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刀洗冤录 第11章 怀疑

一个妇人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我对不起翠翠，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闭嘴！胡说什么！”

妇人抹了一把眼泪，冷冷地看着男人。

“我没有胡说，你就是个废物！”

“看着自己的女儿在自己面前被杀，她哭着喊你的时候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男人涨红着脸，还在狡辩：“只喊了我妈，没喊你娘吗？那不是你的女儿吗？”

“是，是我的女儿，我现在就给她偿命！”

说着妇人就朝一旁的柱子撞去。

段明眼疾手快，扯下披风卷住了她的胳膊。

他还是冷着脸，“别在这假惺惺地寻死觅活，有什么用！真有良心就不会看着自己的女儿在自己面前惨死。”

他身形微晃，邵临川忙扶住他。

段明没看他，盯着面前的这群人。

“所以，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妹妹，姐姐，被挖眼视而不见？”

“她们是为什么心甘情愿勒死自己的，你们敢告诉我吗？”

他们纷纷别开了眼睛。

“不敢说？那是不是要让我来告诉你们？”

“眼睛已经瞎了，回去也是一家人的拖累。”

“爹娘养大了你，就当是报恩了。”

“你要是不去死，全家就得饿死。”

他让邵临川松开扶住他的手，往前走了一步，面前的人都歪着头不敢看他。

“我猜得对吗？”

“看着我！”

几人下意识地抬头看他。

“是不是还有，就算爹娘求你了，给你跪下了，求你死吧。”

一个汉子嗫嚅着说：“我们都是被逼的，她要是不死，我们全家都得死！”

段明点点头，“好得很，真是个好父亲。”

“你这么负责任，怎么自己不去死！你有什么权利让她去死！”

刘老三梗着脖子，“我是她爹，我生她养她，她的命都是我的！”

段明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怒吼道：“她让你生他了吗！你生了她就是让她去死的吗！你这种人，凭什么生儿育女，凭什么为人父母！”

刘老三见他这幅样子，不仅没有服软，反而也抬起头强撑着说：“要不是我，她怎么能活着十几年，我让她活了这么些年，她就是欠我的，我让她去死，她就得去死！”

“你！”段明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上，邵临川忙扶住他。

“你还病着，别生气。”

然后他挥挥手，“带下去。”

“别，我还有话要问。”

他还要问他们当时有没有见到金巧儿，还有，她是怎么死的……

邵临川阻止他，“我替你问，你先回去休息。”

说着不容分带着他往回走。

段明本就已经撑到极限，回到房间后很快睡了过去。

见他睡着，邵临川才重新起身，“走，去大牢。”

……

第二天段明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

他暗自叹了口气，自己真是愈发不济了，只是这么一点皮肉伤，竟然都抗不住。

他勉强收拾好自己，这才注意到身上穿的已经不是自己的衣服，原来是昨天自己睡着的时候，邵临川帮他换了。

外间的桌子上摆着一碗白米粥，还有几个小菜。

他刚坐下要吃，就见一个矮胖的妇人端着个大碗笑着招呼：“呦，段捕头，你可算是醒了。”

段明认识这是县衙做饭的厨娘孙婶。

他虽然以前也在县衙吃饭，可是独来独往惯了，与她也不熟悉。

只是隐约知道她家住得不远，有一对龙凤胎，偶尔也带着来县衙蹭口吃的。

大家都知道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段明从来不知道，这妇人竟是这么一个热心肠的人。

见他在喝粥，立刻放下手里的大碗。

碗里是两个白馒面头，揉成了兔子的形状，还点了两颗红豆做兔子眼睛。

“你个大小伙子这么点怎么吃得饱，这是我专门给你蒸的花馍馍，里面还放了饴糖，可甜了，可别告诉别人。”

段明说了声“谢谢”，接过大碗。

然后孙婶又像是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两个大鸭蛋。

“这是后院那几只鹅下的蛋，我攒了好久才攒了一小罐子，都做成了咸鸭蛋，今儿刚刚开封，你尝尝，可香了。”

说着“砰砰”两下，把鸭蛋磕在桌沿上，就开始剥蛋壳。

边剥还边念叨：“你们年轻人就是太不注意自己个儿了，等年纪大了知道了就晚了。”

“要我说，你就是太拼命，这么大个县衙，缺了谁还不查案了？遇到事别只管着往前冲，该躲着点的时候躲后面不丢人。”

段明咽下嘴里的馒头，闷声闷气地说：“知道了。”

孙婶叹了口气：“你就是太实诚，你看郑二那几个小子，滑得跟泥鳅一样，你跟他多学学。”

“早就看你闷不吭声的，你这样要吃大亏的。”

段明最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热心又话多的中年女子，只能埋头吃饭，偶尔“嗯嗯”应付两声。

孙婶从来没遇到这么好的听众，说得更开心了。

“我说，我看你吃得也不多，你这么大年纪就该多吃些，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你以后想吃什么直接告诉孙婶，我给你做！”

“没有，很好吃。”

孙婶得了这句话更开心了，“那你多吃点，我家那个小子，才十一，吃得都比你多，你真是太瘦了。”

“这么瘦万一碰上个坏人怎么打得过！”

说着把剥好的鸭蛋往他面前的盘子里一放，笑眯眯地看着他。“快尝尝我腌得好不好吃。”

段明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因为早些年的一些事，再加上小病初愈，他并没有什么胃口。

正尴尬得不知道怎么拒绝，就听到外面传来邵临川带着笑意的调侃声。

“孙婶，你怎么这么偏心只给他好吃的，我就没有？”

段明立刻放下筷子，说道：“我吃饱了，你吃吧。”

孙婶在邵临川面前也没有放不开，听他这么说，立刻笑呵呵地应道：“都有，都有，你们先吃，不够再让人去我那拿。”

两人送走孙婶，乔明正色道：“问出什么了吗？”

邵临川摇摇头。

“刘翠翠和王秀儿是乔石找人去办的，菀珠是王铁带去的，但是乔石说金巧儿和他和王铁都没关系，是他们的主人派人送过去的。”

段明微微皱着眉，

“他主人是谁问出来了吗？”

邵临川摇头，“手段都用尽了，死活撬不开他的嘴。”

段明继续问：“那有没有问出来，是谁杀了茶摊老夫妻？”

邵临川脸色阴沉，“他说和他没关系，至于是不是王铁，他也不知道。”

“不是他。”

段明毫不犹豫地说道。

邵临川意外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早就想问，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