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一溃兵 第十章 大败

在烈日的照射下，唐平寇远远的看见鞑子队伍分成两队，其主力径直向着唐通的撤退方向追去。此时的他才意识到在大平原试图阻击骑兵是多么一个愚笨的想法。

如果他此刻下令上前阻击，那么其队伍势必会离开刚刚挖掘而出的壕沟。这样子的话，不过是骑兵队伍一波冲锋便可以了结的。但要是唐平寇坐视不管的话，鞑子骑兵们将上前轻而易举的击溃行军中的唐通部。

而击溃唐通部后，下一个的也自然是他了。

“全军听令！上前！”在士兵们的耳中，唐通的这一道命令离奇且不合情理。仍谁都看的明白，此刻上前挑衅鞑子骑兵就是找死。

但在军令下，士兵们还是动了起来。他们紧紧依靠在同袍们的身侧，一点都不敢擅动。

而明军的这奇葩一幕自然也为齐尔哈朗所看见了。这位东征西战三十来年的壮硕男人勒住了自己胯下的战马，而与其一样，鞑子骑兵们大多都停下了步伐。

“真是不开眼。”齐尔哈朗眯了眯眼睛。他原本是打算先去了结那些明军后队的，但他实在没有料到眼前的这群乌合之众竟然主动挑衅。

“蓝拜，逊塔听令！”被喊道的二人都是镶蓝旗的甲喇额真，他们也半相当与齐尔哈朗的自家人。

“奴才在。”二人上前领命道。

“你们二人各率手下骑兵分别往明军两翼抄去，记住合围两翼即可后路给那些汉人留着让他们自行溃散。”齐尔哈朗给明军们留出后路绝非是其心善。古人云围三阙一，防的就是对面将领打算鱼死网破。

齐尔哈朗可就这么些宝贝，先前在林子时还折损了不少。

“是！奴才领命。”被喊到的二人异口同声到。

“嗯。”齐尔哈朗点点头，随后便令他们各自开始准备。在吩咐好左右两翼的人选后，齐尔哈朗扫视了一眼其身旁的诸位将领，似乎是想找一个当先锋的。

年岁尚小的岳乐混在诸将里面，他也学着齐尔哈朗一样观察着其身旁的诸位将领。在其看来，自己年岁尚小现年才不过十八，齐尔哈朗就算选人也绝不会选到自己头上来。

费昂古太老，都五十来岁了肯定不行。阿克墩太大，过去冲阵搞不好要被明军集火打成筛子。忽塔布、莫尔根、费扬古这些官职太小，连牛录都不是。

要他们去，恐怕难有什么成效。

“岳乐。”岳乐的点评还未结束，一道浓厚的声音却把他拉回了现实。

那是齐尔哈朗的声音。

“晚辈在。”岳乐愣住了，他觉得齐尔哈朗这位伯伯多半是要喊自己去了。

“此次作战，你为先锋。”齐尔哈朗的话不是什么商议，是命令。

“是……”岳乐点点头，但其语气上面还多有一丝犹豫。他早不是什么渴望陪着大人一起出征去劫杀汉人的娃娃了，身处战场的他早已明白一句话——人是会死的。

“费昂古、阿克墩，你们二人跟在岳乐的后面随其冲阵。”齐尔哈朗看向先前为岳乐所嫌弃的二人下令道。

“是。”

随着齐尔哈朗命令的下达，远处的鞑子骑兵们也纷纷做出调整。在唐平寇的眼中，对方像是一张开口要噬人的恶蛇一样.

“火铳手就位！”唐平寇高声喊道。他一面勒马，一面将视线向前延申而去。乌压压向着他们冲来的鞑子骑兵像是乌云一般。在此刻唐平寇终于理解到何为黑云压城城欲摧。

“让位！”随着唐平寇的下一道命令，处在第一线的长枪们纷纷侧身让火铳兵上前。在那乌黑色的眼童之中倒映的，是愈发接近的鞑子骑兵。

“砰!”一位训练不足的士卒由于过于害怕径直将自己手中的扳机扣下。而唐平寇一听到这声音，一张脸霎时间便白的与死人无异。

“不要开火！不要开火！等鞑子再靠近……”

“砰！砰！砰！”不连续的火铳声打断了唐平寇的高呼，一阵由硝烟组成的雾墙瞬时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长枪兵!快！”意识到火铳已然放空的唐平寇赶忙下令其余士卒上前，但是在此刻任何的补救都以及失去意义。

一位明军的小卒紧紧握住自己手上的长枪，他的耳朵告诉他鞑子骑兵已经接近了。但其眼神却无法穿透眼前的那一道雾墙。

“杀呀！”鞑子骑兵冲破了雾墙，直愣愣的向着他们杀了过来。

“呃啊！”明军小卒的身体勐地一下便为马蹄踏入地下，他甚至都来不及将自己手上的长矛对着对方刺去。

那数百斤的，被铁甲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鞑子骑兵像是一块巨石，径直便冲散了明军的阵线。溃败随后便吞没了唐平寇所处的这一支明军队伍，鞑子的骑兵们轻而易举的便将这零散的队伍分割开来。

“挡住！快！”唐平寇抓起一杆长矛上前一刺，一位鞑子骑兵顿时哀嚎倒下。之前投奔他的数百位骑兵此刻也在艰苦奋战，但个人的能力终究难以在此刻挽回败局。

随着阵线的愈发混乱，士兵的愈发无助，彻底的溃败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快！杀！杀出去！”杀入明军阵线之后的岳乐一面指挥自己手下部将，一面防范这四面明军企图来砍他的马脚。

在混战之中，常有清军骑兵因为马脚被砍而跌落与地。

“守住！坚定守住！把他们打出去！”唐平寇用手死死攥住军队的旗帜，在其的用力挥舞下这旗帜迎着阳光飘荡。

“冲过去夺旗！”唐平寇的此举自然吸引到了冲阵而来的鞑子骑兵，先前被齐尔哈朗命令去跟在岳乐后头的费昂古手提一把大刀瞬时便杀了过来。

“保护唐将军！”在唐平寇身侧的几位家丁见到有鞑子来了，赶忙三五一群的挡在了对方的身前。

但步卒终究还是难敌骑兵，随着费昂古一马当先，其身后的鞑子骑兵们纷纷跟上。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费昂古与唐平寇的距离愈发接近了。

“喝啊！”一位手持长枪的家丁上前两步，双手勐地将长枪往费昂古的胸口刺去。

但这突刺却并没有如那位家丁所愿，费昂古的身子向侧处一偏便躲过了明军家丁刺来的长枪，随后他一手将其抓住。

“哼。”看着眼前明军家丁的茫然无措，费昂古轻蔑的笑出声来。他的手腕向后一扯，径直将那长枪后的家丁给扯了过来。但正当其用刀之时，又一杆枪将其手上的刀刃给跳开了。

“来！”唐平寇上前两步，手中攥着的一杆长枪被去舞的虎虎生风。刺、戳、挑、打，唐平寇招式尽出硬生生的将那老鞑子费昂古给打下马来。

“牛录！”见到费昂古倒地，几位鞑子赶忙策马上前来助阵。唐平寇先是将身子向下一弯，躲过了策马鞑子的横刀，随后马上起身，一杆长枪拖在地上横向鞑子的马腿抽去。

“啊！”那鞑子骤然倒地，尚来不及起身便为四周的明军给了结了。

“呸！”唐平寇手持着长枪站起身来，而那费昂古早已经不见了踪影。留下的只有几个用于断后的鞑子骑兵。

“上！”唐平寇指着那几个鞑子下令到。而鞑子四周的明军士兵们纷纷上前，有的砍马腿，有的扒人腿。不过是数个呼吸的时间，那四五个气势冲冲过来夺旗的鞑子便多半倒毙与地上了。

“呼.......”唐平寇将长枪插在地上，自己手持着旗杆继续让其保持飘荡。

“压上去吧。”齐尔哈朗对着自己手下最后的一位甲喇吩咐道。眼前的明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押上最后一点筹码便可以使战局发生不可偏移的逆转。

“是。”一直跟在齐尔哈朗身旁的一位镶蓝旗点头应到。

而局势也如齐尔哈朗所料一般，在这最后一甲喇的人压上去后明军再无有什么抵抗的能力。溃败像是瘟疫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快！唐将军！快向这走！”数队明军为唐平寇杀出了一道向后的退路，而唐平寇也顺着这一条道路迅速的策马离开。

而那旗帜则是孤零零的矗立土地上，最后为人所拔起。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随着一句句劝降话语的响起，明军的抵抗开始虚弱了起来。一队又一队的明军士卒将手中的武器放弃，在他们看来战事已经结束。

“我们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