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的眼神暗了暗,但马上又亮了起来,道:“你跟我一起?”
“对,我先到潭州与二师弟会合,然后一起回鄂州师父那里。”
第二日,二人弃船上岸,由陆路回潭州。一
直在岸上随船独行的青青见到主人兴奋不已,但对柴玉卿却充满敌意,不时对他嘶鸣或啃咬,让二人大笑不已。司慕一路上都是温柔好哥哥的样子,偶尔有些油嘴滑舌,但是已属于逗朋友兄弟的那种了,柴玉卿深为罕异。初见时,他象个斯文善感的贵公子,再后来是有点轻浮放荡的公子哥,现在呢,却自称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倒也真的尽心照顾他。这人,太怪。
五月二十这日,司柴二人终于到了潭州城外。柴玉卿带司慕到了城外山上的一座凉亭中,要他等着,只身进了潭州城。
一个时辰后,柴玉卿便带着印信官袍打马回到了凉亭。司慕道:“其实,这官你们可一直做下去的,
“我知道。”柴玉卿坐下来,撩起额前散发擦汗。司慕走过去用扇子给他扇着,情不自禁地也摸了下那光洁的额头。摸完了才惊觉,他这是在干什么?偷眼见柴玉卿没反应,这才松口气道:“李晋义军败亡是迟早的事,你们何苦还要做这么多?”
柴玉卿扭头看山叹气:“这我也知道,可是,有些事就算明知不可为,也还是要做,要等它完全不可挽回了才甘心。”
“等那边事情完了,就来潭州,和我一起守着它,守不了就抛了,一起出去游玩,大江两岸塞北南疆走个遍,怎么样?”司慕拉起他的手紧攥着,声音里带了求恳。
“好,你等我吧。”柴玉卿有些受不了他的目光和语气,一句允诺便脱口而出。司慕大喜,将他拉到怀里抱了一下再放开,哈哈笑得开怀。
“你这人……”柴玉卿被他感染,也笑起来。两个人呆呆对着傻笑了一会,柴玉卿方拱手告辞:“我得走了,二师弟等我呢。”
司慕追过去与他并肩而行,道:“我送你一程,到了鄂州,记得写信与我。”
柴玉卿听了这话竟脸红起来:“我认字不多,也不大会写。”
司慕伸手摸一下他的头发笑道:“那你就用画的,等你以后来潭州,我再教你读书写字。”
两个人谈谈走走,均恋恋不舍,直到日头偏西,柴玉卿才止住脚步说道:“天晚了,我二师弟和车队也在前方路上等我,咱们就此别过吧。”
“好,咱们后会有期,玉卿,别忘了。”
“在潭州等我。”柴玉卿上马,长发飞扬,衣袂翻飞,头也不回地远去。
司慕站在山坡上,直至柴玉卿的身影再也望不见,才转身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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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无计重见
司慕本人上任第一天,就得知自己有了个外号:司剥皮。
据柴玉卿说,他二师弟罗仲明在潭州仅取了些粮草,多征了点税,只一点,不多,但是根据这个外号来看,多征的税和粮不是一点而是很多点。
这天他又在衙门闲坐,对着一副桃花潭水图赏之又赏,正打算在上头题首诗时,僚属来报:武安军节度使马殷大人来访。
司慕慌忙迎将出去,口中一再赔礼:“前日小侄曾去拜访,竟未遇见,没想到今日伯父亲来,小侄当真罪该万死。”
“贤侄快请起,我与你父同榜进士,又同在朝为官,怎会计较?”
一番客套后,两人分宾主坐定,马殷捻捻下巴上的短须咳了一声道:“贤侄此次任潭州刺史,乃朝廷圣意,老夫也甚是欣慰,不过,近闻贤侄广征粮草加征赋税,却是何故?”
司慕暗骂,这老狐狸,明明就对自己来潭州心存疑忌,幸好他早已备好说辞。
“这件事也是小侄早想向伯父说的,洪州遭旱灾想必伯父也有耳闻,现今朝廷自顾尚且不暇,哪来心力管各州灾荒,洪州刺史戴放文素与小侄交好,他来求助,不得不应啊,我二人私下商定,等灾过去,他便还来,以补潭州百姓。”
“哈哈,原来如此。”马殷捻须大笑,就此放心,探子报说粮草车确是往洪州方向而不是北上往凤翔去。笑过之后,他又开始旁敲侧击另一件事。
“如今朝廷势微,皇上独力难支,老夫也是忧心如焚,只可惜武安军地处偏远,兵少粮荒,无法为皇上分忧啊。”
司慕笑了笑,道:“小侄斗胆直言,用蕃镇节制蕃镇,先帝们也曾用过的,可惜不但无用反而多了混乱,据小侄看来,现今宣武节度使朱全忠占地最广,兵强马壮,已无人能节制,最近听说他又杀了宰相崔胤,皇上已经相当危险了。”
“啊,此话当真?”马殷做出一脸吃惊的样子。
“小侄也不知真假,只是家父前日来信说,他打算退回凤翔,只据守关陇之地,不与他人牵扯,还希望我回去帮他处理杂事。眼下看来,天下分裂之势已是不可免,家父的想法也甚有道理,可小侄总是心有山林之志,潭州刺史也好,与父亲据守凤翔也好,总不是我所愿,唉,何日能游遍名山大川,不与官场世俗牵涉呢?”司慕摇头叹息,一脸落寂。这话虽然是特别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