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枫院夜一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不断地在手刃自己的同伴。
还好有浦原喜助,是他一直在安慰自己,如果不是这样,四枫院夜一只怕自己恐怕早就已经崩溃。
四枫院夜一记得,喜助的怀抱很温暖,而这,好像还是浦原喜助第一次这样抱着自己?
以前哪怕是他们两个人一起训练的时候,哪怕是自己累到瘫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时候,也没见浦原喜助这样过来抱过自己.
四枫院夜一还记得,浦原喜助和自己聊了很多东西,从曾经的一些共同经历,到后面两个人一起经历过的种种磨难。
他们一起在现世当中躲躲藏藏,既是为了帮助平子真子他们洗清冤屈,找到可以定罪蓝染的办法,又是为了实现那虚无缥缈的灵王意志。
有时候,浦原喜助还总是会故意说错一些内容来试探她,但是她全部都记得呢。
他们是亲密无间的战友,她始终都相信着浦原喜助。
即便浦原喜助到了西梢局那边以后,作出了一些四枫院夜一看不太懂的操作,但是她依然相信着浦原喜助。
浦原喜助告诉自己,他现在还在坚持着实现灵王的意志。
四枫院夜一只是笑而不语,她告诉浦原喜助,这种话,骗骗其他人可以,但是不要骗她四枫院夜一,她又不傻。
四枫院夜一告诉浦原喜助,
“我知道你有着自己的想法,灵王的意志未必一定是正确的,至少从这个不稳定的现状来看,它就未必是最优解,这是你亲口对我说过的,难道你忘了吗?
我不知道你现在究竟在想什么,但是你起码可以相信我。”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浦原喜助沉默了。
四枫院夜一不知道浦原喜助是怎么想的,但这确实是她的真实想法。
她坚信,浦原喜助是不会作出危害尸魂界的事情出来的。
只要是出于这样的目的,她四枫院夜一,可以作他浦原喜助永远的坚实后盾。
“当然了,夜一,我始终都相信你~”
在沉默过后,浦原喜助第一次伸手抚摸在了四枫院夜一的脸颊之上。
四枫院夜一感受着浦原喜助右手掌心那与众不同的温度。
很奇怪,她的心脏,第一次开始出现不太规律地跳动。
是因为那有些粗糙的手掌吗?
不太像是一個科研者的手掌,而更像是一个饱经战斗之人的双手呢.
但是做实验的话,偶尔也会弄伤自己的手掌,所以出现一些粗糙的感觉,也没什么关系吧?
四枫院夜一这样给自己解释道。
至少,这只右手,真的让四枫院夜一感觉到了安心。
她完全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就这样调皮般地让自己整个的脑袋的重量,完全地压在了这只右手之上。
甚至她偶尔还会用自己脸颊在上面磨蹭一下,就像一只真正的小猫一样。
在梦中,四枫院夜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惬意地享受了多久的时光,应该有很久、很久.
久到四枫院夜一差点沉沦了进去。
这是她在过去的几百年时间里面,从未感受过的温馨时刻。
躺在浦原喜助怀抱里,被他轻轻捧着的她,完全不需要考虑自己四枫院家家主的身份,也不需要在乎自己二番队队长的职责,更不用去理会什么大虚、破面、灭却师
她只要安安心心地做着自己,完全地放空大脑就好。
因为一切,都有浦原喜助在旁边帮他顶着。
甚至四枫院夜一一度在想,自己如果可以永远这样的躺下去,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是真的累了,想休息一会了。
然后,梦醒了。
四枫院夜一的睫毛微微抖动,她缓缓地睁开双眼,却发现抱着她的人,并不是浦原喜助。
“怎么是你?”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应该生气的才对,但是四枫院夜一的语气竟然出奇的平淡。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不知道夜一队长想要从哪里开始听起?”
东野秀一微笑着说道。
“从头开始,全部”
四枫院夜一就这样躺在东野秀一的怀中,双眼死死地注视着东野秀一说道。
“那,我们就从夜一队长你带着逆骨才藏的灵骸,进入东京道开始讲起?”
东野秀一见四枫院夜一完全没有从自己怀中起来的意思,也懒得将其推开,反正四枫院夜一也不重。
“我没有去过东京道.”
四枫院夜一此话刚一出口,就后悔了,因为她当然可以去过东京道,只要她在前往横滨的路上,就不知不觉进入了东野秀一所布置的陷阱当中的话.
东野秀一微笑着。
四枫院夜一一边听着东野秀一向自己解释,一边又总是将东野秀一和浦原喜助两个人的身影重合。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两个人一点都不像才对,为什么她会产生这样奇怪的错觉
还有,为什么她现在可以这样心安理得地躺在东野秀一的怀中,而没有一点点反抗的情绪?
这很不对才是。
直到东野秀一将自己的一切计划都向四枫院夜一说出来。
四枫院夜一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伱在利用我”
“谈不上吧,夜一队长,只是想要你向我说真话而已。”
东野秀一摇摇头,
“你知道吗?
有时候,我是真的很羡慕浦原喜助。”
“你羡慕他什么?”
四枫院夜一说道。
“羡慕他可以永远地听夜一队长你对他说真心话,在我的面前,你就不会这样,你会怀疑我,质疑我,甚至向我出手,毫不犹豫地想要杀死我,但是对于浦原喜助,你却不会。”
东野秀一的脸上,露出了些许难过的神情。
“那是因为.”
四枫院夜一刚想解释,却被东野秀一打断,
“那是因为你们是青梅竹马,那是因为你们有着非常深厚的友谊。
这些我都知道,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你亲口告诉了我。”
果然,之前的浦原喜助,是东野秀一吗?
四枫院夜一的目光沉了下来。
她忽然有些不敢去面对自己之前的感受了。
她之前是以为那是浦原喜助,所以她才理所应当的接受了那样的感觉,但是现在,告诉她那对象其实是东野秀一
一股负罪感,忽然出现在了四枫院夜一的心中,这也让她直接从东野秀一的怀中离开。
面对着四枫院夜一的主动离开,东野秀一并没有感觉到意外,甚至在东野秀一看来,前者早就应该这么做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拖到了现在。
但这并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夜一,你想过没有,现在的浦原喜助,究竟还是不是原来的浦原喜助?”
东野秀一只需要按照原本的计划继续行事就好了。
天下没有撬不开的墙角,如果有自诩为铜墙铁壁的存在,那么就只需要在它们内部埋下怀疑的种子就行。
“还是不是原来的浦原喜助”
四枫院夜一嘴里重复到东野秀一的这句话。
“人是会变的啊,夜一,就像在你眼中的我,你现在不就认为,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吗?
你认为我投靠了纲弥代家,你认为我真的背叛了整个尸魂界,所以你才会对我出手。
而我也在一开始认为你们背叛了尸魂界,背叛了我们曾经的理想,所以我才会对你立下这样的计划。
但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我没有投靠纲弥代家,我真正在帮助的,是京乐春水,是朽木白哉,是志波空鹤,还有曾经被冤枉了的如月绣助他们。
而你们,也始终没有忘记去找到蓝染惣右介的罪证。
我们都没有变。”
东野秀一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窗边,外面是一片沙滩,还有无边无际的海洋,这里是松本乱菊还有如月绣助他们所居住的别墅。
东野秀一还没有狂妄到在这种状态下,将四枫院夜一直接带到自己和兜麻沙耶子的家中,那样,即便没什么事,也会出一点什么事的。
“所以啊,夜一,既然你可以怀疑我,为什么不能怀疑浦原喜助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否真正地走进过浦原喜助的心里,他又是否什么都和你说呢?”
东野秀一给四枫院夜一递上了一记绝杀。
在原本东野秀一给自己准备的剧本里面,其实是没有这段话的。
因为就连东野秀一也认为,浦原喜助和四枫院夜一之间,应该是无话不谈的那种关系。
但是在之前自己顶替浦原喜助和四枫院夜一的交谈中,东野秀一发现,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的,浦原喜助犯上了和蓝染一样,喜欢装逼的坏毛病。
有心事,是真憋着。
那就别怪东野秀一临时改剧本,大力挥锄头了。
四枫院夜一沉默了,她想反驳东野秀一来着,但是她又想到,自己和浦原喜助之间那点事,似乎已经全部被东野秀一知道了,她就算能够骗的了自己,也骗不了东野秀一。
很离谱,却也是事实。
“没有,不是吗?
所以我才说,我是真羡慕浦原喜助,至少他”
“够了,你不用再说了!”
四枫院夜一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很乱,感性上她告诉自己,应该要相信浦原喜助,浦原喜助就算有事不告诉自己,那也是有他自己的考虑。
但是理性上,四枫院夜一又确实将东野秀一的“蛊惑”听进了心里。
为什么浦原喜助没有将自己的真正打算告诉自己?
是他不信任自己,还是
四枫院夜一反复在心中告诉自己,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正如东野秀一所预料的那样,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那就一定会生根发芽。
何况东野秀一在之前,还对四枫院夜一进行了那么长时间的精神压迫。
一度都让四枫院夜一这样一个无比坚强的人,都心理差点发生崩溃。
对于四枫院夜一而言,东野秀一还是不是自己之前所认为的那个叛徒,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因为东野秀一已经通过自己的行动,在四枫院夜一的内心深处,根植进入了一个自己是个好人的印象。
剩下的,就要看浦原喜助那边怎么接招了。
但是东野秀一相信,即便是浦原喜助,也不见得能够接住东野秀一这招阳谋。
因为东野秀一知道,浦原喜助有秘密是真的会对四枫院夜一说的,这两个人绝对是两小无猜的那种类型。
而浦原喜助为什么会在这种事情上对四枫院夜一进行隐瞒呢?
无外乎于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浦原喜助认为,真相对四枫院夜一来说,可能并不会是一个什么好的结果。
既然如此,即便四枫院夜一回去向浦原喜助质问,以浦原喜助的性格,也一定不会将真正的内容告诉四枫院夜一。
否则他早就会说了。
四枫院夜一苏醒的时候是清晨,离开的时候是傍晚,东野秀一没有再对其进行挽留。
因为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只是
“你也就这样放她离开吗?
我记得我们之前谈好的条件是,我们合作,我从四枫院夜一那里拿到我想要知道的东西,你从四枫院夜一那里得到浦原喜助的具体位置。
现在我已经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了,但是你似乎还没有得到浦原喜助的位置呢?
这里我需要友情提醒一下,蓝染大人,跟踪四枫院夜一回去,一定不会是一个什么好办法~”
在四枫院夜一完全消失在灵觉之内后,东野秀一对着四枫院夜一离去的方向说道。
随后,在东野秀一的身旁,空气忽然一阵波动,露出了蓝染惣右介的身形。
“秀一,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对浦原喜助的位置,已经没那么感兴趣了呢?”
蓝染陪着东野秀一一起望着那快要落下海平面的绯红夕阳说道,
“浦原喜助身上的那枚崩玉,暂时就先在他那里存着就好了,我现在倒是很想看看,浦原喜助想利用这些灵骸,干出点什么事!”
蓝染的脑海中浮现出浦原喜助的那张脸。
过去他一直认为,以浦原喜助的才华,只为尸魂界服务,实在是太浪费了。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浦原喜助在西梢局那边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以至于其也改变了一点自己的做法。
至于最后是不是会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
谁知道呢?
但是至少蓝染现在是很期待的。
期待着浦原喜助能和东野秀一一样,给自己带来一个大大的惊喜。
因为只有这样,这个世界,才会变得更加有意思。
并且也只有这样,在他未来傲立于这尸魂界天穹之上的道路中,才会有一些值得他用点心去应付的挑战者。
“浦原喜助,你可别让我失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