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方舟 148.南下

在南下的第三天，漫无边际的诺曼底草地便出现在视野内，他们需要在一天之内徒步穿越80公里的针棘草地，路上约翰还被血荆棘勾破了小腿。可莉莎见状用火球烧掉了这些东西，这些危险的源石植物让几个人在草地深处失去了踪迹，可惜哈娜的驱草药剂没有被大规模使用。

荷卢亚师士气低落，没有被寄予众望，可莉莎特别观察了一下自己的部队，她这段时间一直紧跟着罗伯特班长行动，班长认为这个女孩的好枪法可以让他们轻松不少。

普罗德摩文少尉的命令在队伍中流传，很容易就能打听到细节，士兵们人心惶惶，一二三团果然成为了先锋部队，萨尔贡人在这些吓破胆的荷卢亚人眼中那高大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在他们脑海中，他们面对的仿佛不是萨弗拉人，而是一头几十米高能喷火的哥斯拉。

123师和117师在诺里伊的战斗中损失殆尽，一下失去了两个师的主力部队，这让他们的兵力变得有些薄弱，琼斯将军希望第四集团军能尽快抵达诺曼底，因此不打算等待后援抵达，他手里只有11个师的预备队，这些部队能不能在危机时刻顶住敌人的反攻还是未知数。

在毒辣的日光把人晒晕之前，他们暂时不用忍受滚烫的地面了，一二三团终于抵达了集结地，亨里克号陆行舰会将整个团和两个炮兵营一起送到目的地。

可莉莎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囊，把那把法术突击杖放在身边，如果不是必要时刻，她不想再近距离用法术攻击敌人，这样做的风险太大。

她从扶梯登舰，与他的五个战友一起缩在右舷狭窄的座位上，抱紧膝盖默默等待。于是六个人挤在一起，班长有单独的房间，士兵则没有这个待遇，贵族子弟现在也没有什么特殊待遇了，他们也要和普通士兵凑在普通座位上。不过大部分贵族都保持着矜持和克制，即便他们心里还是认为自己的能力要比周围的平民子弟高上一截，把自己高傲的看成维多利亚的唯一保护者。

她和汤米、约翰、保罗和马特四人坐在一起，而路易斯则自己孤独的坐在角落，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这个班已经有了明确的小团体，路易斯讨厌皇帝和帝国，更讨厌帝国主义的战争（总之他是这样认为的）一点也不想跟其他士兵谈话，整天板着脸形单影只，说一些沮丧的话语，令人不快，他沦为了军队的小倒霉虫，许多对维皇抱有爱戴的士兵时不时都会想起来欺负他一顿，罗伯特显然也不打算管这种事。

汤米和约翰则支持帝国，而且爱戴皇帝，他们斗志昂扬，对维多利亚充满信心，起码从表现来看是这样的，于是他们两个自然凑到一起更多一些。

可莉莎自然不会去路易斯那里找骂，而且听他骂自己的话总感觉不舒服，只有挨骂会爽的抖M才会请求别人骂自己，于是理所当然的凑到了汤米旁边。

至于保罗两兄弟，他和马特完全是随大流，为了合群而凑过来，他们不太喜欢帝国，但也不反对政府的决定。

他们只是觉得帝国现状很好，愿意保卫这一切才过来打萨尔贡人，对战争和皇帝并没有什么自己的主观看法。

“该死，为什么不是我在预备队？”

约翰提起嘴角，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冲锋枪满嘴埋怨，就像先前表现出来的那样，他们的战斗热情并不高。

“真不公平，我们马上要去纽瓦特拼命，预备队却能在后面看着我们流血，听说萨尔贡人往那里丢了几发苍穹之光，还有希之翼人的核弹。”汤米一脸苦涩。

“要是得了矿石病该怎么办？”

“预备队没准会撞见更惨烈的战役哦，没什么好羡慕的。”可莉莎忍不住出言调侃，“而且先上的部队不一定就会惨烈。”

“……”约翰和汤米两人面面相觑。

“总比在这里好。”保罗喃喃自语，抓住突击步枪的手指更紧了一些。

远方的山峰上已经能看到爆炸带来的火焰，萨尔贡的远程火箭炮已经开火了，几艘陆行舰在安全地带，看到了漫天炮火落在山坡及花丛的壮观景象，足足有上千枚，那些威力巨大的火箭弹凌空爆炸，爆燃出的蓝色火球会在地面留下一个椭圆形的深坑，里面居然装载了实相物质！

“我们到了……波瓦堡。”

可莉莎有点意外，随后表情立刻紧张起来，被实相物质烧死可是一种很痛苦的死法，她不太想体验一下，汤米注意到了少女的表情，赶忙问：“怎么了？那是什么？”

可莉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分钟后才叹气说：“那些蓝色的火焰能让你恨不得立刻断气，实相物质在你的步兵手册第83页应该有记录。”

“希之翼公司的新能源，也是危险的武器，碰到蔓延的蓝色火焰，千万不要碰它，它是一种粘稠的固液混合体。”

汤米闻言心里瘆得慌，缩着脖子看向那边漂亮的蓝色火海。透过漫山遍野的爆炸，新兵们感受到了战争那份沉甸甸的分量，然后是一种突然萌生的悲壮感和使命感，眼前是敌人的炮弹正落在祖国的土地上。

“为了维多利亚！”

6号船舱一个不安分的年轻士兵大声喊道，然后整个船舱也跟着沸腾起来，那些还没准备好的士兵也跟着盲目的叫喊起来，他们一个接着一个举起了拳头，朝着国旗发誓。

“我们是帝国近卫！维皇万岁！”汤米也是其中的一员，他喊的比谁都大声，放在别人耳边几乎能喊破耳膜。

可莉莎没有白费力气，她沉默的旁观起这令人热血膨胀的场面，一言不发，心里毫无波澜。没有钢铁般的意志，依靠这些豪言壮语是维持不了太久的，战争更不是比谁的口号喊的响亮，这些小朋友还没体验过真正的死亡战场，欠练。

在看完诺里伊的惨状后，每个新兵都对前线忧心忡忡，他们很快就要见识从诺里伊活下来的人嘴里的“人间地狱”是什么意思了，心怀恐惧不想参战也是可以理解的，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就在短短五分钟后，之前的那些豪言壮语似乎立刻无影无踪了，陆行舰重新出发，这些荷卢亚士兵对自己刚刚喊过的“维多利亚万岁”再次无动于衷，陷入了一种新的恐怖沉默中，整个船舱没人说话，都满脸凝重的抱着自己的枪支，两眼视线飘忽呆滞，伴随着外面偶尔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

下午两点，两架天蝎空军的战斗机袭击了亨里克号陆行舰，这艘前温德米尔公爵的老爷舰展现出了它那仅有的机动性能，幸运的躲开了投下的17枚航弹。

但是机炮扫射还是打穿了上层甲板，有两枚机炮炮弹落到座位上，把右侧舱室的乘员打的血肉模糊，整个过道都是凝固的血，大部分士兵都看到了被战机袭击的舱室惨状，可莉莎试探着在里面找到了一名士兵留下的半截手臂，一些承受能力比较差的士兵立刻有些崩溃。

“谁受伤了？”罗伯特班长走过来，一脸消极的问道，他的深棕色毛绒尾巴实在是显眼。

可莉莎苦恼的拎起血淋淋的胳膊，好像是黎博利的，骨骼细长，她的语气相当无辜：“这条手臂你认识吗？”

罗伯特的表情抽搐起来，无奈的挥挥手示意你可以滚了。

这件事情过后，原本保罗和马特也是一脸哀愁，马特拿着自己的小相机怔怔出神，有的时候在陆行舰上一望就是一整天，在外围地区和靶场的时候如果还能保持平静，那么到了地狱边缘真的是无法再冷静下来了，他们两个甚至都商量好了，如果自己没活下来，那么所有遗产都捐给战争留下的孤儿。

汤米虽然没有说话，但可莉莎也能看得出，他的肩膀绷得很紧，嘴唇发白，两只眼睛没有焦距，表情也是紧张不已，鬼知道在想什么。

路易斯也是脸色发白，双手紧握袖口，身体微微发抖，他年纪最小，显然胆子跟他的年龄也很匹配，而且完全没有先前口出狂言的本事了。

约翰看起来很淡定，但细看两眼就发现，老头儿坐立不安，一直想站起来走动，又苦恼于空间太过狭窄。

可莉莎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鼓励一下自己的队友们，于是深思熟虑露出微笑，说出了一句几年前，她就对自己的希之翼队友说过的话：“没关系，我会一直保护你们的，只要我在，你们就一个都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