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刀洗冤录 第14章 身份

段明呵呵一笑，脸上尽是嘲讽。

“这位张大好人，谁又知道头有多少张脸呢？”

邵临川惊讶问道：“你是说他会易容？”

段明摇头，“不是易容，那是不知道他从哪学到的邪术，他可以自行控制自己身上和面部肌肉和骨骼变化，变成任意一个他想变的人。”

“那岂不是根本抓不到他？”

段明嗤笑，“哪有什么完美无缺的功法，无论怎样厉害的武功都有自己的罩门。”

“当年金家之所以被他视为眼中钉也是因为在他喝醉时无意间得知了他的这个秘密。”

邵临川问道：“是什么？”

“他先天残疾，有一只眼睛不能视物，所以左边视野不如常人，所以他用的是左手剑，重击他左边的天冲穴就可让他恢复原样。”

邵临川下意识地说：“这很明显啊。”

大多数人都是用右手使武器，左手的寥寥无几。

段明嗤笑，“你见过几次他用武器？”

邵临川仔细一想，确实，虽然张正显身为武林人士，却更像是个商人，平常笑呵呵的，很少见他佩戴武器，更不用说动武了，自有一大群人挡在他的前面为他动手。

段明继续解释：“金家的夺魂剑是双手剑，能助他掩盖这一缺陷，是以他才对这门绝学动了贪心。”

邵临川过了一会问道：“那他为什么要挖几个女孩的眼睛，还搞出那么一副像是不合常理的场景？”

段明讥讽道：“不是说她们是去侍奉神了吗？没准他和什么歪门邪道搅和到一起了吧。”

说完狠狠啐了一口：“过了十年，真是愈发不长进了！”

邵临川深深地看着他。

他不知道自己这些话是不可能由一个他口中的小乞丐说出来的。

他那副神态，就像是一个上位者对一个手下的评判。

言辞犀利又毫不留情。

邵临川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但他这次没有问出口，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知道段明是不可能承认的。

过了好一会，段明的情绪慢慢平复。

邵临川问道：“回去吧？”

段明答应道：“嗯。”

回去的路上，邵临川问道：“你为什么只凭着那几句话就断定是张正显害了金巧儿？”

段明淡淡道：“你看看那几幅画。”

邵临川手忙脚乱地打开一直捏在手里的画卷，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画中人不管是执剑，拿酒，还是牵手，全都是用的左手！

段明补充道：“刚刚那个妇人说，他总是在晚上才出现。”

“晚上怎么了？”

段明解释道：“他左眼有异，平常应付场面外人不仔细观察难以察觉，况且他有善于伪装，可是他假装心悦巧儿，情人之间，是不可能忽略对方一丝一毫的不对劲的，他专挑晚上出现，可以解释为光线不好，不会引起巧儿怀疑。”

邵临川叹道：“果然心机深沉！”

“还有这个！”

段明举起手里一直攥着的剑穗。

邵临川接过剑穗，左看右看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问道：“这剑穗是有什么问题吗？”

段明冷笑，“我也一直以为这剑穗是巧儿为心爱之人所做，即便她并不擅长这些。”

邵临川愣了一下，“难道不是？”

段明拿过那个剑穗，慢慢握紧。

“不是！这是张正显送给巧儿的定情信物。”

“这个剑穗做得精巧，不是寻常做法，我年轻时到处流浪，曾见到过京城一些达官显贵佩戴过差不多样式的。”

“这上面独有的‘卍’字纹是宫禁之内独有的。”

他瞥了邵临川一眼，讽刺道：“你果然是个纨绔。”

邵临川摸摸鼻子，辩解道：“都是女儿家的东西，谁跟你似的观察得这么细啊。”

段明没理他的辩解，继续说道：“武林之中，能和朝廷关系好到能拿到御赐之物，又惯用左手的，除他之外，我想不到别人。”

邵临川也叹道：“确实如此。”

两人慢慢往县衙的方向走，路过一条僻静的小路，段明突然觉得像是有人盯着自己。

他一把推开身边的邵临川，大呼：“小心！”

邵临川被他推开，就见两个身影从天而降。

“明苇萧！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要你为我哥哥偿命！”

段明站在那，一动不动。

剑尖抵住他的胸口，他依然没动。

“你为什么不躲？”

女子不解的问道。

旁边的男人忍不住说道：“晓岚，你和他废什么话，一剑杀了，为我们的兄长报仇！”

段明微笑着看着她。

“想杀就杀吧，这么多年，我也很想他们了。”

邵临川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忙站起来阻止道：“住手！”

两人同时看向他问道：“你是什么人？”

邵临川干咳了一声，指着段明说道：“我是他的上官，你们要杀我的人，总不能我过问一下都不行。”

商晓岚看着赵书卿，“赵哥，他们说得有道理。”

没想到赵曙卿也点点头，“是。”

邵临川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奇。

“你们为什么要杀他？”

赵书卿恨声说：“要不是他，我哥哥当年就不会死！”

旁边的商晓岚附和道：“对！”

“我哥哥不死，我爹娘就不会那么伤心。”

“我也是！”

邵临川揉揉额角，“等等，你们是兄妹？”

两人异口同声：“不是！”

“那你们的哥哥都是被他害死的？”

还是整齐划一的，还带着点头的动作，“没错！”

邵临川哭笑不得，“你们是认错了吧，他可不是什么明苇萧，他叫段明，就是县衙的一个衙役。”

商晓岚不相信道：“他明明刚刚都承认了。”

邵临川继续忽悠，“那是因为她妹妹最近被杀了，他伤心过度开始说胡话了。”

商晓岚歪过头看了看段明，又看了看赵书卿，问道：“你信吗？”

没想到赵书卿居然点头，“我觉得有道理。”

商晓岚一拍巴掌，“我也这么觉得！”

她将抵着段明胸口的剑收了回去，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抱歉啊，差点杀了你。”

邵临川问道：“是谁告诉你们明苇萧在这里的？”

商晓岚理所当然地说：“都知道了啊，江湖上已经传遍了。”

邵临川头更疼了，摆摆手，“既然认错了，那你们就走吧，下次注意。”

两人双手抱拳，行了个礼，齐声说道：“抱歉。”

然后身形变换，消失不见。

邵临川看着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过的段明，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