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起源 537. 知天改命 其二

到了博物学院大门口，看门老大爷已经对希林略有印象了，轻易地允许他进来。而身后这位骑马的黑壮士，什么情况？

老大爷举着灯看了半天。这位朋友穿的是东方风情吗？这衣着打扮不像本地人。看看这脸，哎哟妈呀真够难看的。

希林脱口而出：“这是东方的神医半仙，给我家老爷看病的。”

茜茜缇娅摸着大胡子点头。又瞪圆了眼睛看看看门的老头。

“我们家老爷从小的毛病，最近发作了急着找医生。我要快点去见他。”

“好吧，去吧去吧。”

这个时候，正在观星台上写作业的纳特打了个大喷嚏。

那个夜色的恶魔拉吉玛，还忸怩着不肯回学院。可能难得遇到能看见自己的人，有点人来疯了。希林没讲话（防止吓到舞女），瞪着恶魔让他自己乖乖回去。二人跟着他爬上观星台。

吱哟哟小门开了。希林探头进来。

“嘿！纳特，你在这！”

纳特冒着黑眼圈，手撑在写字台上昏昏欲睡，口水都淌出来了。桌上放了长长的一卷纸。他手里的笔不晓得写到哪里去了，之前的字迹连他本人也认不出来了。

看到希林进来，他差点以为自己做梦了。

“嘿，是我啊。我来看你！”

“希林……真的是你？”肥肥揉了揉眼睛才确信自己没有做梦。

“你的状态好差，生病了吗？”

“噢，希林，你根本不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我已经连续观测好几个晚上的星象了，这群星星，好像动了又好像没动，完全不知道在看什么，我现在眼前已经有幻觉了……”

读书的确是一份苦差事，尤其是攻读自己根本不懂的领域。希林笑嘻嘻走进来。纳特恨不能扑倒少年怀里哭诉一番。

“你知道我以前也经常熬夜的。但是那种熬夜仅仅是睡得晚。我现在，是彻夜不眠！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还要睁着眼睛，每天那个时候，我就感觉我的心脏跳动得很混乱，像是随时会死掉一样……”

希林抱以同情地微笑。

“哦，我其实是来找索菲莉娅……教授的。她在吗？”

纳特顿时怨念地抿着嘴掐着腰。

索菲莉娅听到了谈话的声音，蹦蹦跳跳从楼上跑下来。

“嗨，希林，我在这呢！”

她的样子就像一个小孩子见到了自己的玩伴。当然，本来也就是这样吧。

刚刚被训斥了无数次的肥肥，更加无语了，绝望地看着他们。

“哈哈，我明天放假，今天就可以回来看望你们啦。”希林一边说笑，一边盯着拉吉玛回到索菲莉娅身边。“从我上次告别以后，你这里一切都安好吗？”

“都很好啊。”索菲莉娅无意间又说，“噢，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天文望远镜自动复位的功能坏了。这是我父亲制造的仪器，我也不会修。管它呢！”

希林眯着眼睛瞅瞅恶魔。对方一脸无奈地走上二层台阶，迅速复位了望远镜又走下来。

“诶，奇怪。你一来它怎么自己又好了？”索菲莉娅听到齿轮的响声，看了看楼上，脸上写满了莫名。

“嘿，索菲莉娅。我晚上找你，是有事情想拜托你呢。”

“是吗，什么事啊？”

索菲莉娅笑呵呵地拉着希林的手来到落地窗前。那个位置是她清修静养的宝座，每次纳特拿着课本来求问，都会被她呵斥。眼前的差别待遇，哎，别说了，说多了肥肥心里都是泪。

“我有个朋友，我想请你帮她算命。”

索菲莉娅下意识地看看门口。茜茜缇娅迈着罗汉步上前作揖，把年轻的教授吓得不轻。索菲莉娅干脆躲到希林身后了。

“这位妹妹不要害怕，我也是女儿身！”茜茜缇娅连忙用衣袖抹掉脸上的粉彩，又摘下胡子假发，露出本来的面容。

她生得美貌过人，哪怕脸上的粉彩没有擦尽，也还是那么光彩照人。

纳特一见这么美的女子，震惊得下巴都掉了。

一见是同龄的女孩子，索菲莉娅才敢接近。论实际年龄，索菲莉娅已经八十多岁，但外貌上茜茜缇娅稍稍年长一点。而且她带着饱经人情世故的神色，显得非常老道。

“你这是……”

“哎呀这学院又不方便女人进来，我才这副扮相。妹妹放心，我绝不是变态。”

希林互相引荐了两个女孩，论出身，这两个女孩子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但相视一笑，又互相钦佩敬仰，并不嫌弃。

而且茜茜缇娅这才知道面前的少女竟然是博学多才的教授，顿时不敢再以姐姐自居。

希林简略讲了茜茜缇娅的情况。

“她一直被亲生母亲责骂，就是因为算出来的命数不好。这件事严重困扰了她的生活，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但是，我觉得她母亲算的命数肯定不对的，都是迷信！这种事应该听专家的。”

希林为朋友的际遇打抱不平。茜茜缇娅可不是这种态度。她虔诚地跪在占星师面前，双手合十：“大师，小女子天生命数不好，薄命又多苦难，自己却一心想要逆天改命，还请大师指点迷津！”

她喊大师可不是说着玩的。一说完当即给索菲莉娅磕了一串响头。观星台铺的地毯，她磕起头来都不吝惜，地板咚咚地响，把索菲莉娅吓得发慌。

一旁的纳特非常困惑：“命不好是什么意思？而且你命不好，找我老师干嘛？”

“姐姐你快起来。我……”索菲莉娅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她的研究都是自娱自乐，因为一生中几乎没有接触过几个人，也没有很多帮人算命的机会。“这样折煞我了。”

“大师！”

舞女不为所动，她虔诚地举起礼物高过头顶。

“小女子诚心诚意，请大师笑纳！您肯收下见面礼，我才敢起身。”

索菲莉娅这辈子，还没化过妆。她也不认识化妆品。纯粹是觉得这个小盒子好漂亮，里面的金色贝壳也十分可爱，才收下的。

（女人啊，就是天生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

见这位大师喜欢，茜茜缇娅才放心地起身。索菲莉娅难得遇到个姐妹，心里喜欢得不得了。她请姐姐坐下，把珍藏的小点心都拿给她。

茜茜缇娅也难得遇到不嫌弃她的女人。她这样的舞女，虽说帝国上下家喻户晓，人们都为她的美艳着迷，可是没有人真正地敬重她。在旁人眼里，她就是个靠身体取悦权贵的下贱女人罢了。

（可能占星师不出门，也不晓得这些吧。）

“大师……”

“姐姐见外了，叫我妹妹吧，别喊那么老。”

“嗯，妹妹。”说起自己的情况，舞女长叹一口气，眼泪都淌下来了。

“我母亲也是个大美女，从小在流浪的部族中长大，通晓一点星盘命理、手相算命这些玩意，是个半仙。也时常靠这些手艺赚钱。从我出生她就看过我的命盘，说我主星主下贱，是个一辈子出卖自己的薄命女人。因为这件事，我从小被她骂到大的。”

再要说，她就说不下去了。从小被送去学习舞乐，长大了靠跳舞赚钱，她的童年也没少吃苦头。一边蒙受着家庭贫困艰难谋生的辛劳，一边还要因为自己的职业被辱骂，其中的滋味，又有谁能体会！

茜茜缇娅伏在垫子上哭泣不止，泪水浸湿了地毯。

“教授，我实在不明白……您研究的星象，占卜国之大事。和这可怜的女人有什么关系？她还是去修道院求助吧。我想我认识的主教也许能帮到她。”

索菲莉娅摆摆手，示意他安静。

“古老的玄学认为，人世间的生老病死、国家的兴衰荣辱，以及世间的一切万物，其生长繁荣的规律，都受到宇宙冥冥之中的暗数主宰。其中的奥妙玄而又玄无法解答。”

索菲莉娅终于向肥肥传授了第一节课。

“而天上星辰的分布规律，也受到同样的暗数支配。天上纯净没有杂质，这种规律可以清晰地显现。因此古人相信研究星象的规律，可以映射出人间的规律。”

索菲莉娅还指了指二楼书柜，“我有一本书专门讲星盘命理的，纳特你可以没事干看一看，很有趣的。”

纳特出去好奇上楼去找。然后捧着一本一尺立方又厚又重的书问道：“这一本？”

“对。”

轻轻一吹，灰尘扑了肥肥满脸。

“姐姐稍安勿躁。”索菲莉娅帮着擦拭舞女脸上的泪水，非常淡定地说：“星象命理，小妹略知一二。且让我看一看你究竟怎样的命数，我们再想办法。”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