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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从中午持续到了黄昏。
沈长安对群新晋举人赞赏不已，能唱跳数个时辰，他们不仅学习好、体力也相当了得。
得益于俊朗的相貌，在宴会之上，沈长安得到了不少与本地美女搭讪的机会，可一听他非本地士族子弟，那些个美女也是兴趣缺缺。
不过这也不值得恼怒。
反观赵元谦一个堂堂皇子，除了张之道与其碰杯饮了几两酒外，他竟然没有再迎来任何一位宾客的拜访。
就连张喜儿这个未成年，还时不时与中举之人或当地士族子弟进行了亲切的交流，可惜他过于巨大的身形，让那些娇弱的女子不敢靠前。
搞得他这个皇子好没面子。
“殿下，学生刚才与王知府沟通了一下，他愿意收留我在府衙做些杂事，方便赚取明天开春，前往上京城所需要的盘缠。”
何有灵在拜访了一圈之后，回到了赵元谦身边，也向他禀告了拜访的结果。
赵元谦本想让何有灵跟随自己回上京城的，可他家中还有患病的母亲与年幼的弟弟需要照顾，故心之向往、却不能答应。
虽然赵元谦对王知府是深恶痛绝，但料想他也不会过于为难，遂也同意了和秀才的计划。
庆历8月29日，结束了东海道督考之旅的赵元谦，乘坐快马回到了上京城。
9月5日，待其他八道的督考全部回来后，各道计划明年参加春闱的考生姓名也紧随其后，八百里加急送达了上京城。
大庆九道中举学生共计912名，自愿更进一步参加来年春闱的学生也有755人。
其中东海道参加人数最少，原本66名举人，自愿参加春闱的只有12人。
“嗯？”
看到礼部汇编并上报给庆文帝的名单，赵元谦发现其中并没有“何有灵”的名字。
“怎么回事？”
回到已经翻新过的东市街丁甲户六皇子府。
赵元谦将沈长安和张喜儿叫到了一起。
“或许，王知府见他有才，留下他在东海道做官了？”
沈长安明白编制对东海道人的致命吸引力，反正在他穿越来的那个时代依然如此。
“不会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吧！”
张喜儿可是在那生活了十几年，琅琊王氏那些手段也清楚得很。
既然六皇子已经离开了东海道，那作为他半个门客的何举人，会不会被暗杀并且替掉了？
“不可能，我可是和他进行了彻夜交谈，他对于春闱的意愿很强烈，不可能就这么半路放弃。”
赵元谦自己，还是对张喜儿的猜测更为相信，可是何有灵如果真是因为没有自己的庇护而被替换，那赵元谦刚好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动一动琅琊王氏。
操纵春闱名单，这可是欺君之罪！
赵元谦当机立断，让张喜儿书信一封回去问问他父亲，为什么何有灵不愿意参加春闱，是不是受到了琅琊王氏的威胁？
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四天之后，张喜儿收到了自己父亲的回信。
六皇子离开了东海道没几天，在琅琊府帮工的何有灵突发恶疾、至今昏迷不醒，自然就错过了上报春闱名单的时间。
根据总督府前去探望的人员讲述，看何举人的状态，应该没有几天的日子了。
“好！好！好！”
张喜儿念完信后，赵元谦连道了三声“好”。
自己前脚刚走，这挤占了士族子弟举人名额的何有灵，就莫名其妙的突发恶疾、不久于人世，这是真的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赵元谦原本以为，自己在榜单上签字画押之后，这名单就已经是铁单了，无论如何，士族子弟也没法再把这个名额夺回来。
可任他也想不到，这士族子弟的报复心这么强，宁可让东海道少一个举人，也不愿意有他人染指榜单。
“等来年春闱，我若还能做督考，定让东海道士族子弟，一个都上不了榜！”
突发恶疾的原因，赵元谦已经无法考究，他现在也不敢立马赶回东海道去查看。
万一因为自己的马儿跑得快一点，本来还能多活几日的何有灵，可能在马儿刚出上京城的那一刹那就咽气了。
所以，自己现在能反击的东西，就是保住礼科都给事中的位置，在来年的春闱中，狙击掉所有的士族子弟。
“殿下，宫内有旨。”
正当屋内三人咬牙切齿之时，郑童敲响了房门，小声提醒。
“圣上口谕，一周后为中秋，皇室成员齐聚怡心湖欢聚佳节！”
传旨太监言毕，郑童代替沈长安给了通传太监一把碎银。
接到银子的太监态度更加好了，又小声补了一句：
“陛下最近偶尔念叨着六殿下的诗词呢......”
说完，这名太监会心一笑，匆匆的离开了六皇子府。
“你瞧瞧人家......”
赵元谦似乎又回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又嘲讽了一句郑童。
逢年过节，不论皇子还是公主，肯定是要给皇上送一份礼物的，而这送礼一事，牵扯的门道可就太多了。
如果这时有人点题一下，那可是千金不换的好机会。
“中秋，中秋，你们俩快想想，有什么好的诗词。”
赵元谦的记性其实不错，可几十个附带好诗好句的“金榜大礼包”送出去后，现在又多出个命题，他一时半会还真没有现成的好句。
“殿下，您要让我现在推出十个关于“中秋”新产品、大礼盒，我拿手，比如洞庭大螃蟹、东海大海参、渤海大生蚝，咱就得突出一个‘大’字......”
“得得得，你消停一会，沈长安，你有没有好的想法。”
铁塔张喜儿果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小思小巧还得靠爱读书的沈长安。
“唔......中秋！”
沈长安眯着眼睛慢慢思量，如果中秋佳节送给庆文帝的诗词能够出彩，那明年春闱的督考之职，六皇子应该**不离十。
虽然他自己也想躲在大树后面藏拙，但东海道士族的一番表现，仍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纸、笔！”
沈长安大手一挥，张喜儿闻声而动。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愿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注1）
洋洋洒洒95个字，一首《明月几时有》跃然于纸上。
“厉害呀，一口气写了这么多字！”
张喜儿从头到尾念了一遍，连连夸赞沈长安不愧是高级伴读书童，这水平果然不用参加科举，直接就可以做官。
赵元谦默读了一遍之后，虽然能感受到词句的美好，却又觉得这平仄押韵不是太好，长句短句不成体统。
“殿下，你叫郑童去礼部教坊司请几位歌姬舞女来，既然要献礼，咱们就献个最显眼的！”
沈长安当然对这首词自信满满，也不看这是谁写的。
如果用朗诵的方式，那肯定是没有办法体会到其中的美感，但是要说唱跳......
沈长安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他差点就顺嘴露出鸡脚，把后面两个不存在于这个时代的爱好秃噜出来了。
但是要说唱跳演绎，这首《明月几时有》定能风靡整个大庆！
到那个时候，定要要望月楼的秦欢欢亲自为我唱跳！
注1：引自宋·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