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大明，从南京登基开始 第十一章 一春不识西湖面（下）

午后太阳毒辣的很，在邓二哥换好裤子后，高杰的大营前却已经聚起了一大片人，也不怕晒，就聚在一起。

当中拥着的是个眉飞色舞的男人，从里面传来其人的高谈阔论：“豁，我和你们说啊，昨天那会，咱们这几个弟兄...”

邓二哥站在一旁，阳光照射下露出一张阴冷脸，打断道：“是你，可没有我们的事情。”

边上立刻就有人打趣道：“邓二哥你紧张什么，皇上都说无罪了。”

其他人也附和起来：“邓二哥你别打岔，老刘你快接着说！”

坐在最里面的“老刘”点头，又扫视了一圈围在自己身边的兵丁们，然后手舞足蹈地说了起来：“昨天午后，咱们几个人当时埋完了尸骨，正无聊呢，就看到有个大富大贵的人路过。咱也不知道是皇上啊，于是就想去看看长什么模样。”

“看看长啥模样”大伙也知道是什么意思，立刻爆发出嘘声。

随后老刘顿了一句，冲着一个人喊道：“刘爷渴了，弄点水来。”

那个被老刘喊到的兵丁立马挤了进来，把腰间的水壶递出给老刘，老刘接过喝了一口，才继续说着：“你们不知道啊，皇上那个箭法，当真了不得。”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老刘举起自己的头盔，耀武扬威般说道：“皇上这第一箭，直接射中我头盔上，迎着风儿，我头盔直接滚出去好几步远。”

“豁。”人群中爆发出声音。

老刘志得意满又继续说着：“皇上那第二箭，直接射到...”

随后将眼神瞄着邓二哥，邓二哥立马跳了起来：“和我可没关系啊！”

眼看邓二哥不配合，老刘就继续说道：“皇上这第二箭啊，直接插在我们那杠旗上。当时烈日汹汹，就直接燃了起来。”

“豁！”人群中继续爆发起声音。

老刘这时候直接脱下自己右脚的靴子，用两只手将右脚高高举了起来，直接说道：“最后这一箭，你们都看到了吧？不偏不倚，直接射在我这脚趾上。弟兄们都看清楚了吗？”

众人挤着看去，确实是脚趾受了伤。老刘洋洋得意地炫耀着伤疤，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劲？

人群中又是爆发一阵惊呼声，然后就有人来挑刺了：“按你这说，也算不得什么神箭手。不然这第一箭，为何不直接了结你这条狗命？”

人群爆发一阵欢笑，老刘倒是乐呵呵继续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你想咱皇上，那可是一等一的好皇上！便是天上的弥勒佛老爷，也都不过如此吧？弟兄们做了这般错事，皇上都能不计前嫌，你们想想...”

“都说了只有你一人在追！”邓二哥气急败坏了起来，拿脚往地上用力一跺，跺完之后只感觉裤头一暖，便立刻挤出人群往外走去。

“邓二哥？”身后有人叫着。

更快的是有人反应过来：“邓二哥又尿裤子了！”

再次爆发出一阵欢笑。

一直在帷帐门口偷看外面的高杰侄子李本深露出嫌弃表情来：“真是看不下去了，我去教训一下他们。”

朱松连忙阻止：“不必，既然说了无罪，反而倒是朕言而无信了。”

高杰也假模假样从桌上找出一份奏疏，连忙递给朱松说道：“皇上你看，这是臣写的保江南奏疏。”

朱松接过来，就看到最末端写着“中兴大业，庶几可观。”

朱松暗自想着，就算是要早些准备，估计都来不及了，也做实了史可法的猜测，这高杰确实是良将。

朱松再看着高杰的脸，果然是英雄男儿，为啥总感觉他的神情有点怪怪的，这次倒是有点...紧张？

朱松于是正儿八经地说道：“兴平伯以身许国，忠不可言，朕已经了然。但是朕还有两件事要问你，当先一件是为何要在扬州城外妄加杀戮？”

高杰连忙解释了起来：“一切有因有果。臣的部曲家眷，多是陕北人士，臣只是想将众人安顿在妥善的地方，扬州又有进士郑元勋邀臣前来，臣就想先将众人安顿在扬州。那扬州知府却好生可恨，偏偏要与臣作对，还杀害了郑进士。臣一时气愤昏了头，才行此错事。”

这段内容半真半假，朱松摇起了头，又将今天感悟的话再抛了出来：“可是你这般横行无忌，虽是你一人所为，却要要朝廷来替你担下骂名，你又可曾想过？若是人人如此，百姓如何再信任朝廷？”

高杰愣住：“臣从来没有考虑过。”

朱松又说道：“第二件事，朝廷派了史可法任江北督师，于制于理，你都是其下属，为何囚禁其人？两件事相加，便是酿成大错。”

高杰俯身说着：“臣知罪，请皇上治罪。”心里却是万般不甘，自己都已经抱着收复中原的想法了，怎么还在这计较前面的事情？

要不是为了报效孙都堂（孙传庭）的大恩，早就干脆他娘的投李闯去了！

现在这朝廷要是真容不得自己，干脆他娘的一刀把皇上砍了，受这般气，如何忍得？

越想越气，高杰差点就要原地发作了。神游天外之际突然听到营外传来的喧闹声，高杰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手下追杀皇上这样的仇，皇上都不计较，如何会与我为难？

在高杰生着闷气的时候，朱松已经连着喊了三次“不必如此”和“快快请起”，看着高杰还不动弹，心中更觉得是一员良将了。

于是朱松走过去把高杰扶起：“朕又怎么是这个意思呢？纵然有过，你这般雄心，便是浪子回头。”

高杰没吱声，朱松就叹气说道：“朕是想和你商量，除了开归二府，把整个河南事情都托付给你。你要是有心，朕再许你准提督河南，差遣个巡按来给你打帮手。不过，史可法既然已经是督师了，那你需得听史可法的...”

后面朱松说了啥高杰根本没听进去，听到“整个河南托付给自己”以后直接又俯身下拜说道：“臣敢领命！”

跪在地上的高杰又神游天外，眼睛中那股火苗便熊熊燃烧了起来。

帐内的高杰部诸将也欣喜非常，高杰水涨船高，众人自然是鸡犬升天了。

而且还有已故曹营（罗汝才）大将杨明起，更是欣喜非常。自己的叔父罗汝才便是给李自成骗去一刀两断了，眼下能去的河南，便能报大仇，如何不喜？

朱松再次拉起高杰却说着：“重任在肩，希望高卿也要爱惜自己，尤其是汝宁南阳等府当多加留意。”

朱松拿着右手往左指去，高杰只是重重点头。

朱松无奈，只好拿着手再去指高杰佩刀。

高杰连忙把手放在刀柄上，准备把刀解下来。

朱松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好拿手指戳着刀柄上的玉，高杰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帮朝廷提防左良玉呢！

高杰也严肃了起来：“臣誓要收拾人心，重振王宇。”

朱松看到高杰的反应，总算是欣慰，继续说道：“倒是还有个事情，朕是这般想的。”

“能不能让你的部下去帮扬州的百姓重建家园，总算个亡羊补牢。但是可不准再行劫掠之事了。”

高杰直接朝着大营的将校吩咐道：“传令下去，从今日开始，不准取民间寸布粒饭，违抗将令者斩！”

朱松又摇头劝道：“也没必要在朕面前耍滑头，朝廷捉襟见肘...也不见得能拨付出多少粮饷来，只要你的兵不要再和百姓为难便是了。”

高杰笑道：“皇上，臣的意思是，不取百姓家钱，并不是就断了补给。”

朱松茫然。

高杰严肃说道：“如今贪官何其多，臣是想抄没其人家财，以充军饷！当先一个，便是泰州...”

朱松这时候已经听明白了，直接打断道：“泰州的事情，你不要急。朕会派人和你商量。”

两人又聊了一会，终于议定明日一早送朱松回南京，聊着正欢，突然发现僧德宗没了去向。

这时候才有人吱声：“德宗大师已经回去了。”

朱松握着手上的账册，心下想着倒真是个老泥鳅。

高杰也在一旁感慨：“当真是个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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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德宗，好谈祸福奇中，高杰亦折节称弟子。——文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