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 第189章

“青儿，这是宫里，不要乱说话。”齐素快步过去，一把捂住了齐粉青的嘴。

“皇上又不会和我们这些小女子计较。”齐粉青托着腮，又看向了窗外。

孟小阮也觉得这赏赐来得怪，若说赏赐，也应该是太后或者皇后，怎么会是皇帝呢？

雨声催人睡，有女孩子本就是来应付家里混时间的，绣了会儿花便凑到一堆去玩了。有些爱读书的一直围着孟小阮在请教问题，齐素爱绣花，一直在学千针绣，一刻也没停过。

午膳之后，孟小阮布置了课业，收好自己的小木箱，撑了伞出了课堂。

外面停着一顶小轿辇，大太监举着高高的大伞遮在辇上，又来了两个小公公扶着孟小阮上了轿辇，几人腰上都挂着封夜晁的令牌。

关于巫蛊之祸所有的卷宗都在宗人府。

孟小阮以前偶然间听父亲说过一次宗人府里的事，那里的大牢比刑部的更可怕，还未进门，浓厚的血腥味儿先随着湿冷的风钻进了人的鼻腔，让人一阵不适。

“王爷在里面。”小公公行了个礼，退到了门边站着。

孟小阮微拎了裙摆，小心地跨过了高高的铁门槛。这道门槛叫忠心槛，关进去后能活着走出来的人从此后都会忠心耿耿，再无异心。不过能活着出来的人太少了，抓进去之后大都是变成残破不堪的躯壳抬出来。

毕竟这世间最大的罪叫做谋逆。

里面光线昏暗，几只灯盏半悬于两边墙上，灯芯子噼啪地响，弹得人心弦紧绷。顺着狭窄的过道往时，便有鞭子挥动打在人身上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每一鞭都皮开肉绽，听得人心惊肉跳，但被打的人却没有半点声音。

转了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是一间开阔的刑室，一个男人被悬吊中间，浑身是血，已经看不出还是活人。地上匍匐着两条露着尖齿的巨型黑狗，哧呼地看着那血人喘大气。

孟小阮胃里翻腾得更厉害了，她立刻用帕子捂住嘴，看清右边通道上方挂着密庭二字的石牌子，抬步走了进去。

密庭里面就是宗卷室，方才的刑室叫杀威庭，左侧是文刑堂，是直接处死犯人的地方。

被抓进来的人在杀威庭七魂就会吓掉六魂，后面几乎不用再上什么刑，就能竹筒倒豆子全招了。个别骨头硬的，也捱不过两天。

通道铺着青石板，板上雕刻着经文，上面涂着金漆。通道两边突起处悬挂着琉璃灯，灯光略比外面亮堂一点。每十步就有两名看守，虎视眈眈地盯着经过的人。

孟小阮沿着通道一路往前，走了约半盏茶功夫才看到一道紧闭的朱漆色大门，侍卫打量她一眼，推开了大门，朝她抱了抱拳。

“宴王妃，请。”

孟小阮迈进门槛，里面点了上百盏油灯，一百八十八排高架林立，每一个架子上都摆满了卷宗，每个架子之前都放着一架高梯，以便随时登梯取书。架子环绕的正中间是一套铁桌椅，上面干干净净，一片纸都没有摆，黑色的锦绒桌布铺在书案上，把四周都遮得严严实实的。

吱嘎一声，身后那扇铁门关上了，整个屋子里顿时静到让人心慌。

孟小阮定定神，继续往前走。

砰……

突然角落里传出一声动静。

孟小阮转身看过去，在高架的缝隙里透出一道高挑的身影，正在慢慢移动。

“晁王？”她低唤了一声。

“过来看看。”里面传来了一把低沉的声音。

孟小阮摸了摸藏在怀里的铜哨，慢慢走了过去。也不知道晏禾在这里面有没有安插暗卫，吹响哨子，会不会有人救她。

绕过书架，只见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书架前，正伸长手臂去够架子上的卷宗。

“晏禾？”孟小阮愣了一下，几个大步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仰着脸朝他的脸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