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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小分队穿越如懿传 第2章 惊变

作者:长生试剂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10-03 15:19:47 来源:882

这一日仍是下雨,魏嬿婉护着瓶子坐在马车中,在脑中默念璎珞告诉自己的话。

“皇上喜欢教导别人,要让他有良师之感,但皇上又好风雅,所以不能显得粗俗。要纯真稚拙而有天生灵慧,一点就通。另外,若可以,还要让皇上觉得你身世凄苦,但顽强不屈,同时又被他从万难之中拯救,给他一种当英雄的感觉。”

到了圆明园,已是傍晚,雨还是淅淅沥沥的。进忠撑开伞,再次为她挡着雨,领着她往九州清晏走去。

到了九州清晏外,进忠轻声道:“皇上喜欢能受点拨的人,更喜欢对他有感恩之心的人。”

嬿婉有些惊异地看着他。

进忠微笑道:“奴才只是想,你头一回伺候,可得让皇上舒心才是,皇上舒心了,奴才一会儿才好回话啊。去吧,魏姑娘。”

魏嬿婉点点头,也小声道:“多谢公公。”

她微微低了头,恰到好处地露出修长颈项,举着托盘在进忠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皇帝本来翻折子翻得有些烦闷:桂铎自任奉天府尹后,不但对建坝治水之事严格监管,更对边境加强守卫。奉天和吉林都毗邻北族,康熙时,也有许多北族百姓偷渡过境,圣祖屡禁不止,直到康熙二十四年吉林三道沟案,圣祖震怒,敕令查议当时的北族王爷肃宗,才令北族恐惧,至此再不敢轻易越境。

而北族在雍正年间上贡贵女金玉妍,金玉妍又指给了当时还是亲王的皇帝,此后皇帝登基,北族自以为有个吹枕边风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偷渡之事又兴。

四月时,辽东将军麾下将士,抓了几个偷渡的北族人,桂铎便令当地属官就地遣返,又让他们带话北族,莫忘康熙时的教训。

皇帝看看桂铎的奏折,问陈大受:“占咸啊,你以为桂铎的处置,是否过了?”

陈大受道:“微臣以为,桂铎大人的处置是妥当的。”

皇帝道:“可是北族盘踞邻土,老王爷又是一雄主,若是过于强势,是否会使北族不感我大清圣德?”

陈大受道:“皇上,所谓驾驭外藩之道,示之以谦则愈骄,怵之以威则自畏。总有些人,是畏威而不畏德的。”

皇帝沉思一阵,道:“你先退下吧,让朕再斟酌斟酌。”

他烦闷地丢开折子,见进忠领着一个宫女进来,这宫女还用托盘托着一个花瓶,上有黄紫二色通草牡丹,有了兴致,问进忠:“这是皇后送来的?”

进忠道:“是。皇后娘娘巧思,奴才难解其意,这小宫女送了花来,又说皇后娘娘交待了两句话,应是知晓皇后娘娘的意思。”

嬿婉道:“皇后娘娘只让奴婢传了话来,说,真牡丹已经开败了,送来通草牡丹,说‘陌上花开可以缓缓归矣’,请皇上在圆明园待得舒心些,不必挂念宫中。”

皇帝让嬿婉上前来,仔细看看,那瓶花旁边有一张梅花玉版笺,一张写着“凝情待价,思尚衣巾。”墨香中带着一丝菊花清香,是菊香膏墨。

皇帝道:“这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是五代时吴越王钱镠写给其夫人的信,言浅情深,写尽相思。”

皇后在他面前一直是贤内助,几时有诉说过如此含情之语?何况又是一面宽慰皇帝缓缓而回,一面又是这样直白句子。

他忍不住感慨着吟诵道:“亭亭似月,嬿婉如春,凝情待价,思尚衣巾。”

却听面前宫女道:“皇上唤奴婢,有何吩咐?”

皇帝愣了愣,道:“我几时唤你?”

那宫女道:“亭亭似月,嬿婉如春,嬿婉,正是奴婢之名。”

皇帝被提醒一下,这才想起:“哦,朕记起来了,你是那个魏嬿婉,从前在钟粹宫伺候,后来又去了花房。怎么这才几个月,又领了长春宫的差事了?”

魏嬿婉道:“奴婢对皇上心怀感激之情,欲借献花感谢皇上恩德。”

皇帝疑惑道:“朕对你有何恩德?”

魏嬿婉道:“奴婢受嘉贵人责打,皇上下旨惩处嘉贵人,于公正后宫纲纪,于私救奴婢于水火,实是恩同再造。奴婢欲谢恩,然微贱之躯,怎能轻易面圣?奴婢蒙皇后青眼,调到长春宫伺候,求着皇后娘娘领了这个差事,只为亲自对皇上一诉衷肠。”

皇帝听了这话有些得意于自己不过略施薄惩,已经让面前女子感激涕零,又起了玩笑之心,便问:“此事也是皇后主持公道,怎么你只提了朕呢?”

嬿婉答:“回皇上的话,奴婢对皇后娘娘自是感激涕零,只是皇上与皇后娘娘夫妻一体,皇后娘娘权威,亦出自皇上,皇后处置公允,也是因为皇上明察秋毫,不偏不倚。”

皇帝被吹捧得通体舒泰,大笑:“你倒是很会说话,好吧,你近前来伺候。进忠,把花拿下去,传令回去,把那对银累丝海棠花式盆珊瑚牡丹盆景和珊瑚宝石福寿绵长盆景赏赐给皇后。还有,让古董房赏五件宋代五大名窑的瓷器,和那个前明甜白釉划花缠枝莲纹梅瓶。”

魏嬿婉恭顺地走上前来磨墨。

皇帝见她虽只着寻常宫女服饰,但容色俏丽,眼含秋水,当真人比花娇,磨墨的一双手虽皮肤粗糙了些,却是十指纤纤,骨节分明,袖子微微抖动,却露出一点烫伤的疤痕。

皇帝问:“你手上这是怎么烫的?”

魏嬿婉如受惊小鹿般抬头,又恰到好处弱柳扶风地跪下:“这是伺候嘉贵人时,举着烛台,自己不小心被烛泪烫伤,虽蒙皇后娘娘赐了药膏治好伤处,却留了疤痕,污了皇上的眼,奴婢该罚。”

皇帝想着如此美人受此磋磨,大为心疼,当即让人取了一罐洋药面来,赏了嬿婉:“这是西洋上供,可以去除疤痕的药膏。”

嬿婉一脸受宠若惊的神色,盈盈一拜:“奴婢谢恩。”

皇帝更觉得她可怜可爱,神色和煦道:“你到了长春宫,平素是当什么差事啊?”

嬿婉道:“皇后娘娘不弃,让奴婢伺候和敬公主,现下教公主打络子。”

皇帝道:“你还会打络子?”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又问:“朕倒是想起来了,永琏得了嗽疾那会儿,大阿哥赠了一个五彩线平安结缀着和田玉,说那平安结是他宫女特意为二阿哥打的,有祈禳消灾之效,可是出自你手?”

嬿婉怯怯道:“二阿哥那会儿病着,奴婢看大阿哥十分忧心,便想了这个法子,一点不登大雅之堂的民间俗物,皇上至今记得,奴婢诚惶诚恐。”

皇帝笑道:“东西是俗了些,难得的是你有对主子的一片心。”

嬿婉道:“奴婢家中落魄,见识也少,什么都不会,皇上皇后娘娘有宽厚心胸,不嫌奴婢粗俗,奴婢唯有诚心事主而已。”

皇帝却道:“你年纪还轻,不会可以学,朕也可以教。”

嬿婉一看将要成事,心如擂鼓,面上仍是怯生生道:“皇上既有教无类,奴婢斗胆请教。奴婢是新近伺候皇后娘娘,娘娘的插这瓶花,比奴婢之前所进献的那瓶花好看许多,可要奴婢说出其中道理,奴婢愚钝,实在不能明白。”

皇帝便问:“你之前进献的是何种花啊?”

嬿婉道:“奴婢之前听慎嫔娘娘之命,为娘娘们万春亭之会献瓶花。奴婢想茉莉凝神,便选宝珠茉莉,又想春季正是百花齐放之时,便选了一个花卉纹胭脂紫轧道珐琅彩直颈瓶,想着颜色艳些,才衬诸位娘娘。不过后来,那些茉莉谢了,皇后娘娘又让改插栀子了,奴婢倒觉得换了栀子好看些,可还是不通其中深意。”

皇帝失笑:“斋瓶宜短小,否则与家堂香火何异?那直颈瓶足有近一尺高,宝珠茉莉不过铜钱大,如何衬得出来?何况茉莉色浅淡,胭脂紫太艳,还有花卉纹样,岂不是喧宾夺主。唯有栀子花朵大而舒展,才能压住这瓶子。皇后等茉莉谢了才换了栀子,可见她也觉得不合适,只是她素来宽厚,不想让你下不来台罢了。”

嬿婉飞红了脸,道声:“奴婢惭愧。”

皇帝又道:“皇后这瓶花,选的就很好。《瓶史》有载,瓶花最好用江南人家所藏旧觚,青翠入骨,砂斑垤起,可谓花之金屋。其次官、哥、象、定等窑,细媚滋润,皆花神之精舍也。康熙年间有些仿古瓷器,此瓶便是仿定窑,虽不是真正的定窑瓷器,但也有其古意。朕方才赏皇后名窑瓷器,就是这样道理。

且这花为黄、紫二色,《瓶史》亦载,牡丹在瓶花中为一品,更以黄楼子、紫蝴蝶为佳,这通草花,恰是仿的这二种花。那瓶子釉面过于光亮,不如真正的定窑瓷器一般柔和,也无甜白釉莹润如凝脂,又有温柔甜静之感,可这紫花恰能压住这光亮釉面,黄花又能使瓶花整体颜色不过于沉闷,也显雍容华贵,反而更是相得益彰。”

嬿婉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皇后娘娘选此花与瓶是有这等讲究,果然只有皇上这样风雅清俊之人,才能闻其雅意,奴婢这样笨笨的人,学一辈子,都学不到皇上与皇后娘娘分毫。”

皇帝被捧得十分高兴,道:“肯上进,就是好的。进忠,赏魏嬿婉金嵌珠石累丝香囊,今晚由她伺候朕吧。朕把璟瑟的侍女调到身边,该好好安慰安慰她。把那尊铜镀金珐琅楼攀杠人钟赏给璟瑟吧,那钟可出小人报时,有趣些,是她这年纪会喜欢的。”

进忠带了嬿婉下去,在门口道声恭喜,又折返回去。

嬿婉深深呼吸,这才稍微平复心情,回过神来,才发现后背冷汗一片。

进忠将皇后的奏报呈送皇帝,又传来一并暗中跟随进忠而来的粘杆处拜唐阿。

皇帝心情正好,只是看到五阿哥需要用熊胆粉,又有些不虞,道:“五阿哥虽是受生母所累,未免太娇弱些。这才几个月就要这样名贵药材吊着,长大了如何摔打历练,成为合格皇子?”又看到皇后派来四名太医,既让他们为慎嫔安胎,还是来为皇上请平安脉的,还说八月炎热,今年又多雨水,恐有湿热邪气,皇上还是要保养身子,若有什么不舒服,要尽早传太医云云。

皇帝笑道:“皇后太小心了。朕还年轻,不过天气湿热些,值得又派太医来。”

那拜唐阿却道:“皇后娘娘忧心,是另有原因。”

说着呈上密函道:“奴才这几日查访宫中,发现许太医鬼鬼祟祟,家中有巨款,奴才便暗中看着太医院,结果,听见江太医去找皇后娘娘禀报五阿哥病情,言谈间吞吞吐吐,说五阿哥有胎里热,他猜想因为其母服用了些不该服用的东西,后来奴才听到他私下里对皇后娘娘贴身宫女说,若男子吃了五石散后行房,也可能影响胎儿。”

皇帝拍案而起:“胡言乱语!朕不是魏晋那些糜烂荒唐之辈,怎会吃那种东西!”

心下却顿时起疑,想起自己那日去找海兰兴师问罪,最后却不能自持的事情。

那拜唐阿道:“皇后娘娘听那宫女说后,交待了宫人派了太医给冷宫珂里叶特氏诊治,对外只说那庶人先前受了罚,怕她挺不过去死了,污了皇上清听。又说阴雨天气,担心药材霉坏,要御药局开库房清查药物,借机查一查有没有什么药少了。”

皇帝阴沉道:“此事的确不宜声张,皇后很识大体,这很好。只是若真有此事,从珂里叶特氏怀胎到如今都快一年了,蛛丝马迹实难查明,且药物,也不一定是从宫中流出去的,先前也有宫外夹带的例子。”

进忠道:“奴才倒是想起,北族送嘉贵人来时,有些山参和玉氏宫中秘药的陪嫁,皇上仁德,说毕竟是她家乡之物,便让嘉贵人自行存放处置。此外皇上也赏过娘娘们药材,只是,并无什么五石散啊。”

皇帝眯起眼睛。

那拜唐阿又道:“那贞淑被关押在会计司后,虽没见什么人前去偷偷会面,但之前有小太监偷偷地夹带信件送出宫去。奴才等无能,追到京郊官驿,发现那信件已经和其他书信混杂,也不敢露了行迹,因此没能追到,但那小太监一回宫,奴才就给扣下了,已经供出了洒扫太监张念祖来。”

皇帝的脸阴沉得要滴出水来:“又是张念祖!”

这时外间雨势转大。

一道闪电劈下,雷声中,进保突然焦急地冲进九州清晏。

“皇上,奉天府急报,三日前,桂铎大人巡视河工时,遭遇山间落石,落水失踪!”

皇帝站起,瞠目结舌:“什么?”

他焦躁踱步,许久后才摆手道:“着辽东将军派人全力搜寻,衙门中由其余属官先行视事!还有,慎嫔有孕,此事万万不能让慎嫔知道!”

话音未落,却听外间通报,慎嫔殿内走水了。

皇帝急命人前往救火救人,慌忙走出殿门,只见芸芝跌跌撞撞地急冲过来,见着皇帝重重跪下,手上还带着烟熏黑的痕迹:“皇上!慎嫔娘娘受惊见红了!太医,太医说——”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淹没在雷雨声中:“主儿滑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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