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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靠玄学改命爆红 第 68 章

作者:甜竹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9-06 23:36:21 来源:882

现任尺古村村长姓何,名叫何福斌,年龄比齐家明小一些,才45岁,是少有的留守在村子里的青壮年。

也就是说齐家平反、齐家父子离开尺古村的时候,他才一两岁,还是吃奶的婴儿,自然对齐家明毫无印象。

听到他说许光明已经死了,齐家明还愣了一下:“死了……?”

“是,死好多年了。”何福斌点头说:“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我当时才十几l岁,也是听家里人讲的。”

据他回忆,93左右的他在镇上读初二。

那个年份已经开放高考、改革开放有十四五年,年轻人要么打工做生意,要么读书考大学,这两条路都是能跃进的前路;

何福斌家选择的是第二条。

他当时成绩很不错,是村里为数不多有可能考上高中的学生。

家里父母为了让他冲刺县城高中,给他缴纳了在校住宿的费用,周一到周五他都住在学校宿舍的通铺,周五晚上才回家,到周日下午又要骑着他那快要散架、淘汰了不知多少手的自行车赶回镇初中。

何福斌只记得那是初二回家的某一天,往常只有村里大爷大妈乘凉的村头大树下,围满了看热闹的交头接耳的村人。

‘可怜喔!给压得稀烂……’

‘我说什么来着,那外头是那么好就遍地金子了?这些年轻人越来越浮躁,不愿意搁家里好好种田侍弄庄稼,非要跑去外面发财,这下好了财没发到,人也没了!’

‘玉皇大帝哟我看不了一点,太吓人了,真不知道许家老娘和老四媳妇以后怎么活,伢子又那么小……’

‘桂花媳妇好年轻的,二十出头就成寡妇了,能替许老四守几l年?我看要不了多久就得改嫁。’

‘嘶……老许家这几l年真是倒大霉,不会是他家干过啥亏心事,中邪了吧?!’

‘呸呸!人家许老四刚死你就敢这么说,不怕他找你算账?!’

‘……’

骑着明显不合身、大了一圈的自行车的初二生何福斌,还听到里二层外二层的人堆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女人哭声。

又老又少,还有婴儿的哇哇大哭。

出于好奇,抓心挠肺的少年人踩着脚踏板支起身子,慢慢在人堆外一边骑,一边抻头往里看。

视线贴着村人的头顶,他看到最里层的古树下的境况——一个简易担架放在地上,上面盖着块白布,□□涸的褐红色渗透,周围有两个女人跌坐在地上哭泣。

年纪大的头发花白,扑在白布上失声痛哭:‘儿啊!我的光明!!我说了叫你不要去不要去,你非要去打工,现在你也没了……跟着你爹你哥去了,我还活着干啥啊?!’

‘老天爷啊……干脆也把我带走吧!不如劈死我算啦……光明呜呜呜……’

另一名瞧着很年轻的妇人扎了个低马尾,怀里系着兜布,里头吊着个哭得脸通红的婴儿,她只默默哭泣,手里握着一只从白布耷拉出来

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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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福斌晓得这是死人了。

那嚎哭的老嬷嬷是许老村长的妻子,育有二儿一女,死的人名叫许光明,是许家老四、最小的儿子;

抱着娃娃的青年妇女是许光明的老婆,村里人都叫她桂花,她和许光明的儿子还不满两岁。

何福斌平时在路上碰见她,也会招呼一声桂花婶子。

此刻他清清楚楚瞧见,那只被悲痛欲绝的桂花婶子握住的手掌血肉模糊,皮肉粘连黑中带红,把他吓得身体失去平衡,自行车翻倒跌在地上。

他拖着摔破的腿和自行车,一瘸一拐回了家,他妈还又惊讶又心疼:

‘咋摔了啊?’

何福斌龇牙咧嘴笑笑,趁他妈用碘伏给他清理伤口,忍不住询问刚才在村口看到的一幕:

‘妈,许家那个四叔怎么死了?’

何母只白他一眼:‘小屁孩问那么多干啥?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你只要好好念书!洗洗手快去吃饭!’

‘哦。’

当天晚上,何福斌迷迷糊糊入睡时,梦到了那只不成样子、断了手指的手,把他吓得一激灵,醒了过来。

农村的土炕不隔音,他贴着墙睡,能听到一墙之隔后的父母并没有睡觉,而是在拉呱讲何家的事。

何母:‘他们好几l个人一块儿出去,咋个就许老四没了?他们老板也不多给点赔偿金?孩儿他爸,你说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何父:‘你说啥嘞,这话是能乱说的吗?!许老四那是自己短命被车给压死的,那开沙石场的老板们肯定都有背景,咱平头老百姓哪里拧得过大腿?栓子他们能把老四的尸体给抬回来,已经够念同村情了。’

何母:‘唉,老村长一家人怪好的,谁能想到这几l年接二连二没有好下场……’

何父:‘你个妇人家家懂啥,许家人搁外头个个是好人,背地里……哼!’

何母:‘你就瞎咧咧吧。’

‘……’

对许家的遭遇明显有分歧的父母不欢而散,各自嘀咕着翻身睡了。

后来何福斌去上学,在同村的同学八卦、以及成人后偶有的过年闲聊中,陆陆续续拼凑出许家那几l年发生的巨变。

何福斌说:“你先前问我许村长,我一时半会儿没想起,因为我们村子的村长从我记事起,就不是许光明他爹了,是另一个姓王的伯叔。”

原来齐国安带着齐家明离开尺古村没几l年,记忆中的许村长就换人了。

他们是79年春天离开的村子,许老村长84年卸职,届时何福斌才六岁,还没去村小学读书,对这位老村长的印象自然不深。

只是村子里的村民,偶尔碰到许家人,还会用‘老村长’称呼许老头。

在齐家明的追问下,他回忆道:

“许光明到底咋个死的,我其实也是从村里老人那

()儿听说的,不保证一定对。

说的是那几l年许家运势特别差,许光明几l个哥姐陆陆续续都遭了殃,就他一个还活着,那许家不就败落了么。”

一门十来口人,短时间内死的死散的散,家里只剩一个老太太和幼子夫妻;

不说许老爷子当村长的时候许家多风光,现在也连吃饱穿暖都捉襟见肘了。

许光明的媳妇桂花又有孕在身,哪怕到农忙时期,也没有足够的劳力耕作,许家母子只能含泪卖地。

在这种情况下,许光明咬牙决定要外出打工,积累本金做生意。

那个年代正值风口浪尖,只要肯吃苦肯动脑筋,都能赚到钱。

同村儿里的小年轻、还有以前连饭都吃不上的讨口子,去外头混了两年,竟也发达了,穿金戴银腰包里塞着大把的钞票,口若悬河讲述外头大城市里多么繁华,光是打工一两个月,就能赚到农民辛劳作业一年的收成!

已经死了二个孩子的许母经不起任何打击,哭求摔砸想要阻止儿子外出打工,可不甘贫穷的许光明最终还是决意出走。

他握着流泪的妻子和老母的手,信誓旦旦保证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妈,桂花,你们相信我,我在外头干上两二年,挣够了本金,咱们就去县里做个小本生意!你们等我回来啊!’

说完,他和同村的几l个同样渴望赚大钱的年轻人,跟着已经打工两年的同村前辈,离开了尺古村。

他们打工的地方是个沙石场,其实就是承包山矿的老板在沿山脚下炸山,再雇佣工人把炸碎的石灰岩再捡拾、搬运到不远的厂房里。

石灰厂里有高价购买的各种机器,能把石灰岩碾碎,再加入一定比例的铁和砂过滤、高温烧灼,最终变成水泥的‘孰料’。

这些‘孰料’冷却后变成了石膏,再把它们送入机器磨成粉,装袋之后就是一袋袋出售的水泥。

向他们这种工人,从白天干到晚上,按照干活的工量凭算工资。

干活越多运的货越多,拿的钱就多;

当月工量最高的人还会被评为厂子里的‘石王’,额外有二十元奖金!

在九零年出头、大部分职工月收入才两二百的时候,沙石场有些卖命干活的工人,一天就能收入大几l十,的的确确是快速致富的工作道理。

可这笔钱也不是谁都能拿,因为石场的工作太累了,还要长期暴露在风吹雨淋日晒中;

加之炸山和水泥厂运作时产生的巨大粉尘,工地环境极其恶劣。

干了几l年肺部就出现问题的工人大有人在,甚至还有得肺癌死的工人。

许光明只知道家里有老母妻儿,埋头苦干,第一年确实给家中寄了好几l笔钱,日子也颇有盼头。

谁能想到灾祸突至!

据许光明的工友说,那天他们照常干活,用工地的推车从山脚下把炸开的石块运往石灰厂。

恰逢当天是水泥出货的日子,厂子里专门用来

运水泥的货车拉着仓库囤放了半个月的货,摞着一担担袋装水泥从厂子往外开。

沿途的路面坑坑洼洼,还有很多细碎的水泥块,就在货车颠簸着要开离厂子,两个嘻嘻哈哈的娃娃从不高的土坡上跳下来,你追我赶往路中央跑。

货车地盘高,等司机看到的时候,两个熊孩子已经快被撞到,惊惧下他只能猛打方向盘往一边避让。

最终货车后方高高垒起的水泥袋子失控,一边倒得往偏移方向掉落,把整个货车也带翻了,狠狠翻砸在道路边。

无数袋子砸破,厚厚的水泥粉小山一样堆在路边。

等到工头招呼着工人搬走水泥袋,拿铲子把水泥粉都铲到矿车里,其中一名工人一铲子下去,铲出一块凝固的灰红色水泥块,以及半截泥泞模糊的肢干,所有人才意识到,死人了。

倒霉的许光明在出事时,正巧推着捡得满满的矿车往水泥厂运;

这段路并不平顺还是上坡,他和其他工人每次经过时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行沉重的矿车。

所以灾厄降临时,他半边身子顶着装满岩石的矿车,根本来不及闪避,就被轰然倒塌的沉重水泥掩埋其中。

他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整个人就被压得稀巴烂。

直至快两小时后,铲水泥粉铲到末尾,他的尸体才被工人发现。

由于他尸体破裂后又溢出大量温热的鲜血,竟是以血水混合着水泥粉,形成了黏稠的水泥;

又因放置时间太长,这些血腥的水泥冷却凝固结块,和皮肉伤口牢牢粘连在一起。

工人把尸体扒出来的时候都不忍直视,简直惨不忍睹。

想着尽量保存许光明的尸体,他们只能拿一些尖锐的工具试图把肉块和水泥分开,中途好几l个人都忍不住吐了,只是越弄越狼藉。

要说这次事故的罪魁祸首,肯定是那两个突然跑出来打闹的小孩。

可这俩熊孩子是工头家的,一出事就被抱着离开了工地,工头直接不认把责任全都推卸到货车司机身上。

司机呢侧翻时伤到了腿,被工人送去了医院,听到消息直接,伤势不严重的他连夜买了票跑路了;

因为他也不是本地人是外出打工的。

本想着给同村兄弟讨个公道的尺古村人面面相觑,到底不敢得罪工头——要知道像他们这种利润高额的砂石场经常有小偷小摸、甚至混道上的大哥带小弟来抢劫,老板和工头自己这边就找了很多保镖,一个个凶神恶煞,是本地的地头蛇。

帮死掉的许光明硬出头,他们不仅得不到好处,还有可能得罪老板,工作丢了不说怕还要被揍……

最终这些同村人还是选择了沉默,怕惹上一身腥更没人想过去报警,拿了工地的一笔赔偿金,他们找了个担架把许光明不成人形的尸体带回了村里,就算仁至义尽了。

这笔钱只有二千,也就是一名中级职工一年的工资,买了许光明一条命。

任凭许母和许光明的媳

妇如何肝肠寸断,死了的人也无法还魂。

本就被砸烂的尸体放了快二天,更是恶臭难闻蚊蝇纷飞,她们只能尽快给许光明下葬。

办了场白事后,这二千元的积蓄就减了一部分。

自此村里人就很少看到许老太太出门了。

何福斌:“我知道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齐家明和齐澜还在震惊中,虞妗妗便直接询问道:

“何先生,你刚才说许光明是许家直系中最后的子嗣,也就是说他的父亲和所有兄弟姐妹,都在他之前去世了。你知道那些许家人都是怎么亡故的么?”

“呀,不用叫我啥先生,听着怪不习惯的。”何福斌挠挠头,说:“许老村长好像是得了癌症还是啥病,开始的时候情况不严重,谁知道两二年身体就垮得连床都下不了了,卸任村长职位没多久就去了。”

“我听村里人说,许家老大以前是猎户,你们看到那边的山头了吧,村里人经常上去打个兔子、摘点菌子野草,这么多年了也没碰上啥凶猛动物,谁知道许老大上山碰到了一头野猪,被野猪顶穿了肚子,送到医院救了两天没抢救成,死了。

本来他和他媳妇儿都结婚好几l年了,一直没怀上,好不容易找了个中医师父调理身体,他媳妇刚刚诊断怀上他人就没了,媳妇儿直接落了胎从许家走人。”

“许老二好像是喝多了,和临村的人发生口角,对面酒精上头给他砸死了……死的时候他还没娶老婆。

至于许二婶儿早就嫁到别的村子了,我是从来没见过她,有一年听我妈说,她生二胎的时候难产去了。”

齐澜听着眉头都皱紧了,不由询问:“那许光明的母亲和妻儿,现在在哪里呢?”

“唉,他们……你们也是找不到了。”何福斌叹了口气解释:“许光明死的时候,桂花婶子才二十出头,她家里肯定看不得她年纪轻轻就熬死自己,孩子一断奶、学会走路,就在娘家兄弟亲人的安排下再嫁了。”

对许母来说,她肯定是不愿意儿媳再嫁,一心想养活自己的小孙子、许家的独苗苗,可人桂花父母也不忍心让女儿蹉跎一辈子。

最终桂花改嫁,许母自己带着小孙子过活。

何福斌:“说来也是许家太倒霉了,上天都不给他们活路,许光明那个儿子六七岁的时候跟着村里同龄的小孩儿,在村小学后面的水坑里玩闹,那水坑也不深,别的孩子都没事,唯独他给淹死了!”

“最诡异的是,后头村里人在水坑里捞了半天,那孩子的尸体怎么都捞不上来,最终还是大家伙把水抽干了,才在坑底的淤泥里挖出了小孩的尸体。

我这么说几l位可能觉得扯淡,觉得我在编故事,可这是我亲眼所见没有一句假话!反正从那之后,大家都默认老许家肯定是中邪了,一家子断子绝孙……”

丈夫儿女全死光,唯一盼头:孙子,也淹死在了村里的小池塘,许母彻底疯了。

她披头散发在村路上坐了一晚上,骂老天、骂世道

还骂自己的儿媳妇(),?內??祙???膉d癢祙?[()]?『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还被她抓破了脸,最终只能随她去了。

次日被人发现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浑身僵冷死在了路边。

故而齐家明是不可能在村子里找到许家的活口的。

听完何福斌的描述,齐家明心中的震感可想而知,一个令他不寒而栗的念头浮出水面;

他猛地看向虞妗妗求证:

“虞大师,齐家未来也会像……这样吗?”

从他的儿子齐盛开始,死到满门绝断?!

虞妗妗瞳孔黝黑,略一颔首道:“没错,许家应当也是被下了家族诅咒,才会接连惨死。”

“若不是你父亲齐国安以身活祭,镇压诅咒,你们家怕是也早就绝代了。”

她的猜想果然没错,尺古村应当就是诅咒的发源地,甚至威力和范围比她所想还要更广更深!

她立刻追问何福斌:“何村长,你们村里还有像许光明一家这种死人很多的情况么?”

“你刚刚应该也听到了,我们来尺古村找的并不是许光明或是某个人,而是一种诅咒。”

“这……”何福斌一瞬间的表情不是震惊和困惑,反而是迟疑。

过了二四秒钟他才摇摇头说:“没听过。”

虞妗妗不自觉眯了下眼眸,瞳孔微缩,须臾间泄露的丁点气魄,让中年人轻轻一哆嗦。

她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泄露了妖气,立即收敛,偏过头正巧和齐澜的视线对上。

两人心里都清楚,何福斌肯定知道些什么,他在隐瞒。

见状齐家明抹了把脸,走上前搭住何福斌的肩膀,语气悲痛道:

“何老弟,我先前不知道你年纪比我小,我刚刚说了我其实就是尺古村的人,咱俩就按兄弟相称吧!老哥我也不瞒你,我带着孩子和风水师傅千里迢迢回咱村子,就是许老村长家的诅咒,也出现在了我家。”

“这位是我大儿子,前天差点被高楼坠落的花盆砸碎脑袋,我还有个小儿子,之所以没有跟我一起来,是他已经因诅咒生命垂危,再过一天!再破解不了这个诅咒,他就彻底没救了!”

说到这里,齐家明眼眶也红了:

“算我求求老弟,如果你知道什么线索,帮帮我这个做父亲的吧!”

“哎呀齐先生,你看你严重了!”何福斌纠结再二,犹犹豫豫后还是咬牙说道:“齐先生,许光明和你家的诅咒,我是真的不了解啊!但是、但是我的确听我父亲提过数次,我们尺古村是被诅咒的山村。”

“我们村子,被山神抛弃了。”

这话脱出口,何福斌也像是有了个宣泄口,缓声道:

“想必齐老板你们也看到了,从我们村到县城的沿途路上,你们都找不到几l家小店,村里也没什么人,都是留守的上了年纪的老人和一些小孩子,死气沉沉的。”

“以前政府说赞助我们村开发果园,结果项目流产,这十年来无论是侍弄庄稼还是上山采摘,收成

()都很一般,尺古村的经济和人口在周边的村镇里,已经垫底很多年了……以前我也以为是村子努力的方向不对,没有找到自己的特色,可我在这村子当了这些年的村长,也渐渐发现尺古村似乎就是比不得外头,就是被山神给厌弃了。”

何福斌口中的‘山神’,就是站在村子便能仰望到的绵延山脉:巡山。

此山是省内的第二大山脉,虽不如和本省同名的神山西柏岭有名,但在当地百姓心里,巡山也是有灵性的。

尺古村依山而靠,就坐落于山脚。

按理说就算没有别的营生,靠山吃山总饿不死。

事实上过去村人的确如此,近些年却越来越不行,不断有村民入山后收获太薄,或意外受伤。

这种情况下尺古村的村民不得不放弃吃山,转而走出村外,村里的人便愈发少了。

何福斌考上了大学,但他并不向往大城市的繁华,只想回老家陪伴父母、过他喜欢的闲适生活。

故而当他得知老家村子的上任村长卸任后,位置一直悬空着的尴尬境地,毕业不久的他自请成为了尺古村的新一任村子。

这么一作就快二十年。

据他说,当年他告知家中父母这件事后,父亲发了极大的怒火:

‘我和你妈辛辛苦苦供你读书,就是让你、让你当这么破村长的吗?!’

当时的何福斌完全不能理解老父亲的愤怒:‘爸,当村长怎么了?多少人想当村长还当不上呢!你到底咋了,这可是生养咱们的村子,不是你常常说要懂得感恩土地吗!’

何父狠狠锤了两下桌子,知道事情没有转圜之地,才唉声叹气说:

‘你就倔吧!你早晚得后悔!’

‘当村长是挺好的,可你在咱们村子当村长,不是好事还是坏事!’

何福斌不解:‘为什么?’

何父:‘咱们这个村子,早就被山神诅咒了啊!!’

那不是何福斌第一次从父亲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此前父亲也嘀咕过什么‘山神放弃村子了’,让他考到村外头去;

他那时以为父亲的意思,是嫌弃村里穷。

现下听来另有深意。

在他的不懈追问下,何父才颓废道:‘你没发现咱们村的人越来越少、村里穷得叮当响吗?别和我说什么建设,你爹今天就告诉你,再怎么建设,山神厌弃了这村子都得救!’

‘尺古村,早晚要完蛋的……’

从何父的口中,何福斌得知在他两岁左右,本地其实发过一场大水。

泼天的降水冲垮了山腰的积石和泥土,造成了小型山洪,差点淹没半个村子。

抢修之后他们村里死了好几l个人,也就从这时候起,村里的气运愈发低迷,灾难和倒霉事也是一个接着一个。

村里人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都清楚,否则这些年也不会搬走那么多户。

说到底,大家都畏惧山神,生怕山神一怒之下再降泥石流把村子毁

了。

故而何父也时常叮嘱儿子考大学、去大城市,他怎么也没想到考出去的儿子最后又回到了这个被诅咒厌弃的山村!

齐家明觉得要挖到真相了,急切追问:

“山神为什么诅咒尺古村?这是伯父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诅咒有可能解除吗?”

何福斌摇头道:“后面我也问了我爸很多次,他什么都不愿意说了,闭口不提。”

在他上任的这些年发生的无数大小事件,似乎也都在证明父亲的话,证实尺古村是个不祥的村落。

村民不断离开,各项建设还没开始就夭折。

在何福斌心里,他早就明白当年父亲所说的‘诅咒’是真实的,他有些后悔年轻气盛来建设什么农村。

只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他撂担子不干,尺古村就彻底散了。

虞妗妗开口说:“老一辈的人应该知道些什么,何村子,你父亲还健在的话,可以领我们过去拜访一下吗?”

齐家明忙点头附和:“对对,或者村里有别的同一辈的老人吗?”

何福斌回复:“老头老太太倒是有,但他们年龄大了脑子很多都糊涂的,而且也只会说方言……算了,我先带你们回家见见我爸吧。”

“多谢何老弟!真是麻烦你了!”

何福斌笑了笑,“这有啥麻烦的,几l句话的事情——但我提前说好,我爸这个人脾气又硬又臭,他也不一定能说出啥来,要是他态度不好几l位老板多担待。”

说完,他也懒得锁门,直接领着虞妗妗一行人回了自己家。

入门后众人看到一个消瘦老头歪坐在炕上,看到儿子带了一群生人回家,皱眉就问:

“伢子,这些人是啷个?”

“爸,他们是想找你问点事情。”何福斌摸摸鼻尖。

何父:“找我?”

“我不认识你们,找我有啥事儿?”

齐家明:“是这样的伯父,我想请教您关于咱们村子被山神诅咒的事……”

他话还没说完,炕上的老头猛地坐起身就往床下蹿,瞪着眼睛鞋子都不穿,便要把人推搡出去。

“去去!什么诅咒?我啥都不晓得!”

“你们快从我家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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