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方舟 074.灵能

“哈喽。”

路易斯跟其他几人一起赶来的时候，可莉莎发现他现在已经彻底蜕变成一个艺术青年，身上穿着松垮的半截袖，整个人显得没什么精气神，表情慵懒困顿，看起来像是刚从床上起来。当看到可莉莎的时候，他的目光才显出那么几分精气神。

据说路易斯的画作相当不错，但是他很固执，不愿意进入大学教书，也不想在一些美术工作上任职，于是路易斯自己开了一家工作室，依靠画色情漫画和剧情长篇连载度日。

马特和保罗在战后开了一间照相机店，也顺便经营起唤梦网终端的生意，马特还是喜欢拍照，经常拿着照相机到处旅行。他们的生意在波瓦堡十分红火，成了最有名的照相机馆，听说他们想开连锁店，正在申请品牌。

至于汤米还是老样子，他是几个人里面最像以前的，他留在了维多利亚军队，现在已经是驻约克王国防长，作为帝国进步党成员活跃在政治领域，在妻子去世后他便一直独自生活。

罗伯特过起了退休生活，时常牵着宠物逛街，他儿子在几年前被世界之翼录取，因此他们一家人已经搬去了南斯特兰，虽然距离端星市相当遥远，但是能在“巢”里生活已经惹来了不少人的羡慕。

几个人坐了一桌，跟十几年前已经物是人非。

“希之翼人已经在太空建城了。”约翰突然在饭前说道。

“幻梦、月球、火星，再到水星，到处都是泰拉飞船，我们的足迹已经延伸到这么远了。”

“当年我们奋战的东西还在，但是已经不太一样了，现在想想为了那点儿事情打的你死我活真是不值，奇点装置能满足我们所有的需求，温饱已经不是问题了。”

汤米在从政后，在政治思想上变得敏感，他严肃说道：“大战是一个转折点，不然我们的世界只会被种族主义者占据。”

“另外，我也反对在太空上的发展，希之翼用末日理论捆绑各国，让我们背负上太空的压力，现在他们的预算有一大部分都是三大帝国提供，这简直是一种耻辱。”

可莉莎想了想，道：“如果没有大战这一代人，萨尔贡秩序下的各国只会更糟。”

“就算没有末日，难道我们要一直停在泰拉上吗，虽然奇点引擎能提供无限的能源和物质，但是它出产的流速终究是有限制，太阳总归会熄灭的。”

有很多人都不喜欢希之翼的太空战略，尤其是关于空间实验和远距离武器的研发，人类到目前为止一个外星生物都没有遇见，根据射线望远镜的侦查，太阳系周围至少上百光年都是无人深空。

反而是末日计划和理论不断让大众背负精神压力，各国民意对此已经相当反感，几乎所有受支持的政党都把反对末日计划对本国的剥削列在提纲里面，他们声称末日就是世界之翼编造的谎言，即便有幻梦卫星上的外星都市群也不能证明末日即将到来。

路易斯扶额说道：“前些年王党还说要收回中陆物质粉碎机的控制权，你们还记得吗，这跟希之翼公司的冲突持续了三个月。”

约翰不以为然，道：“要不是希之翼拿出四代战机威慑了其他人，各国想必也会开始试探实力了，这世界就是这样，老兄。”

“总有人不甘心看到其他人赚钱，赚钱少的眼红赚的多的，赔本的更眼红，这世界就是一群资本家带着人民，赶走另一群资本家然后接着赚钱的游戏。”

“妈的，现在就连翼公司造的机器人都能骑我们头上，开始讨论要不要给机器人公民权了，哪天干脆给蚂蚁和猫猫狗狗公民权算了，真操蛋。”

罗伯特打趣说道：“哪天世界之翼衰落了，他们的武力失去威慑力了，下一场大战就也不远了。”

马特皱了皱眉，举起杯子：“不聊这些了，又是末日又是大战又是机器人，还是聊点开心的！”

罗伯特是这里年纪仅次于约翰的，他也举起酒杯：“干杯！致我们大战中没有回来的战友！”

“致大战的牺牲者！”几个人喊道。

吃饭完后，约翰跟罗伯特寒暄了一会儿，然后拉着路易斯找到可莉莎，他神秘兮兮的说道：

“你听说过灵能吗？”

可莉莎皱起眉头，发现没听过这个词，连忙问道：“什么是灵能？”

路易斯说：“一种很新奇的……”

然后他突然停住，似乎想到灵能是难以理解的东西，于是压低音量：“就算是一种源石技艺的另外称呼吧。”

“希之翼人称之为灵能，他们说这才是源石技艺的本质，源石与亚空间之间有一种联系，按照他们的说法，我们的法术能量都来自亚空间，源石只是一种媒介，就跟燃料一样。”

可莉莎听的恹恹不振：“这些事你都是听谁说的？”

路易斯笑笑道：“当然是内部人员，罗伯特的儿子就是研究这些的，他在一片翼工作，还记得吧？”

“希之翼D公司就是专门研究法术方向的，他们对法术本质的钻研更加透彻，听说已经发现了一些亚空间物质，那个宇宙的物理规律和元素排布都跟我们这边不同，亚空间粒子在这边只能勉强保存下来，表现为我们的源石技艺。”

约翰突然道：“说白了，我们的法术就是灵能呗，希之翼公司这样解释。”

“是啊。”路易斯点头，说道：“很奇妙不是么，我们追求了几千年的东西，已经触摸到本质了。”

可莉莎不太关心，不管法术的本质是什么，在现代科技面前都已经黯然失色了，但是路易斯又说，世界之翼内部似乎有很多相当可怕的法术实验，一些还原的古代法术威力依然不输给现代超级武器，如果这样的法术战士可以批量工业化生产，那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几个人在索恩河城市附近结伴转了几圈，他们一起度过了一周时间，离别前互相之间加了联系方式，借助目前普及的互联网，未来联络也会方便许多。

可莉莎很高兴看到他们都过得很好，汤米在未来的目标似乎是首相，罗伯特还打算在南斯特兰安度晚年，马特和保罗打算继续履行，约翰也打算继续带着他的小学徒过日子了，至于路易斯……他还在画漫画。

当可莉莎询问这些老战友要不要永生的时候，他们全都愣了一会儿，然后面面相觑，最后陷入了一种怀疑状态。

“永生能带来什么呢？”罗伯特开口说道。

“至少死亡不是终点了。”可莉莎坦然道，她的语气有点发木，永生意味的东西可太多了，在这种情况下，活人总比死人累。

“如果未来真的有一个末日，那么我们这个时代的人都是宝藏，我们可以继续指引后代，这样的事业应该算伟大的，你们想永生吗？我可以帮忙。”

“不必了……”罗伯特摇头，他对于延续生命的愿望并不太大，尤其是在预知了有末日存在的情况下。

比起亲眼见到那个黑暗年代到来，还不如幸福的在黄金岁月死去，罗伯特微笑拒绝。

约翰呵呵一笑，他的衣摆在索恩河的大风天被吹的上下起伏，说道：“我也不想什么永生了，我要下到地狱去，去见一见我那些战友们，然后告诉他们新维多利亚是什么样的。”

“后面的事情就留给后代操心吧，末日之战也不能靠着我们这些老人。”

保罗和马特对视一眼，然后笑了，马特挥了挥照相机：“我可不想80岁还不能退休。”

“抱歉，可莉莎。”保罗也点头。

可莉莎颔首，不再看他们了，最后是汤米和路易斯，她实际上有点害怕，这两个人也不打算永生，那样的话这些老战友里面，恐怕就只剩她一个人在无尽的时间里面孤独的漂流着。她是希望能有人跟她一起见证点什么东西的，就像是找到新的小伙伴。

“我会选择永生，陛下。”汤米点头，作为陆军防长，他比其他人有更多的抱负，永生对他而言正是一条好道路。

路易斯也说：“我也是，如果能办到的话。”

可莉莎松了口气，她略显遗憾的看向另外几人，他们都露出了一种若有若无的笑容，很多年后，她还是记起了这种笑容，像是融化在心里浅浅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