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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靠玄学改命爆红 第 74 章 (5章合一)港城虞家

作者:甜竹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9-06 23:36:21 来源:882

在每时每刻都有新的地区新闻、名流绯闻发生的现今,西柏岭小范围地区的短暂异常天象,只引起了很短时间的关注讨论,很快老百姓们的注意力就被更新迭代的信息吸引去;

没什么人注意的当地警方官博,更新通报了一条40年前的陈旧冤案,极少数关注了官博的人看完了唏嘘两句,也便抛诸脑后了。

反而是数千公里外的南城,上流圈层尤其是商界,对相关事宜关注颇多。

谁不知道首富齐家的二公子突染恶疾,卧床病危半个月有余,圈内传言齐家夫妇求尽名医拜尽能人,都未能把人治好。

更是有看过齐盛状况的玄学圈师父断言,他必死无疑。

可怜那齐盛年纪轻轻还没办成年礼,就要先办葬礼。

结果齐家不知从哪儿找了个大师,回了老家一趟,就让齐盛一个被判了‘死刑’的人,相隔甚远活了过来。

有人震惊,有人不信。

但两天之后,齐式集团的老总齐家明便携妻子参加了商界的宴席,席上二人皆是掩不住的心情大好,亲口承认了小儿子齐盛病情好转,已无大碍,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次日和齐盛交好的其它世家小辈,拿着礼物上门探望,也亲眼见到了苏醒的齐盛。

要知道越是有权有钱的人家,越是惜命,对神鬼越是信奉。

到了他们这个层面,每家每户多少有点阴私,也已经能接触到一些有实力的玄师,亲自体会过风水堪舆的玄妙,或是亲身经历过一些阴阳之事,对超自然的神秘力量也就愈发追捧。

一时间众人对让齐盛‘死而复生’的师父,都十分好奇。

虞妗妗的存在算不上秘密。

她自打当了人,行事风格高调,不仅和天师府联系紧密——虽然是带着硝烟的那种,在警署也挂过名,有心人调查一番便能知道她的基础信息。

至于她是妖族的真实身份,则被掩盖得严严实实,只有天师府联盟且是内层的派系知晓;

各派的长辈也都对小辈下过禁令,不许对外、尤其是对普通人声张。

这是为了界定方外和方内,维持世俗的安稳和宁静。

故而这些富商查来查去,也只知道帮了齐家的师父姓虞,女性,在天师府挂了名,非常年轻——当初虞妗妗挂名填报信息,是按照这具身体真实数据填写的。

二十岁的玄师?

南城的政商家族看着这过分年轻的岁数,哪怕清楚她救活了齐盛,肯定有点本事,可生物基因里序写的“以貌取人”,还是让他们质疑轻视,结交的心淡了下来。

反倒是这些家族的年轻一辈,私下却因和玄学术数无关的原因,对这个救了齐家小公子的玄师的关注愈演愈烈——

…………

南城国际珠宝展览会,为期两日。

首日为交流展,第二天下午有针对高奢珠宝开设的拍卖会,拍卖结束后还有主办方铺设的晚宴。

不仅有南城和别地的富商贵妇前来拍卖奢品,还有不少荧屏上大众眼熟的明星,来参加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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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宝蓝西服的那个不是近期热播古偶的男二么?他肉眼看怎么和屏幕上变样了……脸方了一圈,真是服了,个头也不算高。”小团体中有女孩儿小声嘟囔,盯着人群里的古偶男二看了又看,大失所望。

“剧里磨皮,硬照精修呗。”

“其实也还好啦…现实中哪有那么多神颜,他比一般人还是帅挺多。”

几人中穿绿色长裙的女生神情不屑,哼道:“吃点好的吧,没看到他一直围着那个带鸽子蛋的富婆转悠,不是已经被包养的小白脸,就是在推销自己的路上!”

“卧槽真的,他还摸那个嬢嬢的手??啊啊我幻灭了,滤镜碎一地!”

“……”

调笑八卦间几人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她们这一圈人家里都有钱有产业,并不畏惧一个刚冒头的小明星,被听到又如何。

这时有人碰了碰绿裙女子,使了个眼色:

“阿婧,他们来了。”

“晦气。”吴婧抬起眼,扯了下嘴角无比嫌恶,嘴上却亲热喊了声:“舒月。”

那是一行二人。

两个妙龄女生挽着手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一个蔫头蔫脑、穿着小西服的白胖少年。

被喊到的女生穿着珠白色的裙子,长发在脑后盘了个发髻,看过来时噙着笑容,“婧婧,你们都在这躲闲呢。”

她五官温润动人,虽称不上绝色美女,但胜在一举一动都颇有气质,但这恰恰是吴婧最咬牙厌恶的地方。

太装了!

从小到大就是用这副做派在长辈和所有人面前装乖,几乎没有哪家的孩子没被和她比较过。

‘你要是像虞家的闺女那么听话、那么有本事,我和你妈做梦都能笑醒!’

‘怎么人家虞舒月就能兼顾学习还拿奖,你呢?一天天只知道花钱,学学人家,让我们省点心吧!’

类似这样的话吴婧听得反胃,也尤为厌恶虞舒月这个人,偏偏圈子里还说虞舒月是什么大家闺秀的典范。

明明虞家只是一个从香江跑到内地的破落户!

要不是莫名其妙扒上齐家、和齐家长子定了娃娃亲后,借了势头山鸡变凤凰,虞家在南城都排不进二流!

吴婧本身就有积怨不满,不爽的情绪更是在今天拍卖后,堆积到一个顶点。

吴婧喜欢粉钻。

这是圈里的公知。

而本次南城珠宝展的拍卖会上,正好有一颗令她心动的珍宝,一颗3.5克拉的内部无暇艳彩粉钻。

早先听说这颗钻石会上南城珠宝展,吴婧就把所有的小金库都腾了出来,又以要生日礼物为由,一哭二闹二上吊缠着家中所

()有长辈“支援”自己,最终凑到了一笔不菲的金额。

对这颗钻石她势在必得。

毕竟南城虽富庶,但手里能有数千万流动资金的人也不多,尤其是她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一辈,更是屈指可数。

然而眼下,那颗璀璨的粉钻却佩戴在虞舒月的左手中指上。

晚宴展会顶部水晶灯折射的灯光,照射在她的手背,星光熠熠,在吴婧眼中却是刺眼至极,来人那张带着温润笑容的面孔看在她眼里也完全是嘲讽和挑衅。

虞舒月和同伴走近,同几个女生打了招呼,又看向吴婧流露歉意:

“婧婧,我知道你喜欢粉钻,本来君子不夺人所爱,但这颗钻石不是我拍的,是齐家赠予……”

她顿了下道:“顾阿姨说这是她和叔叔的一片心意,让我务必不要拒绝,不好意思啊。”

话音刚落,她身旁容貌俏丽的同伴就翻了个白眼:

“舒月你干嘛和她道歉?这拍卖会向来是价高者得,更何况还是伯父伯母送你的礼物,可不存在谁抢了谁的东西!”

“晓畅!”虞舒月轻声呵止好友,不赞成地皱了下眉。

徐晓畅对好友的软和脾气恨铁不成钢。

她又没说错!凭什么看吴婧的脸色?

难不成天底下所有的粉钻,还都是她吴婧的了?

“舒月,你的意思是,这颗粉钻是齐夫人和齐先生买给你的?!”

吴婧还没说话,她身后的人按捺不住了,音调拔高不可置信地确认道。

原本虞舒月靠近,几个女孩子也笑容讪讪,说不上亲近。

像他们这群富二代圈子,有像虞舒月一样的别人家孩子,但更多的还是疏于学业耽于玩乐的纨绔,要么学了艺术要么出国镀金。

显然她们就是后者,从小同吴婧一样没少听家里人比较、夸赞虞家生了个好闺女;

对虞舒月她们是喜欢不起来的,也玩儿不到一起去。

这些女孩儿知道吴婧脾气不好,见她主动喊了虞舒月,本抱着兴味想看笑话,看两人吵起来。

谁成想听到了虞舒月这番话,个个瞪大眼睛面面相觑。

“真的假的?这可是六千万啊!!居然送给你了?”

“其实早该想到的,六千多万呢,溢价蛮多了,是虞家自己出钱才奇怪……”说这句话的女孩儿轻咳一声,意有所指。

“你什么意思?”徐晓畅扬声。

“我说什么了?”说话人不惧徐晓畅。

再说她就是真说了什么,也是事实。

虞家现在看着如日中天,还不是靠着齐家这颗大树底下好乘凉,哪来的底气随便掷出五六千万,给家里的女孩子买珠宝。

若首富齐家才是实际买家,就不令人意外了。

虞舒月有些不好意思,却大方点头:“是的,我自己肯定买不起呀。”

“我怕为了这事儿婧婧你心里不舒服,还是来解释一下。”

贱人!

她就是来炫耀的!

吴婧后槽牙紧咬着,笑容几乎绷不住。

就算内心再怎么气到尖叫,也只能勉强道:“舒月你瞧你说的,我怎么可能计较这个,徐…晓畅说得对,拍卖本来就是价高者得嘛。()”

“?絙虎?∨()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虞舒月轻轻呼气,如释负重露出笑容:“我就知道你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这时有压不住好奇心的女生插话:“舒月,齐家人怎么会送你这么贵的礼物啊?”

徐晓畅:“舒月和齐澜早八百年就定了亲,早就是齐家准儿媳了,公婆送点礼物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虞舒月只是面色微红,呐呐道:“确实太贵重了……”

“可是…”有人还想说什么,看看虞舒月手上佩戴的戒指,又把话吞了回去。

一直隐忍到脸色发青的吴婧却死死盯着虞舒月。

来之前她早就和姐妹放话这颗粉钻是她的囊中之物,却被狠狠打脸。

按照市价,这颗钻石的预估成交价在四千五百万到五千二百万浮动,已经包含了拍卖可能会产生的溢价;

为了稳妥她足足凑到了五千五百万,却在拍卖席上一点点被虞舒月杀退。

对面风轻云淡加到五千八百万,急红眼的吴婧还想咬牙跟上,手机却被场外的父母打爆了,严厉呵止她继续追价。

最终吴婧只能涨红了脸停止跟拍,她觉得在场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嘲笑自己比不过虞舒月。

她不爽,虞舒月也别想好过!

“舒月,我怎么听说齐家大公子特别抗拒包办婚姻啊?我还听人说他这次回国,是要……”她故作为难:“是要和虞家解除婚约唉。”

“这粉钻真的是齐家所赠吗?可不要因为面子强撑啊。”

周围顿时一片寂静。

西边角落附近不知何时多了些人,或坐或站,他们拿着酒杯眼神不看这里,耳朵却都支棱起来不愿错过一点动静。

齐虞两家的姻亲,其实在南城上层一直是件让人想不通的事情。

齐家是祖上就富庶的名流世家,就算苦过一阵子,靠着过去的积累和母系那边的外资,也迅速恢复元气,并扎根于南城成为巨鳄。

相比之下虞家便逊色许多。

听老一辈八卦,虞舒月的父亲是个香江人。

虞家原本是南方的富商,战乱时期举家迁徙到了香江避难,在那边发展了几十年,在当地也算是个有名有姓的大商户。

可虞舒月的爹虞正龙是个私生子,只是他爹十来个子嗣中最平平无奇的一个;

他甚至不是几房姨太太所出,据说是虞老爷子在外应酬时,和陪酒女一夜风流的结果。

虞老爷子死在二十世纪初,由于是突然死去,整个虞家大乱,他那几房情人为了争权夺利内斗得厉害。

亲眼看到家里的兄弟姐妹在斗争中或死或伤,虞正龙害怕急了。

他清楚自己只是个小喽

()啰,也争不过其他兄弟,于是变卖手中的股票主动退出争夺家产。

虞正龙并不是一点心眼子都没有,他用自己那点股票在每房手里都捞了一笔,才逃难一般带着刚结婚没两年的老婆和全部家当,远渡重洋回到了祖地。

在那个年代,手里有上千万资产的虞正龙也算大富豪了。

凭借他在香江的经验和较为前瞻的眼界,他随便投资一些生意也赔本不了。

可要说把虞家壮大成现今的豪门还真不至于,他能力有限。

之所以能崛起,全靠着首富亲家的‘接济’。

虞正龙刚逃到大陆,怀孕的妻子便临盆生了一个女婴。

也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成为南城首富、病入膏肓的齐老爷子——也就是齐家明的父亲,突然派人找到了他。

明明是八杆子都打不着、天差地别毫无关系的两个家族,齐老爷子却看中了虞正龙刚出生不久的女儿虞舒月,要把这个女婴,同他才几岁的长孙齐澜结为娃娃亲。

对虞正龙来说,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欢欢喜喜结了姻亲没多久,齐老爷子身体就不行了。

弥留之际,瘦骨嶙峋的老头儿还死死拉着儿子的手,紧盯着他们夫妻俩叮嘱:

‘无论如何这桩亲事都要结…必须是虞舒月!哪怕之后齐澜这小子不喜欢人家,也一定、一定要娶虞家的女儿,否则……我死不瞑目!’

‘这件事对女娃也不公平,你们要对人家闺女好点。’

从这之后齐家便开始提携虞正龙的生意。

跟着齐家这艘大船,虞正龙就是再平庸无能,这些年也赚得盆满钵满,家族企业越来越大。

一切都因他生了个好闺女。

但也应了齐老爷子和齐家夫妻的担忧,齐澜本人并不乐意这桩婚事。

相较于虞舒月的好命和比身边人的出众,齐澜的优秀则更为突出且夺目。

他年少读书时期跳级,十六岁那年就以夸张的好成绩考出国,之后便一直在D国读书深造,鲜少回国,到今年博士毕业已有近九年。

久而久之在各家的小辈心中,齐澜已经成了一个模糊的符号。

优秀,但只可远观。

大家心知肚明的是,齐澜对自己爷爷强势定下的联姻并不满意。

九年里他除了逢年过节都不会回国,也从来不和虞家的未婚妻约会,用自己的方式无言抗拒。

饶是如此南城各家也不会看轻虞舒月和虞家。

齐澜不乐意又如何?

齐家是掌权人是他爹,齐氏的钱和权都在齐家明手里握着,只要他承认虞舒月是齐家的儿媳,那虞舒月就是。

至今南城各家也不清楚齐正龙是怎么撞上的大运,他们只隐隐听说,齐老爷子特别迷信命数风水,找人算出了虞舒月是极好的命格,可以旺齐家给齐家带来大运。

对此有些人嗤之以鼻,认为齐老爷子是

搞风水搞疯魔了;

也有人认为能让齐老爷子堵上长孙的婚姻幸福、赔上这么多资源扶持外人,一定深有道理,虞舒月的命格肯定大不一般!

固若金汤的齐虞联姻,却在齐盛出事、齐澜回国之后,风向出现了变化。

先是齐氏集团旗下正在运行的新项目公开招标,参与竞争的企业发现,向来作为内定之一的虞家,出人意料地不在内投名单中。

这次的大项目,齐家不带虞正龙分羹了?!

不仅如此有齐氏集团的合作伙伴发现,齐家有个别已经拉扯了虞家数年不止的合作项目,也在近期悄然停止运行。

这样的反常让所有人生出一个猜测:

齐虞两家的亲事不会出问题了吧?

于是合作伙伴们纷纷探出了试探的触角——解除和虞家的个别合作,观察齐家的态度。

要知道虞正龙的能力实在一般,要不是看在齐家明的份儿上,很多项目他根本不可能参与进来。

试探的结果,齐家对合作伙伴们的小动作恍若未闻。

这下南城上层圈子一片哗然,私下里基本确定,齐家明终于厌了虞正龙,两家婚事要黄了。

这段时间大家宴会或者酒局上,最常八卦的就是此事。

‘虞家到底干啥事儿触怒了首富霸霸?天怎么一下就变了?’

‘其实也没啥意外的,齐澜跑出去读了这么多年书,眼看着年龄一天天地长就是不回国不妥协,当父母的还能不服软?’

‘这些年虞正龙巴着齐家赚得好处可别太多,也够本了!钱没少赚,女儿也没真嫁人,还落得个好命的名声。’

‘黄得好!虞家除了那个闺女是好的,其他人都不咋地。她爹虞正龙就是个草包,大家谁不是看在齐老哥的面子上才给他送油水,他还真以为是自己厉害,天天指手画脚牛得不行!还有他儿子虞衡,也是个顶坏的,在学校把我侄儿的手臂都打骨折了,这下可算是栽了!我看没有齐家,他以后拿什么狐假虎威!’

‘……’

虞家的兴盛轻而易举,令人眼红;

稍有衰退的趋势自然也会惹得无数人叫好。

以前看不顺眼却虞舒月却不敢说什么的富二代们,恨不得把人抓到跟前好好讥讽一顿,但身处话题漩涡中的她这些日子都不怎么露面,一直找不到机会。

今天再一出场,就是佩戴着齐家购置的昂贵珍品。

一时间在场的二代们也拿不准齐澜和虞舒月的联姻,到底是什么情况。

万一齐家只是放缓了对虞氏的援助,并没有放弃虞舒月这个人,未来虞舒月成了齐氏长媳,依然是得罪不起的存在。

吴婧身后的几个女生隐晦对视,暗中庆幸刚才没有一上来就出言嘲讽,同时看向虞舒月的目光中也带着探究。

‘退婚’质疑一出,虞舒月脸上的笑容淡了,“这种事我还不至于撒谎,婧婧如果不信,可以去申请查看这枚拍品的成交记录,交付人是顾

阿姨的签名,她应该没有隐藏信息。”

徐晓畅怒了,直接上前一步怼道:“吴婧你有毛病吧?找茬?看在吴叔的面子上忍你两句,还得寸进尺了,真以为别人都怕了你!”

“你?!”

“你什么你。”徐晓畅把好友护在身后:“怎么这些话是齐澜亲口告诉你了?还是齐家和虞家发了声明?空口白牙到处胡诹,不就是没拍到钻石没满足虚荣心破防了么,吴伯伯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外面这么口无遮拦吗?”

吴婧气笑了:“姓徐的,她虞舒月还没嫁进齐家呢,你就整日费劲巴拉跟在人家身后当舔狗,给她冲锋陷阵,小心以后真太子妃上位后逐一清算你们这些狗腿子,徐家竹篮打水一场空!”

徐家自身的企业并不庞大,是做民用品牌的老大哥,但徐父是齐氏集团的大股东之一,也是和齐家明关系最密切的合伙人。

加上两家人还是邻居,小辈们从小便相熟。

又由于齐澜和虞舒月的联姻是齐老爷子在世定下的,从虞舒月很小的时候,齐家便经常邀请她到老宅做客,一来二去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就玩儿到了一起。

后来齐家明第二位夫人生的齐盛,和徐家小儿子徐玉江也是差不多时间出生,从小幼儿园就混在一起,关系好得不行。

外头难免有人在背地里说点酸话,说徐家从里到外都是‘太子党’,精明得很。

女儿同齐澜未婚妻交好,儿子跟在小公子齐盛屁股后头跑,未来不论谁继承了齐氏的产业,他们徐家都能讨到好处。

吴婧:“啧啧,这是明知道瓜不甜也要强扭了呗,被一家子吸血鬼缠上,齐澜也够可怜。”

徐晓畅怒目而视,在她眼里,自己的好友温柔善良能力又强,哪里就配不上齐澜那个书呆子了?

她刚要回怼,吴婧便带着讥讽打断她的话:“再说了,齐家大少爷另有新欢真爱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不就是从你们徐家人嘴里传出来的消息吗!”

“你又在这儿装什么无辜?想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哦我明白了……原来最心机深沉的是你徐晓畅啊!当面和虞舒月亲亲密密好姐妹,背地里怕是早就巴结上真太子妃了吧?”

“你们徐家人的算盘打得真是太精了!”

徐晓畅:??!

她不可置信指着自己,像是听到了弥天笑话,“我们家传的谣言?”

“还要装吗徐小姐,你弟弟看到听到了什么,你不会要说自己不知道吧。”吴婧掩着唇讥笑。

徐晓畅猛地扭头看向身侧。

今日的拍卖会他们一家四口都来了,她妈到了会场就和那些认识的贵妇人去看珠宝,被强行拉来参展的便宜弟弟就这么甩给她,美曰其名年轻人有自己的圈子,让他们自己一边玩儿去。

此时皮肤白皙、身形圆润看着就有福气的少年满脸心虚,眼神东飘西飘就是不敢看自己,这番心虚的模样,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原来最近盛传的‘齐澜另有真爱’‘齐大

少回国即将强势退亲’的谣言源头,她大骂了八百遍的‘造谣者’,竟真是自己的亲弟弟?!

她坐立难安,挽着好友的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徐、玉、江!”徐晓畅一字一顿神情扭曲,咬牙切齿:“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徐玉江胖身子一抖,欲哭无泪:“姐,舒月姐我没说那么过分的话,都是被传话的人曲解了!”

“前段时间盛哥还病着,齐澜哥来我们学校咨询事情,身边随行的是一个特别年轻的漂亮姐姐……好多人都看到了!”

尽管他姐和舒月姐是闺蜜,可大家眼睛也不瞎啊,齐澜哥对这桩联姻不满意就是事实嘛!

圈内人都在赌到底是齐叔叔先低头顺儿子的心意,还是齐澜哥先妥协放弃抵抗。

如此敏感的节点,齐澜哥带着个适龄又好看得惊人的姐姐出行,举止言语都温和迁就,全然没有对其他人的疏冷,可不就让人误会么!

“但是!!我后面知道那姐姐是帮盛哥看事儿救命的大师,我就没瞎说了,只是、只是…”他只是多少有点不相信,然后和好兄弟们八卦了当天的所遇之事。

他倒没有添油加醋,耐不住好友们都觉得此事不简单。

‘我今天也看到齐澜哥了,跟他来的姐姐贼好看!那眼睛!那鼻子!你说她是神婆我相信,但要说她能力比南城那些老师父牛逼,我可不信,她才多大啊?看着十**,最多比咱们大两二岁吧!虽然我也想盛哥快点好起来,可平心而论,人家道行几十年的大师都治不了盛哥的病,她才多少经验就能救得了?’

‘有道理,那齐澜哥为啥和她一起来?态度也不一般。’

‘你们傻啊,虽然用坏心眼揣测齐澜哥不好,但你们想想他和盛哥可不是一个妈生的!如今齐氏家大业大,齐叔和顾姨又伉俪情深,一个是没感情的前妻留下的孩子,还常年在国外抵抗家族联姻,一个是真爱所生养在身边呵护的孩子……现在两人都长大了,偌大的家业到底花落谁手?咱们这样的家族,哪个不是表面风光美满,内里撕兄弟斗姐妹,更别说齐家了!要我说,齐澜和盛哥私下肯定不对付!’这大聪明满脸深沉,继续分析:

‘这种前提下盛哥出了大祸,要你们是齐澜哥,会希望他好起来吗?不会!盛哥好不了,齐澜作为齐家的长子,继承家业不要太简单!’

‘woc,你说得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对了你们知道不,我听齐澜哥喊那姐姐叫yu小姐!不知道是哪个yu,但如果她真是齐澜哥喜欢的人,舒月姐是不是有点惨啊…’

大聪明摸着下巴沉声道:‘所以我认为齐澜哥这时候回国,还带一个漂亮妹子光明正大出入,还姓yu,就是在昭告大家他齐澜回来了,在和齐叔叔抗争!盛哥倒了,可他齐家的长子长孙还在!齐家若只剩他一根独苗,他还不是想不联姻就不联姻么,谁管得了他?齐叔就算再生一个小的,培养起来也得七十岁了,所以齐叔只可能顺着大儿子了。’

‘所

以……齐澜哥今天是携真爱出行,他已经不装了也是告诉所有人齐叔无法再掌控他!我也有个猜测,齐澜哥表面上是来调查盛哥的人际关系、帮盛哥治病,实际是在挑衅!’

‘这么解释一切都通了,天呐!齐澜哥原来这么狠辣深沉吗?!我以前觉得他是清贵公子不染尘事,以为他和盛哥关系蛮好的。’

‘啧啧太天真了少年,生在首富权贵家,哪有什么亲情手足!’

‘……’

听着朋友们的八卦,徐玉江脑袋晕晕乎乎,一方面觉得‘卧槽好有道理’,另一方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明明只是一件小事,怎么到他们嘴里就成了齐家手足不和、齐澜哥虎视眈眈马上要掠夺家产了?

眼瞧着话题越来越偏都到了‘怎么帮盛哥对付齐澜’,徐玉江心慌慌,赶忙中断话题不想再继续聊下去。

可这些少年人回到家后纷纷把齐家兄弟的‘隐秘’传给了家里人,相关传言就这么越传越广,每一个传消息的人或多或少都添油加醋、带点自己的猜测和理解,直至整个南城‘齐家要终止联姻’‘齐家两兄弟不和’的传言无人不知。

到了这时徐玉江是真觉得害怕了,可他又啥都做不了,只能当鹌鹑。

眼下被亲姐姐吃人一般冒火的眼神死盯着,他欲哭无泪。

他就说不要来了啊!

听完弟弟的解释,徐晓畅心中的郁闷也不知道冲谁发,吴婧又适时哼笑道:

“想不到你弟弟可比你这个当姐的更识时务,是个明白人。”

“上层流传的消息可并非空穴来风,齐澜亲自接待那位虞小姐,又随行去了西柏岭,齐叔叔都回来了他还留在那边陪同,寸步不离。这是普通朋友,你信吗?”

“有的人等了十几年也没和人家成双入对,命格好能旺风水又如何,就算费尽心思嫁入齐家,丈夫也另有所爱,我看这样的命也没有多好吧。”

虞舒月神情冷淡,眼底酝酿着沉沉的暮色。

“与此总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她轻轻扯了下唇角,“至少我和齐澜哥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齐虞两家的关系,也不会改变齐叔叔和顾姨对我的看法。”

吴婧带笑的脸色一僵,随机阴沉:“你内涵我?”

她原本和南城另一户冯家的儿子也定了姻亲,前段时间都在准备布置婚礼了,谁成想在酒吧玩儿的时候没注意喝多了,被人拍了些她和包养的小男生亲密的照片散播出去,导致冯家人十分不满。

两家原本定的亲事黄了不说,合作的项目也无法继续,为此家里人把她大骂一通。

现在遇到冯家那个前准婆婆,对方还会各种阴阳怪气她,让她十分不爽。

虞舒月勾了个不冷不热的微笑,“婧婧你想多了,我还要去和别的朋友打招呼,就不和你闲聊了。”

说完她挽着紧抿嘴唇的徐晓畅转身离开,一旁缩着脑袋努力缩小存在感的徐玉江大气不敢喘,低头跟上。

走出没多远,身后就有物品摔地的声音响起。

听着动静虞舒月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直至走远些身边没了看热闹的人,组织了半天语言的徐晓畅才羞愧说道:“舒月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徐玉江这个臭小子他……”

虞舒月按了下她的手背摇头笑笑,“我知道!我怀疑谁都不会怀疑你,我也相信玉江没有恶意,别人要怎么造谣生事都是拦不住的。”

“舒月你人怎么这么好?!”徐晓畅眼眶热热的,扭头瞪亲弟弟:“都是你这个臭小子起的事端,还不给你舒月姐道歉!”

徐玉江耷拉着脸色,眉眼间蔫儿哒哒的:“对不起舒月姐……”

就像他们这波兄弟所说,大家族的兄弟姐妹到了一定年龄,肯定会因大大小小的事生出嫌隙,他心里佩服齐澜能力的同时,其实也更隐隐偏向自己的好兄弟齐盛。

眼前这位虞家姐姐是齐澜哥钦定的未婚妻,又有着年龄上的差距,哪怕是他姐的好闺蜜,同齐盛关系好得穿一条裤子的他,也不会多亲近虞舒月。

可眼下他是真生出了愧疚,后悔自己一时八卦,给虞舒月造成了巨大影响。

虞舒月摸了摸男生短短的发茬,笑道:“不怪你。”

“其实他们也没说错。”她露出个苦涩的笑容,语气落寂:“我知道齐澜对我无意,或许等待了这么久都等不到结果,我的确该放手让他追求自己的幸福……”

“他们就放屁吧,都是见风使舵的家伙。”徐晓畅情绪激动,很为好友不值:“齐家为了自己的气运,自私拖了你十几年!以前我还觉得齐澜能力不错,现在看来他就是个懦夫,凭什么找了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神婆就要欺负你?!这个死渣男,我呸!”

“无论齐家人给你什么,你都给我好好收着,这是他们齐家和齐澜欠你的,千万不要质疑自己!”

虞舒月吸了下鼻子,很是感动得搂紧好友:

“晓畅,还好你一直陪着我。”

“其实我刚才是故意和吴婧叫板的,我都没有惹她,她就针对我还说话好难听!不过好像是有点过分…”

“哪里过分了?她就是犯欠没事找事,被骂活该,何况你那点战斗力简直是隔靴搔痒。”徐晓畅恨铁不成钢,“你啊就是性子太软了,才会被人欺负!以后我统统给她们骂回去!”

虞舒月晃着她的手臂笑笑,看到她看手机,道:“是叔叔阿姨找你们了吧?你们快去吧。”

“行那我先过去,等我回家一定让我爸妈好好收拾徐玉江!”徐晓畅瞪了眼弟弟:“走了。”

“哦……”

望着好友逐渐远去的背影,虞舒月脸上温润的笑容一点点隐去,就像名为‘闺秀’的面具缓缓裂开,露出冷漠阴沉的底色。

她垂眸望着手指上熠熠生辉的粉钻戒指,脑海中浮现出不久前的画面——

几日前齐夫人顾荇烨约她到茶室。

“舒月,按理说我不是齐澜的生

母,本没有资格说一些话,但家里合适来的就只有我了……”顾荇烨说:“当年我公公给你和齐澜定了姻亲,其实对你们两个孩子都是不公平,我们本想着等阿澜和你长大了、懂事了,如若不愿再重新斟酌,故而凭着一己私心把这段联姻维持到了今日。”

虞舒月垂眸看着茶绿色的蒲团,面上乖巧,内心却讽笑。

这位齐夫人确实温柔良顺,分明是虞家不占理的事,顾及着她‘脆弱’的自尊和颜面,说出来的话都这么好听。

她当然记得自己九岁那年开始,每过两年,齐家明便会和她促膝长谈过一次,询问她的看法,说如果她不喜欢齐家、不喜欢齐澜那便解除两家的婚约,持续了十年之年。

从十来岁,到二十岁,她的回答都是‘我喜欢齐澜哥哥’‘我不想结束婚约,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他’‘哪怕齐澜哥哥心里还没有我,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修成正果’此类回答。

与其说是齐家自私拴住了她,不如说是她看出了齐家需要她、看出了齐家的犹豫,借机死死缠住了这艘大船。

而这些年她和虞家也的的确确获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好处。

钱财,势力,名声……

虞舒月没有想到的是,齐家这一次结束的念头很坚定。

顾荇烨轻声说道:“阿澜这次回国态度很明确,我想他是心里有了人,我和你齐叔叔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些年我们齐家耽误你够久了…”

呵,她才20岁,何谈耽误太久——虞舒月心中冷笑。

“况且我们也不能真的不顾阿澜的意愿,所以我才来和你商谈这件事,看看咱们两家的大人哪天抽出时间,联姻之事就算了。你放心,此事是齐家理亏,亏欠你太多,我们绝对会弥补舒月你这些年的损失……”

虞舒月看了两眼齐家的补偿:

南城市中心一套公寓、东湖别墅区一栋四层的独楼,这些仅仅是不动房产。

还有齐氏投资的长健药企的20%股权。

这家药企正如日中天,一年光景好过一年,捏着这笔股份她以后就是躺在家里睡大觉,每年分到手的分红也不会低于两二千万。

更别提其他隐性的珠宝、奢品等等,粗略估算这些东西的市值有四五个亿!

哪怕不靠虞家,也足够虞舒月富足一生。

真是好大的手笔!

如若是十几岁为了隐瞒身世、维持豪门千金生活而战战兢兢的她,有很大的概率会欣然拿着这些东西生活。

可二十岁的虞舒月已无后顾之忧,没有人会揭穿她的身世了,她就是虞家的大小姐,那么仅仅是已经到手的富裕生活,便不足以摆脱她。

看看啊,齐家人随随便便从指头缝里漏出来的东西,就足以令人眼热;

只是挂着齐家亲家的名头,就令其他家族高看一眼。

若是成为了齐夫人,进入了齐氏集团的核心,又会是怎样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景?

这些东西被她虞舒月

抓住过,怎么可能轻言就让她放弃?

茶室中的少女端坐,沉默不语,眼圈却是一点点变红沁出水光,看得顾荇烨心中轻叹:

“舒月你别……唉,是我们齐家对不住你,这件事改天约了你父亲我们再谈吧。过几天南城的珠宝展上有拍卖会,你看看有什么想要的,阿姨给你拍点小礼物送给你……”

“千万不要拒绝,这是阿姨的一点心意!”

少女扯出一个善解人意但勉强的笑容,乖巧点头:“都听顾姨的。”

——思绪回转

虞舒月抚摸着戒指,眉头皱紧。

如今外头风言风语已经传开,有的是人坐等虞家丢掉‘靠山’,看她和虞家的笑话。

所以明知道耍小心思会破坏自己在齐家明和顾荇烨那里的形象,清楚自己做出的决定会得罪那个骄纵跋扈的吴婧,她也毅然决然,借齐家的愧疚、借齐夫人顾荇烨的手,豪掷数千万拍卖粉钻,风头无两。

知道内情的她明白这颗粉钻只是齐家的补偿;

可在不知情的外人,以及南城这些世家眼里,就是一个迷雾弹,仿佛齐家的当家人们还很中意自己这个准儿媳,什么解除婚约都只是谬传!

想必今日高调闹了一通,外头的风声会平息许多。

虞舒月知道,这种手段只能用一次。

齐家夫妇不是傻子,之所以包容自己乱来,无非是面子上那点愧疚,是长辈心疼、维护她那点自尊。

可要是闹得太过她太不识趣,这点稀薄的愧疚又能维持多久?

想想也知道齐家明会向着自己儿子。

届时谎言被戳破,虞家和她只会陷入更难堪的境地。

必须想办法……

虞舒月攥紧的手指泛白,心底却异常冷静地思考分析。

她清楚顾荇烨的背后是齐家明,解除联姻的意图应该是板上钉钉,可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齐家明的态度转变如此快?

是齐澜携了真爱回国,给父母施压?

不,像齐氏这样的体量,家族的利益肯定最优先。

经过十几年的观察虞舒月摸到了一些联姻背后隐藏的真相:齐家应当真有一些风水玄学上的问题,而这个问题,齐老爷子算出的解决方法是需要虞正龙的女儿来压制,这才促成了两家联姻。

因为涉及到家族的风水和兴衰,哪怕齐澜抗拒婚事,也只能听从父亲只能捏着鼻子接受。

所以会让齐家明同意解除婚约,只能是她这个压制者的身份失效了、对齐家风水没用,或者齐家的问题已经解决,不需要靠外力压制了。

应当不是前者;

虞舒月对自己如今的身世和命格很自信,一切都牢牢把控在她手里。

那就只会是后者——在很短的时间内齐家彻底解决了风水问题!

思来想去这件事应该发生在齐盛出事的期间,齐盛的濒死和康复,和此事应当有直接关联!

虞舒月内心‘啧’

了声更是烦躁,她掏出手机发出一条讯息,让手底下的人立刻调查,齐家明和齐澜父子的离开南城的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至于徐玉江口中齐澜陪同的年轻女孩儿,既然谣言传得沸沸扬扬,加之她对齐澜的了解,她想应该也是真的。

她冷着脸加了一条指令,让人调查清楚这个流言里的女人。

收起手机虞舒月轻舒一口气,脸上又挂起了温和的笑容。

她不在乎齐澜有没有真爱,喜不喜欢自己,偏偏这个人要在她没坐稳齐少夫人位置的时候冒出来,影响她拿到她想要的东西。

既然是碍眼的拦路石,她就只能将其除掉了。

————————

旧巷4号院,拿到来自齐家的丰厚报酬的虞妗妗,给自己放了长假不再出摊,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每天她就盖个小毯子,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好不惬意。

丝毫不知道自己竟成了南城上流世家津津乐道的齐家大少所谓的‘真爱’,也并不知好几批人在加班加点调查自己的底细。

不过有一件事令她有些惊讶。

在她外出为齐家办事的这些日子里,祝檀湘这个玄学事理上的榆木脑袋,居然开窍了!

在此就要说明术士一脉玄之又玄,绝大部分术士玄师都是生来就有天赋。

这种天赋或者说传承是很玄乎的,要么是中大奖体质特殊,可以轻易入玄门;

要么就是家族门派传承,天上地下有老祖宗点化庇佑,祖宗喂饭吃。

绝大多数活跃在玄门中、颇有能力的人,都是这一批。

第二种便是他原本为普通人,看不到也感应不到任何牛鬼蛇神,但遭遇了重大变故——比如被恶鬼缠身、受到了煞气的冲撞、被动物仙家占了身体等等,被动卷入这些邪乎事中,他们的体质会发生改变。

大抵是阳气封不住外泄,身上的二把火不够旺盛了,便能看到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也容易被它们缠上。

为了避免灾祸,只能入玄学一脉,学点招式本领自保。

这就是为何老一辈们总说,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啥都看不到,才是最安稳幸福的;

只要你撞见过一次,往后就没有的安宁日子可过了。

能碰上怪事的人在芸芸众生中,基数很小,绝大部分人都是那批看不到东西、安稳度日的普通人。

祝檀湘如果没遇到虞妗妗,他也会是后者。

尽管他倒霉,煞气极重,可这比鬼气还重的煞反而帮他逼退了很多脏东西。

所以在他跟着虞妗妗经历了一些事情、萌生出想学点术数的念头后,虞妗妗专门给他摸了根骨,算了命数,得出的结论是:

朽木不可雕。

祝檀湘没这个天分,八字里和这些灵性毫无联系。

偏他不信邪,也不愿欣然接受认命,虞妗妗走之前,他就天天在饭后抽出时间画符、背经、感应能量,折腾了挺

长时间是一无所获。

虞妗妗都以为他早放弃了,没想到外出一趟归来,居然真给他练出一点成果!

眼瞧着青年抬手执笔,点了油墨后一气呵成地绘制出……一张没什么实际用处的扫尘符。

他神色已带上淡淡疲倦,却捧着符纸献宝似得拿到自己跟前。

“大人,你检验一下成果如何。”祝檀湘眼睛很明亮,活像只甩着尾巴的边牧。

虞妗妗很给面子鼓了两下掌:“厉害。”

她怕打击到得力下属的自尊心,迟疑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你练了两个月才学成扫尘符,其实有点慢,说明你天赋…不高,干嘛还在这种事上浪费功夫?”

岂止是天分低,分明是倒行逆施、青瓜强扭。

祝檀湘并未被打击到,露出笑容:“既然决定要学,付出些精力是应该的,只要有了成果便不是浪费功夫,人不就是要信命但不认命嘛。”

有些话说出来显得矫情。

他这二十多年来运气奇差无比,简直到了克亲人克朋友的地步,年纪轻轻孑然一人,不敢和任何人亲近生怕自个儿把人家克死。

从小到大每当他生出些期许并付出努力,命运总是毫不留情把他按回泥沼。

他努力过太多次,也去天桥算过八字,看过的师父都啧啧摇头,告诉他要认命。

命说,他这辈子只能当个碌碌无为的扫把星。

这般经历下,祝檀湘虽没自暴自弃,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但也日渐麻木。

他日复一日地做事、生活,感觉周围的人受到影响被霉了,便自觉离开寻找下一个暂时落脚的地点……

直至那天黄昏,他从倒闭的公司离开,抱着寥寥无几的私人用品走到护城河公园,心底的负面情绪和茫然几近达到顶峰。

这样周而复始浑浑噩噩的人生,究竟有没有意义?

模糊的苦闷和压抑还未爆发,祝檀湘便看到破水而出的狰狞水鬼,登时魂儿都吓出七窍,再之后……他身边便多了一位借尸还魂的妖怪。

前二十五年乏味枯燥、倒楣透顶的人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有了朋友,有了可以当作亲人的重要伙伴,被恶鬼追,被道士赶,虽然光怪陆离,但实在鲜活痛快。

最重要的是从玄而又玄的猫妖虞妗妗那里,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深深为之无奈、绝望的霉运,是可以被压制,被改变的。

他祝檀湘,可以不认命,不做扫把星!

故而哪怕从零开始,哪怕天资愚钝实在不适合这条路,他也要强求,要去改一改这狗屁的命。

虞妗妗有些震撼,就这么撑着脸颊盯着青年温和却有力量的眼眸看了半天,看不出一点虚假和勉强,反而看出了勃勃的生机。

她突然拿着符站起身,往屋子里走。

“怎么了大人?”

祝檀湘跟着她进了屋,看到妖怪少女葱白的指尖夹着自己绘制的符箓,剑指在身前一定

而后抬手甩出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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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屋内细小的粉尘、沙发上粘着的猫毛都被微风吹拂,肉眼看不出什么变化,就是感觉屋子里干净许多。

虞妗妗侧头看向青年,肯定地点头:

“嗯,符效果很好。”

祝檀湘笑容更加灿烂,因着笑他眼睑下有并不夸张的卧蚕,“是,总算是有点成效了。”

“……”

次日午后,一个老熟人给虞妗妗扫来了电话。

“喂,什么事?”摇椅上懒洋洋的少女轻轻晃着脚,眯着眼往嘴里扔了两颗鱼丸。

“虞大师,又来打扰你了。”电话那头的赵婷婷带了些笑语,不似初识的谨小慎微,“我这边有个求上门的有缘人,碰上的事情是真有些棘手,我着实看不透,想问问你在不在南城,有空的话能否给她们瞧瞧。”

虞妗妗眉尖微挑,腮帮鼓着嚼嚼嚼:“哦?赵大师不是金盆洗手了么?”

来电人赵婷婷,曾经供养祖宗烟魂当家鬼差点酿成大祸,后面送走烟魂便不再做神婆,多次把遇上的客源的推给虞妗妗。

如今听电话那头的意思,她又重新招幡起坛了。

“大师别折煞我了。”赵婷婷摸摸鼻尖讪笑,她何德何能可以被这位称一句‘赵大师’?

“我退出行业的心是真,但虞大师你应该明白,一只脚踏进门里想要收回去可就难了,唉!”

这几个月赵婷婷倒是想过平静日子,可她的体质招阴,以前有个霸道狠辣的鬼魂镇着,那些脏东西不敢近身,现在身上空空可不就让那些东西有了可乘之机!

谁能想到她一个干神婆行当多年的人,能在半夜让鬼压床了?

至此赵婷婷便意识到她想撤,命格却让她无法脱身。

“以前年轻不懂事只想打出去名声,结果摊子铺得太大,想收根本收不回来。”赵婷婷语气很无奈:“那些遇上事儿没有门路解决的人,打听到我这儿就过来上门,你同他们讲不做了,他们哪里会听,也不管什么因果造业,只在家门口苦苦哀求救救他们家人。”

碰上那抱着娃娃的母亲、为了儿孙下跪的老人,对着自己又哭又磕头,是真的推脱不了。

恻隐之心一旦动了,金盆洗手后再出山,就彻底没法回去了。

赵婷婷索性放平心态重新出山,干起了的老行当。

“我身子阴,没有自保的手段总是被脏东西缠着,只能找仙家供着镇阴,但我又不想再供烟魂动物,就费了点劲拜了一位正规门路的师父,供师门里头的仙家。”

虞妗妗有些惊讶,“可以啊,你能想到这一步很好。”

赵婷婷这次重新出山供的‘仙家’,可就不是什么野路子了,应当是正经八百的‘地仙’,也就是在人间庙堂有记载和供奉排位、或是在地府当值的阴差。

无论哪种,无论是的多小的官职和来头,无疑都是正道

(),都是有香根传承的。

要知道再小的传承,只要师门里头能供‘地仙’、能正大光明通阴阳的门头,想接人家的传承,都得经过考验,过程都不会太轻松。

师父不是随便能拜,赵婷婷的付出绝不像她轻描淡写那般随意。

而有了师门传承走了的正道也好处多多,寻常的牛鬼蛇神敢近身就会直接被震慑,身后还有了一众师兄弟,遇到事互相帮助,相当于从歪道上了正道,做法事都师出有名。

不好的点就在于看事儿有了约束,得看仙家的心意。

不少烟魂精怪荤素不忌,只要能吃到香火,什么好活儿脏活儿都接,但‘地仙’身段高有傲气,基本断了阴私腌臢之事;

平常还得看仙家心情,看和求助人有没有缘分,如果时机不好也看不了事儿。

‘地仙’的门路也不会不择手段,有各种底线,往往供奉他们的人自保能力足够,不会染上因果业障,但出手的威力和厉害程度倒不如野路子。

总的来说,对只想好好养大孩子、有个安稳生活的赵婷婷来说,她选择了最好也是最对的一条路。

听到虞妗妗的夸赞,赵婷婷嘿嘿笑了声:“虞大师见多识广,我不用说你就明白其中的道道,所以你应当也能猜到我这通电话的来意。”

“这次上门的人有古怪,仙家不看她们的事。”

赵婷婷在电话那头详细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口中推荐的求助者是一对年轻的姐妹,通过地方门路找到她,寻求帮助。

她虽然走了正道,但体质偏阴,以前又常年同烟魂恶鬼这种脏物打交道,对这些浑浊的气息十分敏感。

两个女孩儿一进家门,她就从两人身上感觉出一些不正常来。

第一个照面赵婷婷心里就有数了,估摸着这俩女娃没干正事,猜测她们找上门的原因也不会简单,说不准是什么阴损邪事。

她让两个女生坐着后便开始例行盘问:

为什么找上自己?过来是想看什么?遭遇到什么怪事儿了?

不成想两个女孩儿支支吾吾,说话很不爽利,见状她更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了。

吭哧老半天赵婷婷才问清楚,遇上事儿的女孩儿反而是两人中年龄小的那个姑娘,瞧着至多十五六岁,还是个学生。

再问她碰到了什么事情,她也说不清楚,一个劲儿地掉眼泪,说自己身上莫名其妙长了东西。

等小姑娘把衣服掀开露出皮肉,着实把赵婷婷吓了一大跳。

“虞师父,你知道我在那姑娘身上看到啥了么?”

“……别卖关子。”虞妗妗想了下,猜道:“肉瘤?肿块?”

“不。”赵婷婷语气顿了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喉头吞咽声音发塞:

“是尸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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