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起源 300. 元初巫祝

乌鸦头的巫祝举着那颗献祭者的头颅，比划着祭祀刀，得意地鸣叫。

迦兰德冲上来剑锋指着他，二话不说刺向巫祝。巫祝左右闪躲了那么两下，动作不是很快。毕竟就是个舞弄巫术骗人的家伙，一丁点武艺都不会。迦兰德一剑就刺进巫祝的胸膛。

宝剑穿透厚重的羽翼披风。迦兰德明显感到有血肉之躯被穿透的迹象。他大胆靠近巫祝，全部剑身贯穿敌人。少年青涩的面庞与漆黑的乌鸦对峙了片刻。

迦兰德又轻蔑地收手拔剑。莹白的剑身离开伤口，没有看到丝毫血迹。巫祝踉踉跄跄地后退半步。唯恐他还有别的本事。迦兰德不敢放松警惕，又斜着劈砍一剑，正落在巫祝的脖子上。

巫祝的乌鸦头上，羽毛自然地垂落，形状与人类的胡子和头发无异。乌鸦蓬松的羽毛颇有弹性，宝剑竟然弹跳起来。当然，这一剑未伤得到他，也击得巫祝一头栽倒。

迦兰德心中愤恨，这一次绝不会放过。他又一脚踹倒对方，踩着巫祝的胸膛，接连刺下。看到羽翼斗篷下有鲜血渗出，才缓了口气。

万事通跟上来站在他身后。这个时候帮忙就显得多余，他很会体谅主人的心境，默默地围观这场杀戮。

迦兰德脚踩着巫祝，另一只手揪着乌鸦的小脑袋瓜，像提起一只鸡那样狠狠地捏着。宝剑探入羽翼下的皮肉，寻到一处下手的位置。

“哼，你想不到，自己的脑袋也会这样下来吧！”

说着，剑锋已经划破皮肉，明显感受到筋肉与利刃之间的摩擦。

乌鸦的喉咙被掐着，只能发出咕咕的声音。迦兰德手中的宝剑徐徐割断筋肉，大半只乌鸦就从人类的身体上剥离。

拎着一团带血的乌鸦，迦兰德皱着眉头自言自语：“毫无感情的怪物，残害人类为生，有什么资格装模作样地做人！”

言罢，他将乌鸦头朝大堂的地板上狠狠一摔。血溅了满地。

说完刚才的话，他自己也有些怅然。毫无感情的怪物，残害人类为生……这说得不是我自己么！他冷笑一声，又想到自己活在现世，终日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和年纪相仿的少男少女们玩着过家家的游戏，真是可笑！

想到这些，少年仰着头大笑不止。声音在神殿的穹顶下回荡，凄厉诡异，又类似哀嚎。

“主人……”

万事通小心地靠近迦兰德，轻声细语地问：“这两具新鲜的食物，请尽早享用吧。”

偏偏赶上这个心情不好的时候提到食物。迦兰德瞥了他一眼。万事通竟然还有些害怕主人冰冷的眼神，连忙低下头。

真不晓得他在怕些什么。如果两个人现在打一架，没准迦兰德已经被打残了。

他又看看地上披着羽翼披风的巫祝的身躯，厌恶的心情挥之不去。

“那个玩意好恶心，我都不想碰。给你吧。”

万事通谄媚地点头，却没有动。他还等着主人后面的命令。

迦兰德勉强看看祭坛前躺着的躯体，鲜血仍是滚烫的。

“这个是我的……去吃你的腐肉，别站在我身边，这样好尴尬。”

将万事通赶走，他才觉得稍微轻松了一点。献祭者的头颅被丢弃在地上。身体仍旧温热。迦兰德将手放在那人胸口，还能感受到心跳。

真是讨厌这样的自己。

他用最快的速度吮吸献祭者的鲜血，然后抬起头，手背胡乱擦拭脸上的鲜血。吸血鬼的胃没有饱腹感，鲜血也没有带给身心任何愉悦。迦兰德只觉得厌恶、嫌弃。他放开献祭者，走上台阶。

空置的王座，是这冰冷的建筑中唯一能够休息的地方。迦兰德走过去，叹了口气坐下。进而又歪着身子斜倚，抬起一只脚搭在扶手上。

他冷漠地看着这个地方。石床周围还摆放了许多肢体，莫非都是巫祝的材料？其中有些风干的残躯，拼成了不死者的形态，可能还缺少一两个部件，没有完成。

莫非不死者也是巫祝制作出来的？想到这个迦兰德都不觉得奇怪。他也懒得去管。

万事通蹲在一旁吃得开心。还时不时抬起头朝自己的主人微笑。他竟然能如此坦然地接受新食谱，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迦兰德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

这会儿，他更加怀念那个丑八怪古温克。同样是奴仆，那么一个丑陋又愚蠢的人，谄媚的时候才令人身心放松。

“我们拿这里当作新家如何？算我赔你的石屋了。”

“好啊。主人喜欢这里，我们就驻扎在这里。”万事通连连称诺。

迦兰德又抬头看着天花板。这座建筑的穹顶高耸，圆形的天窗中风云变幻，是一处看不腻的风景。

如果以后住在这里，那些人类的残骸过于恶心，还是全部清理掉为好。迦兰德又环顾一圈，恐怕这还是浩大的工程。他有些微微地头疼，一手撑着额角，只想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会。

……

“主人！”

万事通大呼一声，迦兰德从困倦中惊醒。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抬头一看，竟然——

那石床上失去头颅的身躯，擅自坐起身来！迦兰德大吃一惊：这又是什么邪术！他也连忙坐起身，握紧怀中宝剑。

虽然不知这是什么把戏，但是连恶魔、不死的怪物都不怕，一个诈尸的活人又有什么可怕的！迦兰德举着剑跳下宝座，又朝石床走去。

这时，血泊中的乌鸦竟然也站立起来。那分明是一只完整的乌鸦，庞大的个头，血淋淋的羽翼下是乌黑的双脚。

“嘎——！”

嘶哑的鸣叫声划破沉寂。

乌鸦扑腾翅膀飞起来，略过迦兰德的头顶，不断盘旋飞舞。少年挥起宝剑不断跳跃，也未能斩落。

“可恨的畜牲，若有一张弓在手里，那会容得你造次！”

迦兰德咬着牙跺脚。他盘算着如何对付这乌鸦，心生一计，便假装懊恼放弃的样子，低下头。

乌鸦也是聪明的动物，瞧见敌人沮丧，就不断飞落挑衅，啄着迦兰德的头发。

少年依旧没有动手，暗自估摸着乌鸦落下的速度。又一次乌鸦低飞，嘴巴啄向他。少年猛然翻身，一跃而起。宝剑猛力一挥，刚好打在乌鸦身上。

鸟类的羽毛富有弹性，锋利的剑刃也无可奈何。只是它也遭到了猛击，失去平衡摔在不远处。

迦兰德又冲上去劈砍。这次，乌鸦却不再理会他，而是扑腾着翅膀吃力地重新飞起。它飞向坐起身的残躯，双脚落在血肉模糊的脖子上，坐下身子。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但见那乌鸦坐稳后，姿态与从前的巫祝无异。仅仅是肉身换了而已。

“嘎——！”

这一次鸣叫底气十足，乌鸦头已经与献祭者合而为一，新的巫祝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