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女巫季节 37、Section.37 虚幻

“这次的嫌疑人竟然一开始骗过了我们。”

j/j抱着手臂,站在审讯室外看着室内那个文质彬彬的、看起来孱弱无比的青年,他身上之前破烂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土黄色的囚犯服装。

苍白着脸低着头,他看起来就像个纯粹的小可怜。

嗯,至少这个变态这次被打得挺可怜的。

“我们之前忽略了一点。”

大卫先生看着拿着资料准备开始审问的霍奇警探，嘴里回应着j/j的话。

“我们一开始侧写嫌疑人是表演型人格，内敛羞涩、存在感极弱是他表现出来的伪装。”

高大健壮的霍奇走进审讯室时姿态极其强硬，他将之前几起案子的受害人尸检照片砸在了比尔面前,布满各种工具凌/虐出的伤痕的女性尸体显露出没有血色的苍白，令人惊惧之余又会不由自主地怜惜受害人、厌恶施虐者。

比尔肉眼可见地僵了僵，瞳孔明显的皱缩又扩张，那是惊惧的表现。

“但实际上,懦弱与凶残，是可以同时存在的。”

人类的心理是一个复杂至极的课题,大卫·罗西花了一辈子研究犯罪心理学，依旧觉得探索永无止境。

快感可以来自于恐惧，比尔的懦弱是真的,恐惧是真的，但恐惧之后的兴奋与愉悦也是真的。

他足够贪婪与扭曲,得到的想看到更美丽的毁灭,得不到的想最终紧紧的攥在手心。

“当那些女性在你的手中惨叫的时候,你会感到快意是吗？”

霍奇靠近那个看起来无比弱鸡的男孩,强势地质问着他。

比尔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他本想说他并没有参与过虐杀那些女人的过程，都是他身体内那个恶魔犯下的罪行。

其实很久以前他就幻想过这样的过程,那些对黑暗世界一无所知的人最终会将他判定为精神分裂患者，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最肮脏的私心。

他的确从没真正的下手过不是吗？

棕发的青年抬起头，看向霍奇警官的眼神是一片死寂的雾气。

“我会认罪，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比尔干脆利落地认罪出乎了整个bau成员的意料，原本他们认为比尔应该是一个极其难缠的角色，根据所有的证据与分析还很有可能是精神分裂患者。

“我想再见一见芙萝拉小姐。”

仿佛念着这个名字，他的眼中便放出了光。

就算芙萝拉小姐骗了他，但比尔也知道，她就是自己的救赎——一位前来对他进行审判的天使。

今天她用光明的力量制服他身上的恶魔时，比尔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就算认罪，也要在她的面前，接受最后的审判。

“他把那位可怜的女士当做他的女神，这就是她为什么对于他来说如此特殊的原因。”

j/j也反应过来了，她通过双面镜清楚地看到了凶犯脸上的狂热。

“不能同意他的条件，这对于那位小姐来说是第二次伤害。”

大卫皱起了眉。

“但是……算了，瑞德和摩根还在医院等着那位小姐，说实话我不认为让他们两个陪她是个好选择。”

j/j满脸的担心，掏出手机准备给在医院等待芙萝拉这位幸存者醒来的两个同事打电话询问情况。

他们两个的任务可不只是陪病人，要从这位幸存者嘴里得到更多消息才行，而且，这位幸存者也不简单。

站在病房门口的摩根接了来自j/j的电话，靠在门框上看着瑞德小博士与幸存者小姐相谈甚欢。

原本来来往往打扰病人的警局警官们，已经被强势的护士小姐姐们全都赶走了，只剩下了他们两个经过病人本人的同意呆在了这里。

摩根想起nypd(纽约警局)那位负责人难看的脸色就觉得想笑。

嗯，病房里的和谐画面也让他想笑，不过是会心一笑。

“我的确很聪明，我有三个博士头衔，分别是化学、数学以及工程学，还有心理学、哲学和社会学的学士学位。我的智商高达187，有超常记忆能力，每分钟能阅读两万字……”

瑞德的声音在芙萝拉赞叹的眼神中越来越弱，脸也越来越红。

“你真的很厉害……额，我是想说，我从小跟我的祖父祖母生活在森林里，所以并没有接受过比较系统的教育……”

芙萝拉的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羡慕，这让善良的瑞德觉得心里有点不太好受。

“没事，只要你喜欢知识，努力学习，总有一天也会……”

“会变得像你一样厉害吗？哦，那我可做不到，你是很特别的天才。”

芙萝拉笑意盈盈地调笑道，即使是这样容易被误会为讽刺的话，自她嘴里说出来也带着满满的诚意。

她是真心实意地在夸奖他，瑞德能感觉到。

一千多年没碰过现代书本知识、在这个现代社会变成了没文化人的芙萝拉:仰望学霸╭(°a°`)╮

她真的觉得自己很特别……

瑞德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放进了带着甜味的温水里，慢慢地融化成了黏糊糊的甜蜜。

瑞德与女生说话的紧张感逐渐被芙萝拉自然的态度渐渐化解，因此话题在过度到比尔身上之前，他觉得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不用担心了j/j，瑞德和这位小姐相处的出乎意料的好，真的。”

摩根对电话那头的j/j说道。

小博士居然能和一位刚见面的女士交谈得如此顺畅，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这位小姐的确很讨人喜欢。

女人缘极好的摩根警官想起之前这位小姐获救之时如昙花一现的脆弱笑容，和他接住晕倒的柔软躯体时感受到的甜美馨香，心尖一颤。

唔还是让小博士好好锻炼一下吧……这位受害人挺好说话的。

摩根站得更远了一些，但还是关注着病房里的一切。

“所以，你们是fbi里的特殊部门bau行为分析科，专攻犯罪心理学，通过侧写来寻找犯罪嫌疑人？”

“是的……”

“简直太棒了你们……”

你听，芙萝拉已经开始狂夸人家一个部门了。

不过，当瑞德与芙萝拉的话题过度到比尔身上之后，气氛明显得沉重了起来。

“……我的确没有想到，金发女郎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居然会是比尔……”

芙萝拉的嘴唇有些颤抖。

“他的母亲跟我关系很好，他也一直表现得……人很好。”

芙萝拉低下头，她看起来十分难过。

“很抱歉让你伤心了，但是我还是得针对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做一下笔录，真的……很抱歉。”

瑞德的脸上染上了显而易见的愧疚，惹得芙萝拉无奈一笑。

“瑞德先生你不必觉得抱歉，这是你该做的也是我该做的不是吗？”

她调皮的眨了眨眼，金色的睫毛宛如翻飞的蝶羽。

瑞德手中的水笔猛颤了一下，笔记本上立刻留下了墨水的污迹。

他立刻因为自己明显的失态而满脸通红，尴尬地咳了一声继续问道:“那么，麻烦芙萝拉小姐你仔细回忆一下他最近的异常和今天事情的经过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么，事情要从我搬来这个小区说起……”

高级病房的窗外，银月当空，繁星闪烁，已经是深夜了。

瑞德拿着写满了笔记的本子走出病房，脸上的表情早已没有了之前的轻松。

“怎么样小博士？这位小姐很可爱吧？”

坐在病房外椅子上的摩根见瑞德终于结束了笔录环节，最终还是没有监视完全程、中途就退出病房的他这样调笑道。

“摩根你别开这种玩笑……”

瑞德直接红了脸，不过这次是羞愤红的。

瑞德关上房门，和摩根一起朝角落走去，他似乎有话要和摩根说。

“笔录比我想象得要顺利，这位小姐的确很坚强。”

即使是回忆最不想回忆的残忍画面，她除了脸色微微苍白之外也依旧没有停顿。

“但是……大卫先生说的对……”

瑞德的表情看起来特别纠结，搞得摩根心里有点忐忑不安。

“嗯？这位美丽的小姐不会真的有问题吧？”

“她太完美了，表演的痕迹几乎没有，但是……”

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专业人士来说，依旧本能地察觉到了表演的成分。

那些微不可见的细枝末节，展现着与她表现在外的情绪完全不同的讯息，就和她夸奖他时的真诚一样的，一样出自真心的虚伪。

“所以……这位受害者也有着表演型人格……”

摩根摸了摸下巴，也陷入了思考。

“你跟她谈了那么久，有察觉到她有危险倾向吗？比如，反社会之类的？”

“不……应该是她作为自然主义者家庭成员，跟祖父母在森林中进行原始生活习惯了，她并不是很在乎社会法则。”

这不是犯罪倾向，这顶多是心理障碍而已。

“她有在努力适应社会，看起来效果不错，但不排除……遭受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会有变数。”

“所以变成不稳定因素了啊……”

摩根叹了口气，这种恶**件受害者因为刺激变成潜在犯罪嫌疑人的事情他总是很不能接受。

虽然是建立在芙萝拉的假身份之上的观察推理，但基于这样的条件居然都把芙萝拉的心里状态和伪装推测得**不离十，该说不愧是专业人士吗……

的确，在童话世界中习惯了某种丛林法则的芙萝拉，的确是——很不适应这个文明社会啊……

不过芙萝拉的心理问题比瑞德估测的要严重的多，曾经是普通人但经历了千年动荡又梦想破碎的她，现在的心里状态确实岌岌可危。

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总是成为他人救赎的芙萝拉，能获得自己的救赎。

病房中，满脸冷漠的芙萝拉蜷缩起来抱住自己的双腿，望向窗外星空的绿眸中是褪去了所有温度的冰寒如雪——带着显而易见的漠然。

“j/j之前跟我打了电话，她说凶犯承诺会认罪，但要求认罪之前再见她一面，看来这位变态杀人狂把这位小姐当做了他的光明女神，想在接受法律审判前先接受她的审判。”

“……明天我会和她说，我觉得，她有很大几率会同意见面。”

瑞德叹了口气，准备和摩根一起赶往警局。

这个案子已经耽误了他们太长时间，是时候结束了。

*翌日

“……比尔想要最后见我一面？”

“是的，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会勉强你……”

“他是不是提出见我一面他才会认罪？”

芙萝拉的低着头，沉浸在阴影中的美丽面容看不清表情。

她都能猜出比尔到底提出了怎样的要求，毕竟比尔体内曾经有过恶魔是事实，那些罪行不是他亲手犯下也是事实，操作一番兴许他有机会能逃脱死刑。

顺便……昨天晚上，卡伦夫人来找过她。

“我也没想到我的孩子会是这样的魔鬼，这是我作为母亲的失职，在他父亲死后，实际上我也清楚的知道自己陷入了幻觉，但我就是不愿意醒来。”

脸色苍白的卡伦夫人眼中带泪，她口中一直在出差的丈夫其实八年前就已经死于车祸。

“若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也许我会一直在幻觉里沉沦。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一直没有发现比尔的变化。”

一个人的悲剧，往往是由许多原因造成的。

“我不会为他辩护，即使他是我的孩子，但他杀害了许多其他母亲的孩子是事实，他需要付出代价。”

“但是，芙萝拉小姐，比尔是真的喜欢你。”

“也许你对一个罪人的喜欢不屑一顾，甚至觉得恶心，毕竟他曾经试图伤害你，但……”

“我知道了。”

回忆戛然而止，之前的问题在瑞德的哑口无言中得到了答案，芙萝拉最终还是抬起头，淡淡地微笑道:“我会去见他。”

我会给予他，最终的审判。

就像当初审判那些堕落的天使一样，赐予他们永恒的安宁与平和。

纽约市，nypd审问室。

还没被转交检察机关的比尔，最终在纽约市警局见到了芙萝拉。

初次见面时比尔是纽约大学前途无量的优秀学子，芙萝拉是他隔壁新搬来的美丽邻居。

如今最后一面，比尔是笼中困兽、阶下囚徒，芙萝拉也早在他面前暴露了真的身份。

芙萝拉再次察觉到了来自某位神明的窥视，不耐的皱皱眉，却被比尔当做了对他的不耐。

“芙萝拉……小姐……”

他被手铐束缚着双手，在周围警探防备的眼神当中、在这个狭窄的审讯室当中，跪在了芙萝拉的面前。

双面镜外，注视着这一切的bau警探们心情复杂，他们看到了一个堕落的信徒对自己信仰的新神最真诚的忏悔。

“……你何必这样。”

芙萝拉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震惊，在比尔跪下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靠身旁警官的支撑才站稳。

“我已经深刻的忏悔了自己的罪孽，您是来审判我的，对吧？”

不然一个光明的化身，何必特意来到一个罪人的身旁？

被他的灵魂一跪搞得满脸懵逼的芙萝拉:你真的想多了，我就是随便找了个地方住而已……

还有为啥无论到哪个世界，都会有人误以为她是天使啊……她真的跟那群白翅膀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

然而刚刚还一脸无法接受的芙萝拉，却迅速收起了震惊的神色。

她突然懒得再演下去了。

“比尔·卡伦，你犯下沉沦**勾结恶魔虐杀妇女之罪，你可认罪？”

芙萝拉的话语让在场的警官们面面相觑。

“她在干什么？”

j/j发出疑惑的惊呼。

“她恐怕是在……顺着比尔的意思审判他。”

大卫的表情有些凝重，他昨天晚上跟瑞德谈论过关于这位神秘女士的事，一致认为她的心里状态岌岌可危。

可芙萝拉既不是罪犯，除了作为此案的证人之外，和他们也没有什么私人关系，他们有什么资格插手她的**？

“我，认罪。”

比尔在芙萝拉面前深深地垂下了头颅，不管芙萝拉究竟是谁，在他心里，她就是前来审判他的天使。

和恶魔共处七年，比尔·卡伦比大部分人都更加清楚第二世界的存在。

芙萝拉一时失去了言语。

这里不是童话世界，她已经不能亲自执行审判了。

得交给这个世界的法律，她这样想到。

于是芙萝拉抬起头，对比尔说道:“你有一个很好的母亲，她很爱你。”

随后她不再管僵住的比尔，也不管那些警官异常的眼神，走出了审讯室。

然后芙萝拉在出了审讯室后迅速回归了戏精状态，绵软的身体差点摔倒，被离她最近的j/j扶住。

“没事吧？芙萝拉小姐？！”

“我没事……”

她脸色苍白的说道，勾起一个勉强的笑容，抬头看向一旁虽然纤瘦但依旧比她高了一个头的瑞德。

“我演的还可以吧？他会乖乖认罪的吧……”

于是在场除了bau之外的警官们顿时对她刚才的表现有了新的解读，然后看向这个美丽而柔弱的女士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惜。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bau众人:……信了你的邪。

在警局做完登记和笔录，答应会出庭作证的芙萝拉，终于暂时从这个事件当中脱离出来，可以好好的浪一浪了。

表情自然地找瑞德要了联系方式，引起了bau几位同事的起哄，唯有霍奇警探表情冷冷地看着她。

芙萝拉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并不是十分在意。

挥了挥手毫不犹豫的离开警局，舒了一口气的芙萝拉径直打了个出租去酒店了。

那个房子不能住了，就算修好隔壁就是卡伦太太，大家都不自在。

这么一想嗨呀真的好气呀……得赶紧找新房子……

待芙萝拉扬长而去之后，bau的众人却依旧神情严肃。

霍奇将一叠资料扔在了被芙萝拉要了联系方式的瑞德面前，嘱咐他要小心这位看似柔弱无辜的幸存者。

“你们恐怕也看出了这个案子的不寻常，不管是我们之前的误判，还是这位无辜至极的幸存者。”

资料上是芙萝拉之前假造的个人户籍与资料，看似完美的资料，她来到纽约之前的图片视频资料却是一片空白。

即使是自然主义者，完整的家族谱资料也少到根本不正常。

以及加西亚在录像资料中发现的不寻常，几乎是可以称作超自然现象的奇怪玩意儿。

“原本我是要留下她进行盘问的，以防她在这次案件中还担当过其他角色。”

比如义警钓鱼执法的催化剂、引诱猎物的诱饵。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一场女巫与神祇的博弈，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但是，上级驳回了我的申请，他们告诉我，这位小姐是特赦者。”

有某一方的势力保护着她，来自引导她来到这个世界的势力。

来到酒店的芙萝拉，她目瞪口呆的望着自空中出现的冒着金红色火花的空间门，有身着长袍的怪人向她行了一个礼。

“芙萝拉阁下，古一老师想见您。”

古一……老师？

仿佛在浩瀚无垠的黑暗空间中，她曾听过这个名字。

溢满了对整个世界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