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万古如长夜 第3章 祖训

林常峰于悲痛欲绝中离开房间，他不只是一位父亲，还是一族之长。

哪怕面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情况，依旧还有着诸多事情等他处理。

第二天夜晚。

在反命丹的药效下，林路终于苏醒了。

朦胧睁开双眼，他只觉得剧烈的疼痛遍布每一寸肌肤。

呆坐在床榻边的女子第一时间发现动静，她抹去眼角残余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路哥哥，你醒啦。”

林路呆滞片刻，随后急忙问道：

“王家可有来找麻烦？”

面对林路的问题，林雪儿一阵心痛，但她强忍着再想落下的眼泪，摇了摇头道：

“已经两天了，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雪儿并不打算告诉林路他的真实状况。

此时的林路满脑子想的都是王家的事情。

他不禁皱了皱眉，寒毒侵入王胜的右手，等于让他废了一臂。

按照王家作风，不可能这么轻易善罢甘休啊。

“你就别瞎操心了，先把药喝了。”

林雪儿勉强一笑，从刚刚送药过来的仆人手中接过药碗，钥起一勺不由分说地喂到林路嘴边。

喝完后，林路这才问道：

“父亲呢，他有何打算？”

见得林路在这种时候还在关心家族的事情，林雪儿终于没忍住，眼泪哗啦哗啦掉了下来。

她一头扑进林路的怀里，放声抽泣。

林路无奈一笑，自己的身体情况他还能不清楚吗？

先前只字不提，不过是怕这丫头太过伤心。

林路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

“哥没事，雪儿乖，不准哭了。”

林雪儿的哽咽声没有因此减少，依旧死死抱着身前的男子不愿松手。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

林常峰缓缓走进房间，对着林雪儿摆了摆手：

“你先出去，我与路儿有话要说。”

林雪儿这才站起身来，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房间。

林常峰坐在床榻边，眼神中带着悲伤和心疼，看着林路轻声道：

“有什么想吃的，爹亲自给你做。”

林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

“我废了王胜一条手臂，事后王家肯定会报复，父亲有什么打算？”

林常峰张了张嘴，脸庞有些抽搐，别过头去擦了擦眼角，轻声道：

“他们暂时没有动静，这些不用你操心，你好好养病，想吃什么，想要什么跟爹说。”

林路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带着苦涩，终于主动道：

“其实在释放寒毒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结果了，只是可惜，没能手刃那个畜生。”

林常峰走到床榻边，伸手摸了摸林路的脸，声音有些颤抖说道：

“你就是犟，明明能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偏要选择最极端的一种。”

林路露出一抹苦笑。

“我不愿眼睁睁看着雪儿落到那畜生手中。”

林常峰满脸内疚，叹了口气：

“是为父没本事，让林氏一直被人欺压，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有……”

“族运衰败，我们年轻一辈也不争气，不怪父亲。”

面对林路的安慰，林常峰不以为然，只是长叹一声：

“族运，唉……若是祖训真的应验了，族运也就不至于此了。”

林路微微一愣，对于祖训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双月同天，七星相伴，天人入凡，龙渊现世。”

至于这所谓的龙渊，是一把剑。

全名为七星龙渊剑。

林氏代代相传，千年之久，却从未出鞘。

并非敝帚自珍，而是无人能将此剑从剑鞘中拔出。

哪怕是祖上的至尊强者，都无法让龙渊出鞘。

包括眼前这位族长也曾试过，结果如出一辙。

久而久之，那把剑便一直尘封，静候祖训所说的天人。

林路清楚地记得，七天前第一次出现双月同天的异象时，林常峰兴奋无比，召集所有族人，言称林氏将就此崛起。

然而异象持续了整整七天，没有七星相伴，也没有人所谓的天人出现，龙渊更没有现世。

林常峰继续感叹：

“老祖宗曾说过，若有朝一日族运衰败，龙渊出鞘之日，便是林氏腾飞之时，只可惜……我等恐怕无法见证那一天了。”

林路没有接话，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而有些小心地问道：

“父亲，七星龙渊剑可是存封在禁阁之内？”

林常峰眉头一皱，疑惑问道：

“禁阁三十年来从未开放过，我也不曾告诉过你龙渊放在此处，你是如何得知的？”

闻言林路心头一紧，随后颤声回答：

“孩儿每次路过禁阁时，体内的毒气都会反应剧烈，次数多了孩儿便发现寒毒越来越难压制，于是便再也没敢靠近禁阁了。”

“孩儿猜测，这可能和龙渊剑有些关系。”

一听这话，林常峰呼吸隐隐变得急促起来，有些激动地快步走向林路。一把拉住他问道：

“所言当真？！”

“千真万确！”

林路斩钉截铁回答。

林常峰心跳加速，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如果尝试开启禁阁，兴许能改变路儿此刻的状况！”

心里想着，林常峰告别林路，快步离开了房间。

林府大殿，八人齐坐。

正是林常峰和一众长老。

“你的意思是，路儿体内的寒毒和龙渊有关系？”

大长老惊讶出声，脸上带着喜悦。

林常峰叹了口气：

“我也不确定，总归要试试才知道。”

二长老接过话，不解道：

“如果那小子就是祖训所说的天人，这绝不可能！否则这二十余载龙渊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常峰却不以为意：

“禁阁三十年未曾开启，你又怎敢断言龙渊没有反应呢？”

闻言，二长老一阵语塞。

大长老站起身来，皱着眉对林常峰问道：

“依你所说，路儿每次靠近龙渊，体内寒毒都会暴动，以他现在的状况，寒毒再爆发一次，岂不是会当场殒命？”

这句话犹如利刃一般狠狠扎在林常峰的心窝。

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可是林路只剩下两天时间，不拼死一搏，难道就这么等死吗？

林常峰还未作答，身形矮小的三长老接过话题，郑重道：

“既然路儿体内的寒毒是与龙渊有关系，那么谁让龙渊出鞘都不重要，不如趁着双月同天的异象还在，让族中所有人都去试试。”

“若是都不行，再让路儿前去。”

二长老表示赞同，点头说道：

“这样一来，若是真有人能够做到，出鞘后的龙渊可能就不会对那小子造成伤害了。”

“我也同意，双月同天的异象兴许明日就会不复存在，天人等不到，那就我们自己做这天人！”

对于这个结果，场中所有人都选择附议。

“既然如此，那便开启禁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