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长歌 第188章 有苦难言

广阔的山林中方杰躺在树上，呆呆地出神，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夜，直到现在，他都不能接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

忽然，他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一阵饥饿感袭来，他只好站起身子，在林间搜寻有没有什么野果之类的充饥。

他正走着，旁边却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循声看去，原来是一只野兔，他嘴里泛起口水，也不知怎么，便张开嘴巴，将舌头伸出，便如昨晚杀死老张一样。

他的舌头卷住野兔，往回一收，便将其吞进了肚子，方杰不禁惊讶，方才的举动根本是他无意间做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当时有一股冲动，就像是动物捕猎的本能一样，让他想要吃了那只兔子。

若在以前，他必定感觉十分恶心，可奇怪的是，他却觉得这只兔子美味无比，不由咂了咂嘴，还有些意犹未尽。

一只野兔并不能满足他此时的饥饿，他继续向林中走去，头上的天空传来鸟叫，他抬头一看，发现有一只飞鸟正在林中乱窜，那股本能再次涌起。

他的手脚就像有自己的意识般，跑向了身旁的一棵树，瞬间爬上，朝那鸟儿跃去，手臂急伸，便将那鸟抓住，在落地前塞到了自己嘴里吞下。

他感觉自己此时就像个饕鬄，都吃了一只野兔一只鸟，腹中仍然还有些饥饿，便打算继续觅食，他跨出一步，忽觉踩到了什么东西，便移开脚掌，发现是一个香囊。

他将其捡起，拿在手中看了看，嘴里喃喃道：“是兰姐姐的东西。”

这一刻，他想到了兰晴，眼泪不觉涌了出来。

“兰姐姐如果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那她会怎么对我，她会不会很伤心？不，她根本不会相信这是我，他一直跟着沈少侠，肯定会把我当成妖怪的，然后……然后他就会让沈少侠把我除掉。”

“不，不会的，兰姐姐对我那么好，她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我死，她一定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好，一定会照样请我吃包子，照样安慰我，兰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她不会嫌弃我的，只要告诉她我是小杰……”

“不能，我不能这样做，她要是知道小杰变成了妖怪，一定会十分心痛的，而且我现在这副瘆人的样子，我哪里还有脸见她，可是，我现在又该怎么办呢，难道要当一辈子妖怪吗，过着这茹毛饮血的生活？”

他忽然听到一阵动静，转身一看，却发现是兰晴正躲在一颗大树后看着他，他转身过来时，兰晴吓得叫出了声。

他先是一惊，又是一喜，刚想开口叫对方，又克制住了自己，没错，不管怎样，他都要给对方留下最好的印象，绝不能让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原来兰晴在大街上找了许久，都一无所获，便只好沿着回来的路，一直来到山林，谁知便看到了对方，她只觉对方的背影有点奇怪，便躲在一颗树后偷偷看着，谁知对方发现了自己。

现在她见那妖怪望着她，也不敢跑，只恐那妖怪追来，忽然，她发现了妖怪手里的香囊，不由自主地便喊了出来道：“那是我的东西！”

方杰愣了一下，兰晴接下来的话却如锥子般上了他的心：“丑八怪，快把我的香囊还给我，他在你手中肯定要变臭了的！”

“果然是这样，兰姐姐讨厌我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小杰了，而是一个让人看了就恶心的丑八怪。”

方杰陷入沉思，兰晴见他没有丝毫行动，便以为对方不想把香囊还给自己，便壮了壮胆子，拍出了一道元气。

方杰没有防备，被这一道元气击中胸口，不过以兰晴的修为，他并没有受伤，只是感到有些刺痛。

“快还给我！”

兰晴连连拍出数道元气，方杰不闪不避，被所有元气击中，突然他也不知怎么，突然便张开了大口，舌头向对方冲去。

“妈呀！”兰晴吓得向后一退，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石头，这一下便崴了脚，直接坐在了地上。

方杰被这一声叫醒，就在舌头将要碰到对方时，急忙收了回来。

“好痛。”兰晴摸了摸脚腕。

方杰以为自己伤到了他，便缓步向她走去。

兰晴瞬间吓得腿都软了，不断抓着地上的树叶向他扔去：“丑八怪，别过来，别过来！”

方杰见自己吓到了他，忙停住脚步。

兰晴发现对方没有伤害自己，便扶着树木站起身来，打算逃跑，忽然，她发现对方的衣服有些眼熟，便又仔细地看了看，不由瞪大眼睛道：“这是小杰的衣服！”

方杰一惊，以为对方猜到了自己的身份，连连摆手。

“对，是小杰的衣服，我记不错的，他经常来这山里采药，是不是你杀了他，不然他的衣服为什么穿在你身上？！”

方杰不敢发出声音，只是不断摆手。

兰晴越说越气道：“你个丑八怪，你竟然杀了小杰，他才多大，你知不知道他受了多少苦，好不容易他师父死了，他可以继承药铺开启自己的新人生了，却被你个坏蛋给杀了！”

“不……不是。”

方杰急于解释，发出了声音，他这才发现自己嗓子十分沙哑。

兰晴并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只是继续骂道：“你个坏蛋，小杰是多么好的孩子，他心地多么善良，他一直十分听我的话得，你杀了他不怕遭雷劈吗？！”

她说着说着哭了出来，不断骂道：“你个丑八怪，你个坏蛋，你为什么杀他，小杰，你命好苦啊，是姐姐没保护好你，我早就该让你跟在我身边的，我真糊涂啊！”

方杰见到对方为自己伤心的样子，不由流出泪来，可他不能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不敢。

“我要替小杰报仇，你去死！”

兰晴崴了脚行动不便，便拾起地上的石头，不断扔向方杰，后者抬起手臂挡着，又不断摆手。

兰晴此时恨不得杀了对方，忽然她想起什么，便大喊道：“古月大哥，古月大哥，你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