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长歌 第155章 大侠之路

他说完便磕起了三个响头，沈长安对他甚是鄙夷：“你横行霸道多年，今日反而怕了，可你知不知道被你欺压的街坊以前心里有多苦。”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大爷，我给街坊们赔礼道歉。”赵大不断扇着自己，“诸位，以前是我赵大不对，还请你们多多担待，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兰晴拍手叫好，众人看了，也只觉解气。

“这该死的赵大，就是没遇见过比他硬的，现在知道怕了，要是求饶我们就能原谅他，那以前的罪岂不是白受了，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没错，我巴不得他早点死，他这种欺软怕硬之徒，若是饶过他，下次照样还会做恶事，再说被他间接害死的人少说也有三四个，怎么能就这么放过他！”

“我日思夜盼，终于看到这幅情景了，赵大啊赵大，你也有今天，你以前的神气呢，你不是很厉害吗，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

沈长安听着众人的骂声，神色平静道：“听见了吗，你没有下次了。”

“什……什么？！”赵大吓了一跳，“你要杀我？大爷啊，我不过是做了一点恶事，可从来没害死过人啊，你就饶了我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这话你还是留到下辈子再说吧。”沈长安手上冒出元气。

赵大虽然没见过道法，却也感到了杀机，急忙道：“大爷，你要明白，杀了我，官府也不会放过你的，你就背了人命了，所以你何必杀了我惹一身麻烦呢！”

“这样的官府，还会行正义之事吗，如果没有他们的放纵不管，你又如何敢耀武扬威，欺压众人？”沈长安“你要明白，举头三尺有神明！”

赵大不知哪里来了力气，直接爬起身来，向远处跑去，沈长安打出一股元气，那元气在途中化成一柄利剑，将对方的身体洞穿，后者瞬间向前扑倒，没了力气，身下流出鲜血。

众人虽都盼赵大死，可真见了这等景象，还是吓了一跳。

沈长安大声道：“诸位不用怕，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之事与你们没有关系，若是官府追查，只说是我沈长安做的就行！”

他又走到哪青年面前，缓缓道：“这位大哥，你方才敢为那位姑娘出头，制止赵大，这确实叫人佩服。”

青年想起自己之前求饶的情形，不禁低下头：“小兄弟，是我自不量力了，后来那赵大又打得太狠，我实在受不了才求饶的，你莫要笑我。”

沈长安摇摇头：“谁都会怕，你能站出来就已经很好了，若是其他人都像你一样，想必那赵大也不敢那么嚣张。”

青年点点头，却觉这些话受之有愧，并不敢看对方。

“修行之事，非一朝一夕之事，还希望你不要因为今日之事而就此颓废，这个世间需要太多人有你这样的勇气。”

沈长安说完，便带着兰晴火速离开此地，毕竟他也怕官府真的来抓他，到时又得是一番大战了。

路上，兰晴一直在想着什么，忽然道：“大哥，你说那人先是敢于制止赵大，后来又吃不住打求饶，是不是与我我二叔当年一样，虽说原因不同，可性质是一样的。”

沈长安轻叹一气，点点头：“我也一直在想此事。”

兰晴道：“世上可能有很多像他那样的人，一开始一腔热血，可若真的体会到对方力量的可怕，难免便丧失了信心，一蹶不振，而像二叔那样能够重振雄风，敢于再次向敌人挑战，实在是太少了。”

“这太难了，卓大侠找回以前的自己，费了多少功夫，又经历了怎样的折磨，世间能坚守初心之人，真的是少之又少，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

兰晴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沈长安两次经历这样的事，不由想了很多，若是自己把自己放到那位青年与卓不凡同样的境地，自己会不会做出像他们一样的选择呢？他不知道，必经他没有切身体会。

他不禁又想起聂欢，后者当时一点修为也没有，便要作为自己二叔的替身与各方势力周旋，不仅要顶住压力保住武门，又要尽自己最大力量帮助兴汉社，后来这两件事皆未如愿。

武门不仅灭亡，兴汉社起义也失败，聂欢又被关入矿场，换做寻常人，可能就此一蹶不振。

“对了，聂大叔讲过，他那时遭受了太多的打击，也曾想过放弃，后来是老计开导，他方才重拾信心。”沈长安心道，“人生何不是一场修行，其中少了老计这样的人帮助和开导，不然怕是便要永远待在深渊中，从此无法爬起，可是……”

可是他又想到，即使如此，聂欢之后照样经历了很多磨难，手脚筋被挑，陷身矿场两年之久，每天累死累活挖着矿石，还要修炼朝阳决，再想法帮助工友逃走，这么多事压在心头，常人肯定会疯了。

“聂大叔出矿场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杀王师北，以他当时的修为，这实在是太难了。”沈长安心中沉思，“他后来又来京城救我，遭遇埋伏，再调解兵门和木甲门的恩怨，又要斩天犼，之后还曾力战五大掌门……”

他想到聂欢经历的这些，只觉揪心，如今后者已经可以完全被称之为大侠，可在成为大侠之前，受了多少苦，又挨了多少累，才能有今日侠名。

聂欢的经历，与自己先祖沈策不可谓之不像，后者一心成为大侠，却天赋低微，只能在伙房打杂，后终于学有所成，又遭遇爱人被杀，断臂之殇，却能重拾信心，以白龙练成左臂，将神武派发扬光大，成为武宗。

当年五国争霸，沈策为朝云效力，也曾被燕国打的烈火焚都，自己也险些被杀死，国土仅剩百里，他却能卷土重来，收复朝云全境，又联合其他三国共同伐燕，直到建立朝云王朝。

沈长安回忆两人的经历，又想到了卓不凡，他长叹一气道：“从普通人到大侠，其中究竟隔着多少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