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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胜和朱棣站在山边凸出的石头上看向远处，下方密密麻麻人头攒动，战马嘶鸣声宛若轰雷，行动间地面震颤，宛若地龙翻身。
“好家伙，鬼力赤这是要拼命了。”
朱棣目光冷凝：“你我合兵一处兵力已经远远超过他，士气更是强过他不知道多少倍！”
“他孤军远征，手下思乡情绪浓烈，补给不足，托的越久就对我们越有利。”
“鬼力赤虽然只是个鞑子，但战争经验丰富，这点他看的清清楚楚。”
“拼一把，还能赢。”
天空的小雪已经停止，阳光明媚。
冯胜看着地面的积雪心中思忖一番，“不要理会他的挑战，派出几队斥候在山腰鼓噪呐喊，等午后我们再出战。”
朱棣没有异议。
他知道冯胜这么做的原因，鼓噪呐喊是为了逼迫鬼力赤的士兵时时刻刻处于紧绷状态，刚刚下雪阳光直射，长时间披挂受不了那股闷热，午后他们定然士气衰竭，那会出战一股而下。
果然，战况按照冯胜的演变而走，一过午后，鞑子受不了闷热不少人烦躁的下马脱衣。
就在此时，冯胜率人翻身上马，“朱寿，你来接替耿炳文指挥，燕王统帅麾下护卫，我们一举杀出！”
“既然要打，那边敞开了打，现在的目的不在于获胜。”
“而在于比蓝玉傅友德更快获胜！”
“明军威武！”
冯胜也拿出压箱底的兵力，三万全副武装的骑兵浩浩汤汤，从山顶俯冲而下，速度越来越快，带有要将一切冲破的势不可挡的锐气！
鬼力赤陡然大惊失色，“该死的明军！”
“真够狡猾的！”
“大汗，我们怎么办？”他的手下鞑靼太师哈蛮子焦急问道。
“让前面部落去送死，反正他们也是炮灰，我们率领精锐寻机而动！”
冯胜杀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顷刻间三万骑兵摧枯拉朽的冲入敌阵，刀砍声，切割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朱棣手握钢刀四面杀敌，杀的血流滚滚，别看这些部族是鬼力赤口中送死的，可他们的战力也不容小觑。
张玉从人群中杀来保护朱棣，朱高煦也率军合并，在数万人的混战中结成一个简单的战阵，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噗嗤！
朱棣冯胜同时杀穿敌阵，朱棣吹响哨子高声喊道：“收拢部队，我们再杀回去！”
“别着急！”
冯胜将他拉住对他耳语一番，朱棣惊愕的看着他：“真的？”
“这不可能吧。”
冯胜微微一笑：“在三殿下手中，有什么不可能呢？”
“他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我早已见识过太多次了，不足为奇。”
朱棣虽不敢相信，但还是听从冯胜的安排从不再选择杀回，而是从两侧迂回离开。
鬼力赤蒙了，哈蛮子不解问道：“这些明军打算干什么？”
“不知道！”
“让儿郎们展现自己精锐的骑射本事，将这些逃跑的明军射死！”
鬼力赤十万大军开始移动，冯胜不停观察距离，看到他们落入圈套随即全力吹哨，帅旗摇摆，忽兰忽失温山上突然发出剧烈的轰鸣！
庞大的石子带着一股黑烟划破天空，砸到鬼力赤队伍当中，瞬间好似天崩地裂一般，几百人被活活震死！
“是红衣大炮！”
“该死的汉人真是狡猾，居然将红衣大炮藏在山上！”
“这样我们便无法靠近破坏了。”
鬼力赤看着越来越近的冯胜心中不甘：“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们的大炮虽然威力大，可装填速度很慢，估计一刻钟才能发出两三发。”
“无所谓！就几百人的损失而已，我赔得起！”
“这次，以本部族为先锋，和我一起杀！”
鬼力赤的部族绝对是他手下最精锐的，队形快速变换继续向前突击，可没过一分钟，震耳欲聋的轰鸣再次响起！
“轰隆！”
几百人瞬间人仰马翻，鬼力赤惊叫一声：“明军的红衣大炮..”
“这么短时间居然又发射一轮...”
“怎么可能？”
他万万不敢相信，难道明军获得了更强力的大炮！？
或许只是偶然？
一分钟之后，大炮再次响起，无数炮弹就和不要钱般，给他们煮了一锅肉汤！
哈蛮子焦急说道：“山上的明军狡猾的很，居然瞄准那些垃圾部族开炮！这正是我们最脆弱的地方...”
“若他们崩溃，那便会带动其他部族跟着崩溃！”
“大汗，情形不妙啊。”
鬼力赤看到部族内部已经开始内讧，咬紧牙关看着冯胜！
冯胜目光中则满是讥讽，我就在你面前，近在咫尺，你敢来么？
朱高煦哈哈大笑：“他娘的，这也太厉害了吧，红衣大炮居然能连续开炮？不会炸膛么？”
李信说道：“郡王殿下，你不在应天自是不知道三殿下的神奇，他研究出了子母筒！”
“子母筒？什么意思？”
“就是将火药铁珠和铁球预先按照比例装填在一个小桶当中，开战时只需要整体填充便可以，不必费尽力气各个填充，节省不少时间。”
“我的炮手一路打到鞑靼王庭才勉强熟练，发射速度达到一分钟一发！”
“可三殿下的护卫，平安手下的精锐军户，他们甚至能够达到一分钟发射两炮的速度！”
“三殿下制造了五百门红衣大炮，分给我们一些，平安手里应该还有一百八十多，半分钟一发，那才是真正的壮观！”
朱棣听完后瞳孔闪过一抹惊愕，“大侄子真是...大手笔啊！”
朱高煦性格高傲，可就连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那位兄弟...”
五百门，半分钟一发...
这，就算炸都活活炸死了吧！
真特么稳！
“你以为这就是全部了？当我接收三殿下的大炮时，发现粗壮的炮筒居然外面裹了一层铜圈！”
“铜圈？”朱棣稍稍思索便明白了，“难道是...”
“对，红衣大炮是用失蜡法制造的，里面难免会有些气泡，铜圈裹住，这样便不容易炸膛！”
朱棣：....
他和朱元璋一样感觉到头皮发麻，远在千里之外的朱允熥几乎做好了万全准备，你能想到的人家都想到了，你想不到的人家也准备了。
认为你能想到！
在这一方面...
之前分析之后觉得他鬼神莫测，可现在朱棣更加清楚，这是真的稳啊！！
一切的鬼神莫测都是建立在稳的基础上的。
你只看到冯胜傅友德打的酣畅淋漓，却不知道朱允熥在背后磨刀磨了一年！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想，查找中间还有什么漏洞，这是什么样的气度？
朱棣不敢相信，他心中竟油然而生一股自愧不如。
难怪冯胜李信等开国公侯对他都这么崇敬呢，这样认真到极致的人会产生一股无与伦比的魅力。
黑衣和尚一直在劝他...
可现在。
坐在皇位上的不是朱允炆而是大侄子，他...
朱棣叹息一声，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好。
轰隆轰隆！
红衣大炮再次怒吼，轰炸的鬼力赤都绝望了，他们...特么前几天来回冲杀干嘛不用大炮，有这种武器藏着干嘛？
有病啊！
他麾下的部族都没有碰到明军便损失惨重，有些部落摇摇欲坠，哈蛮子苦劝道：“大汗，今日之事不可为了。”
“我们退出再寻机会吧！”
鬼力赤看着冯胜破口大骂：“你特么的，真卑鄙！”
冯胜虽然听不到他在喊什么，但恐怕不是什么好话，只是学着朱允熥竖起中指。
标准通用招式气的鬼力赤暴跳如雷，宝刀出鞘大声喊道：“撤！”
一个撤字差点没闪了哈蛮子的腰。
你表现的那么冲动，我还以为你要杀呢...
都做好劝你的准备了。
哈蛮子安排：“本部族断后，其余部族缓缓后退，离开战场！”
轰隆！
红衣大炮再次发射，这次瞄准了轰炸鬼力赤的部族，几百人被震死，瞬间伤亡惨重。
哈蛮子似乎发现了什么：“大汗，快看！”
“怎么了？”
“兄弟们的血居然是黑色的。”
鬼力赤冒险前去查看，突然发现被红衣大炮击中的人身上还有几颗钢柱嵌入肉中，这是生怕炸不死别人啊！
这样就算了，你特么的还往上面抹毒。
有病啊！
弄这么多干嘛？
草！！（一种植物）
但凡任何一人吃了来自朱允熥的稳重之拳恐怕都不会好受，鬼力赤本来都做好了准备，佯装败退将他们引诱到山谷当中，而后堵死谷口放火将他们烧死！
谁知道第一步就失败了，佯装败退？
他们确实败退了，可不是佯装的！
看看那些不足胆战心惊的模样，若是他敢下令撤退恐怕会直接狼奔豚突，数十万大军不战自乱，还诱个屁敌。
朱棣的明军虽然武装精良，可他们和自己并没有这么明显的差距。
这股新来的明军...
很特么邪门啊！
哈蛮子心酸说道：“大汗，明朝的水，很深啊。”
鬼力赤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朱棣看着他们缓缓离去问道：“宋国公，我们不冲杀一阵么？”
“不！”
“现在如果打，鬼力赤便会败逃，旁边就是一望无际的荒野，若是溃退的话我们无法完成全歼的任务。”
“他的大帐安在山谷中，易守难攻，可只要他返回山谷，那便是瓮中之鳖！”
“今天晚上，我们夜袭。”
“今晚？”朱高煦跃跃欲试，“公爷，你可得让我打前锋啊！”
朱棣看了冯胜一眼，一般来说今日大战完毕后便会鸣金收兵，等到来日大战。
可冯胜偏偏不守规矩，今天晚上夜袭。若是换一天都不会起到这样的效果，今天晚上绝对是鬼力赤最放松的时候！
一旁的张玉看着山腰的红衣大炮陷入深思。
朱高燧问道：“怎么了？”
“很奇怪。红衣大炮威力确实很大，子母筒也是个很厉害的发明！可应天哪来的这么多炮弹呢？”
“我训练军队时很清楚，火药自然好弄，可硝石...”
“这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却少之又少，无法制造，也无法大量开采！只能在一些被太阳暴晒过的地方用小刀从墙上刮下一点点。”
“有时候大炮一响，一个匠户一年就白干了！”
“足可见硝石的珍贵。”
“这么短时间红衣大炮已经响了二十三次了，每次都是百炮齐发，公爷！”
“难道你们军中从来没有缺过炮弹么？”
冯胜还真不知道有关硝石的事情，看向李信，李信也不知道。
“军中的后勤一直都是三殿下控制的，棉甲等物也都由三殿下送来，炮弹更是几百箱的弄，从来没缺过！”
“几百箱？这...”
他从哪弄来的这么多硝石？
也难怪冯胜不知道，恐怕除了朱允熥之外这些人都不知道硝石是怎么制作的，因为这是朱允熥专门不告诉他们的。
俗话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现代都是如此何况古代呢？
只是造下大炮就完了么？供给这些朱允熥怎么可能不考虑。
火药由王恭厂制作，朱允熥上奏，稳重点考虑放在应天城内太危险，
于是朱元璋将他搬倒了铁城旁边，用城墙包围建立了副城。
而硝石，也是铁城制作的！
主要材料...
大便...
这就是朱允熥不愿意告诉他们的原因，生怕这群人拉不下脸去用，做人啊，还是稳重一点好。
冯胜甩甩脑袋不再想这么多事情：“全军返回忽兰忽失温，埋锅做饭，让伙夫给做一顿好的！”
“李信挑出一百个士兵携带干草火油做好准备，郭英燕王统帅各自部下，待到山谷火起便率军杀入！”
“今天晚上，就是鬼力赤的葬身之地！”
看冯胜的准备，这是要火攻...
朱棣思忖到，山谷易守难攻，冯胜打算怎么隐秘的放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