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起源 1011. 圣殿会谈

随行人员一个个伤得不轻，休整了数日才有一两个勉强能行动。希林讨要了阵亡同伴的遗体，烧成灰捡了些大块骨头打包带回去。原来三个跟班变成了两个，有时候他随口喊小黄毛的名字，另外两个人抢着应答，脸上写着无尽的哀伤。

这些天里奥尔玛兹德不停地宴请希林。就在圣殿里，摆上各种美酒、鲜花，有美艳的女奴歌舞，还有沐浴按摩什么的，各种花活儿应有尽有。

二人在圣殿的清水池里泡澡，坦诚相见，谈话也亲密无间。得知希林和艾利安要依靠鲜血维持生命，他没表现得太过惊讶，大家彼此彼此么！

“我们各自用不同的方式延续生命，享受神的馈赠。这是尽心尽力服侍祂的回报。”

他们谈话的时候撒耶坦就在一旁，时不时地讥讽两句。

“瞧瞧人家，再瞧瞧你自己！看他是怎么看待自己身为代理人的工作的。啊……我远古时的代理人是人王，他就是这样称颂我的！”

“那你换他啊……”

“你当我不会换？”

“哈哈哈——真有趣！你好虔诚啊！哪怕在和我聊天的时候，你也没停止过向自己的神明祈祷。”

奥尔玛兹德不断听到希林和恶魔之间的对话，有种莫名的艳羡洋溢在脸上。他只能窥探到希林的内心，对恶魔撒耶坦的存在一无所知。

“你见不到自己的‘神明’吗？”

“当然、当然见不到！天底下没有哪个人可以直接与神明沟通，贵为祭祀也不能。我只能通过自己的永生来证明祂的存在。”

“真奇怪……”

迄今为止，希林仍然是唯一一个能见到撒耶坦的人。

一周后，各个部落的酋长齐聚在圣殿。他们都是古老国度里名副其实的贵族，一个个盛装打扮，大殿俨然成了化妆舞会。

古国衣装洋溢着热带风情，审美与帝国迥异。说实话，这里的裁缝技艺有限，衬衣都是宽袍大袖，用整块布料简单地缝纫；头巾、披风这些装饰更是采用整匹面料直接包裹。

就像书里说的那样，这里的贵族喜欢裹大头巾。一个个颜色鲜艳像巨大的花苞。奥尔玛兹德穿上了自己最为华丽的装束，跟上次纳特见到的灵魂状态一模一样。

各种金属也倍受钟爱，尤其是帝国金币，兼具审美和价值，直接被钉在项链上挂满全身。

有一点古书上没有提及。

这个地方所有的人都是某种意义上的奴隶，小酋长是大酋长的奴隶，大酋长是祭司的奴隶，而祭司是“神明”的奴隶。但他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锁链”是一种值得夸耀的装饰品，他们会大肆炫耀自己的奴隶身份。

昨天还被奥尔玛兹德当作浴池的清水池塘，今天成了这群与会者跪拜的圣水，他们下跪亲吻地板，恨不得爬上前去喝一口。

希林是圣殿里唯一的陌生人，他们嘀嘀咕咕地商量，这是要立新酋长了，还是大祭司收了新的徒弟？

“我是帝国皇帝派遣的使者。”希林解答了众人的疑问。

“哦？帝国没有人了么……派了个娃娃过来。”酋长们窃窃私语。

“我奉命向萨拉什古国传达陛下的旨意。”每说一句希林就停顿一下，生怕这群人没领会。

“陛下即将御驾亲征讨伐叛徒。所以……需要借兵百万，共赴戎机。”

这话翻译过来引得众人窃笑。他们生在这古老而闭塞的国度，已经几百年没听过有关于“帝国”的事情了。帝国对他们而言像是个遥远的传说。

“昔日帝国与萨拉什缔结盟约，约定萨拉什的君主与帝国皇帝共赴戎机，帝国出多少兵，萨拉什也出多少兵。”

“什么，还有这种事？”

“根本没听说过。”

“盟约？立在哪里，写的什么，不会都是这小孩瞎编的吧！”

酋长们根本不当一回事。要说这“盟约”，希林也只是听说，从未见过。他还以为古国这里会保存一份副本呢。

“那么，这次帝国要出多少兵呢？”奥尔玛兹德问道。

希林复述了查尼的口谕：“这次，皇帝陛下打算出兵百万，与萨拉什的百万兵力汇成两百万大军……”

“儿戏一般！简直胡闹！”

“国师大人，希望你们能遵守昔日的盟约。否则，背弃盟约的行为将被视为宣战。”希林说得义正严辞。

酋长们不相信帝国会宣战。古国与帝国隔海相望，这边的航海技术退化到只有捕鱼的渔船，战舰对他们来说是天方夜谭。

众人七嘴八舌地谏言，谁也不看好出兵。大酋长不敢拿主意，一直偷偷地看着奥尔玛兹德。国师泰然自若，一副志气满满的样子。

“我们出兵。”

“什么？”“真的？”“凭什么！”……

他在炫耀自己的权势。在这个国度里，他只手遮天，可以做任何任性的决定。如果希林不信，他可以现场表演。难以置信，如此复杂的一桩政治博弈，竟然通过这种伎俩来解决。

“哪个酋长胆敢违背我，整个部族都会被夷为平地。”

圣殿骤然安静，那群人怕极了。奥尔玛兹德这话不是说着玩的，他以前这么干过。昔日的记忆历历在目，希林甚至听到有人牙齿打颤的声音。

奥尔玛兹德非常满意，众人对他的恭敬一如既往。他转过脸和颜悦色对希林说：“帝国的使节，我将派遣一位骁勇善战的将领，率领古国最精锐的不朽军团与帝国的皇帝并肩作战。”

“那真是……太好了……”

希林激动得不知道该如何感谢这位国师。少年自叹运气真是太好，要不是阴差阳错搭救了这个人，凭他自己无论如何也搬不动萨拉什的军队。

“什么时候、我可以见到你们的不朽军团？”

“不要急。百万大军无法一夜间凑齐，我也需要时间准备。按照我们传统，首先应当则良辰吉日祭祀占卜，询问神明的旨意。获得祝福以后，我们才会出发。”

“哦……”

希林心想，就像自己问撒耶坦那样？他的神不会任性吧？万一不同意出兵呢？

“哈哈哈！神明不会任性。”显然奥尔玛兹德听到这句话了，“神明是永恒的、绝对的。祂会衡量我们，我们敬献的诚意是祂的天平上的砝码，只要我们敬献的足够多，胜利就会朝我们这一边倾斜。”

希林听得似懂非懂。

“我需要为祭祀进行准备，接下来的一周里会停止饮食，谢绝一切访客。在座的酋长全都要留下来，直到献出足够多的祭品和战士为止。”奥尔玛兹德的话不容置疑，尽管在座的人都非常不情愿，他们只好照办。

“让那个人来见我。不朽军团的将领，他实践誓言的日子到了。”

奥尔玛兹德下达了指令，仆人们出发与城外请一个人。说起这个人，酋长们多少有些碎碎念。

“怎么能让那个人进来呢？这里可是圣殿啊！”

听他们的意思，奥尔玛兹德所指的人身份极其卑贱，连踏足空中花园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走近圣殿里了。

“我的孩子，等待期间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去不朽军团里看看。那里有很多问题的答案。接下来，我将向你引荐我们的将军——阿扎德。”

好几个钟头以后那个人才过来。远远地，大殿里听到了哗啦哗啦的锁链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