喊冤。进房坐定,沈蓝玉自然又是一顿数落加叮嘱,告诉他行走江湖时的规矩,柴玉卿笑嘻嘻乖乖听着,不时点头,直到沈蓝玉说累了,他才捧上茶,挨在师娘身边说道:“师娘,我这次出去,不但长了见识,还交到一个好朋友。”接下来便一脸得色地把司慕的人品风度学识细细说与师娘,好象小孩子把自己心爱的东西拿给别人看,希望得到称赞一样。
沈蓝玉听了果然喜上眉梢,给了柴玉卿脑袋一指头笑骂道:“这么好一个人,居然肯与你结交,我看他是眼光不怎么样。”
“师娘啊,想我柴少侠玉树临风,武功高强,肯与他结交就是高抬那纨裤子弟了。”
“少贫,我问你,这次出门,有没有遇到可意的姑娘?你也老大不小,该娶媳妇了,别整天还象个小孩一样傻玩。”说起这件事,沈蓝玉又开始遗憾,她只有两个傻小子,要是有个女儿,柴玉卿早该喊她为娘,而不是师娘。
“师娘,放眼江湖,你觉得有配得上我柴玉卿的姑娘吗?”柴玉卿顿时不屑。凭他的外表和一开始的谈吐,确实骗倒了不少江湖小姑娘,就算后来发现他粗鄙无文,也有人肯嫁,柴玉卿的心便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