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武士 第二十七章 双神会

是的，叶珝确实就是这样想的：她能帮助绘里奈脱离那场幻境，那么至少可以说，救出他们是有可能的：这些傀儡很可能知道潘或者其他高级梦魔与梦魔群的大规模撤退有何关联、或者至少无意间了解到些许蛛丝马迹，不管是从任务还是人道的角度上考虑，能让他们安全脱险都是最好的。

没有更多的时间留给她们去纠结风险有多大、潜在的危机有多少，周围的白色傀儡已经气势汹汹地猛扑了上来。绘里奈一把抓住叶珝的手腕、带着她身形一闪，竟是以堪称瞬移的速度消失在原地、然后又再次出现在体育馆观众席的最高层。

每个武神的异能都在实战中不断提升、进化，而这闪电般的移动速度，则是绘里奈新掌握的能力。

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绘里奈直奔看起来没有什么近战能力的潘神、一下子吸引了诸多傀儡的注意力，叶珝则趁机释放磁场、进入这些傀儡的意识世界中——现在的她，已经能把磁场当作与其他人的精神联接的媒介、而不必要求任何肢体或眼神上的接触。

但她却没有如意料之中的那样进入别人的回忆之中。

虽然每个人的记忆都很错综复杂、会充斥着许多她前所未见的场景，但她很确信这里绝不是在场某一个傀儡的过去……因为她正站在一座焕然一新、洁白宏伟的古希腊城邦的街头。

人山人海，乐声喧嚣，叶珝的视野被身着亚麻布袍、头戴葡萄藤冠、丰满健美的希腊女子充斥着。她们似乎是正在进行什么祭神游行，抬着刚刚宰杀好的公羊和一罐罐精心酿造的果酒、用古老的语言哼唱着欢乐到近乎狂热的歌谣，朝布局整齐划一的城区之外行去。

这是……在干什么？

被满脸疯癫和愉悦的人流半推半就着，叶珝只得跟着游行队伍前进、行向面朝蔚蓝爱琴海的城门，来到滨水而建的祭坛前，看着这些步履错乱、似是喝醉了的希腊人把丰盛的祭品一样样摆好，再乱哄哄地向两旁散去、在叶珝面前让出一条通往祭坛顶端的阶梯。

“唰。”

然后，所有人全都突然转头看向了她、脸上醉醺醺的笑容诡异地定格。

时间静止了。

再一看，祭坛上哪里还有美酒佳肴，那光洁的石台之上分明坐着一个身着白色红斑的豹皮短袍、戴着半脸面具和桂冠、长发卷曲至肩的青年。

叶珝心里咯噔一跳。

她自然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冷着脸、立于祭坛下，问。

“你能利用大脑变异的黑武士组成具有各种效用的磁场……”酒神摘下猎豹面具，笑答，“我们当然也可以。”

微眯双眼、轻嗤一声，显然是不满于对方这种猜谜一样说了等于没说的模糊回应，但叶珝本来也就无法指望敌人能给她一个可信的答案，便主动发问：“所以我现在……是在你的意识里？”

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她不急着动手、也知道动手没有用。

“算是吧……毕竟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像这样不被任何人打扰地交流。”狄俄尼索斯对此并没有加以遮掩的打算，显然是相当自信叶珝没有能力击毁的他的精神，“哦，不用担心，你的那位日本朋友不会有事、这些用来构造入口的傀儡过后也会被释放，别看潘年纪小，这些事他还是有分寸的。”

“也就是说，今天我们是来和平对话的？”

“没错。”

“但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的确，关于梦魔、关于酒神、关于叶璟和潘、关于厄尔庇斯病毒，叶珝有很多疑问，而她也冥冥之中感到，这个按道理来说应该和她一样在变异之前只是普通人的狄俄尼索斯……知道得比他们所有人都多得多。

可是就算酒神了解些什么，他凭什么要告诉她呢？谁晓得这个家伙是不是只把她当棋子来戏弄、使唤，就像他当初操纵哈托莉来控制复兴会那样。

“哈哈哈哈哈……看，这就是我必须来亲自见你一面的原因：你，还有你们那帮日神的子民，看待事物的视角实在是太狭窄了——你们始终无法摆脱那种现代人类文明固有的思维定式。”

“……比如说？”

“比如说，你们研究这场瘟疫、这种病毒、这种异变的方式。”

说实话，酒神会提起这一晦涩艰深、却又涉及一切灾难根源的方面的事情，确实令叶珝感到意外。她一蹙眉头，回答：“我不是科学家，对E病毒的研究一向是交给专业的生物化学专家的，对于你这个质疑我实在……”

“问题就在于这里。”

狄俄尼索斯伸出指尖、一敲冰冷坚硬的祭坛表面，打断了叶珝的话语，而他们身处的环境，也在此时从阳光明媚的古希腊海岸变成了夕阳下的孤岛遗迹，金色的落日余晖透过巨大的半圆形穹顶洒落地面，令脚下生着独眼的巨大十字架看起来有种超然物外的圣洁。

叶珝认得这个地方。这里是所有混乱开始的地方。潘多拉岛。

“想必你还记得那场海难、还有岛上发生的一切吧。”酒神绕着地面上的独眼十字缓缓踱步，端详着这个意义不明的符号、向叶珝发问，“你觉得人类现有的基础科学……能够彻查这些事背后的原理、给你一个一清二楚的解释吗？”

不用多加考虑，叶珝果断干脆地摇了摇头：这不是她觉不觉得的问题，而是一年下来事实确实就是如此。但紧接着她便反问：“可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而且就算无法查明真相，目前的研究成果也足够我们不断升级武装、加强战备，保护安全区内的平民不被你们侵害……”

到这里，叶珝的话语戛然而止。她看着对面仰头大笑、笑得有些失态上气不接下气的狄俄尼索斯，一脸的莫名其妙，显然不觉得自己讲的东西有哪里可笑。

PS:终于度过了忙成狗的九月(?_?)十月份更新会稳定下来，不过只能延缓至两天一更了，像那些大佬一样日更万字什么的……本大学狗咸鱼做不到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