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起源 217. 千年古碉堡

把竖琴一路送到大小姐的闺房门口，里面的人却不肯开门。

“就扔在外面吧！”大小姐耍起脾气，拒绝见任何人。安塞尔倒是无所谓，放下就走。希林有些担心，这样没关系吗？

“喊你了你再来搬呗，这多简单。”安塞尔迈着步子下楼，却根本没打算回去吃饭。“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二人一路下楼，来到走廊尽头一处隐蔽的木门前。门前有台阶，整个门有一半都在地下。

“这个地方啊，我小时候就发现了。”安塞尔说，“这是仓库，里面藏了不少没用的家具，我以前缺钱了就来翻一翻的。”

说着安塞尔从怀里掏出小工具，熟练地打开门锁。这把锁许久都没人动过，安塞尔做了小手脚，方便自己出入。

里面乌漆墨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浓重的霉味可是扑鼻而来。安塞尔随身还带了火绒，嘶啦一声点亮仓库。他四下寻找，又找到一个灯，果然是轻车熟路。

“来这里做什么？”希林不解其意。

“记得我说过，你长得像我们家从前的一位亲戚吗？我带你来看看。”

希林早都忘记这个茬了，他还以为安塞尔开玩笑的呢！

“我们家、我们家的，你喊得这么亲切，真的是领主老爷的亲儿子吗！”

“当然是喽！”安塞尔波澜不惊，“我是下等女人生的。没有老爷任何物件的继承权。”

光有个贵族爹肯定当不了贵族，不然那位管不住裤带的子孙可多了去了。还得有贵族妈才行。而且从某些角度来讲，母系的贵族血统权重更高，远远超过父系。

希林听了也替他难过：“有个高高在上又不肯承认你的爹，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有爹什么感觉你不知道么！”

希林诚恳地摇摇头。

“切！”安塞尔白了他一眼，“就跟有个仇人一样的感觉。”

安塞尔比希林大得多，他已经二十多岁了，就好像是个大哥哥一样，什么事都经历过，什么道理都懂。

安塞尔举着灯，带希林穿过仓库，绕着弯走了许多路。仓库里面都是箱子，有些日用的家具，上面都盖着防尘布。

“这些都是什么啊？”希林跟着他穿过复杂交错的杂物堆，就忍不住发问。

“以前的人用过的东西之类的吧。我也不是全都翻过的。有的东西上面镶嵌了金银，还值点钱的。有些玩意纯粹就是垃圾。花瓶、雕塑什么的，主人家看腻了就扔进来。”

“嗯，前面就到了！”

原来再低头，差不多是爬过一堆家具的缝隙，就看到一个门洞。门后面还是仓库，几经周转，终于到了一片较为开阔的空间。前方一座漂亮的白色屏风伫立。屏风前摆了一个画架，上面盖着防尘布。

“就是这个啦！”安塞尔俯身去揭开防尘布，一边弄一边说，“我啊，小的时候就见过这幅画。因为画里的人漂亮，就一直记得。后来有段时间发现画不再挂着了，以为是丢了。然后不小心又在这里发现了。”

他挥手，把整张防尘布全都掀起来。这幅画有近一人高。是一幅巨大的肖像。

“我一见你就觉得面善。然后也是偶然才想起来的。你自己看看，眼珠是不是和这个妇人有些像？”

希林借着火光仔细查看油画。

画中一位年轻的贵族女子端坐，盘着浅灰色卷发，绿眼睛，翘鼻头。她穿着白色的蕾丝花边裙子，戴着各种漂亮的珠宝，手上还拿着一只玫瑰花轻轻地嗅着。

她的鼻梁和双眼之间的部位，确实与希林有微妙的相似之处。这也说不清楚。毕竟是一幅画，不是真人。只能说是乍一看的感觉有一点点相似吧。

但是希林看了之后随即震惊了。倒不是自己与这画中女子有多像，而是撒耶坦——他所变幻的外貌，简直就是以这位女子为蓝本制作的！除了恶魔无法回避的特点之外，他的面庞、他的神态，乃至衣着款式，与这女子一模一样！

恶魔的外形，都是随着人心变化出来的。不同的人，会看到恶魔不同的样貌。既然撒耶坦以她的外形作为样貌出现在希林面前，必然意味着希林与这贵妇有某种联系。

希林倒吸一口气，惊讶地问道：“她是谁？”

安塞尔面露难色：“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一副画像年代久远。有可能连领主老爷自己也不知道是谁了。真的。”

希林自然不信，但是安塞尔坚持说，自己两三岁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这幅画像挂在角落无人问津了。如今画中人被扔在废弃仓库，更可见此人对于城堡而言，已经毫无意义。

“她的长相，肯定和我有什么渊源，对吗？”希林这句话，已经不是在向安塞尔发问了，而是在质问一旁的撒耶坦。

在他大吃一惊的大瞬间，撒耶坦从仓库的黑暗中现身。他非常仔细地端详着油画，轻轻抚摸着画中人的面庞。

“你肯定什么都知道。但是又不会告诉我，全都要我自己去猜，不是么？”

“希林？”安塞尔被他的自言自语弄得莫名其妙。

“莎芭丝提娜。”撒耶坦温柔地说出一个女性的名字。仿佛这是他的恋人一样。

“莎芭丝提娜？”希林跟着重复了一遍。他满腹疑惑。这样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是撒耶坦的代理人？她坐在城堡里面，充其量能献祭多少灵魂给恶魔。可是撒耶坦既然与她如此熟识，必然有不得了的渊源。

撒耶坦的容貌是根据这位女士变幻来的。眼珠和鼻梁那里最为相似。可是恶魔的容貌更近乎完美，而且恶魔的脸很长，耳朵也更尖，并不是完全和本人一样的。

“莎芭丝提娜？”安塞尔也跟着重复了一遍，带着更大的困惑。他看不到撒耶坦，只看到自己的伙伴莫名地喊出这个名字。“这个女人？你知道？”

希林摇摇头。他翻动画框，看了一眼背面。原来画像的背面还封了一层油布，下处的角落缝了一块小白标签，上面书写一串字。

希林弯下腰读那串字。字迹早已模糊不堪，勉强看得出一个S开头，后面是“莎芭丝提娜”。

“真是见了鬼！”安塞尔惊叹道，“你刚才明明没有看过背面的！”

希林笑着点头：“的确是见了鬼才知道的。”

“恭喜你，”安塞尔拍拍希林的肩膀，“你也跟我一样是某个贵族的私生子吧！咱俩是亲戚没跑啦。”

“谁跟你是亲戚，烦死了。”希林没兴趣认这种不靠谱的亲戚，“我的母亲是部族里的公主，父亲是一个北方人，而且有可能是个贵族。但我对他的了解太少。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哪一家的贵族。”

也许这一位是父亲的故人。他连父亲的面都不曾见过，哪里去知晓这些事情？如果恶魔不开口，希林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如果要了解家族历史之类的事情，得去问年纪大一点的人咯！”安塞尔一摊手，“要不问问我干妈？”

“在床上问吗？”希林讥讽道。

“好啊。”安塞尔全然没有生气，还附和着，“改天问问。”

二人才有说有笑地盖好油画，一起离开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