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渊行 第231章 棋子.棋局

在雁达城休整几天后，路小凡便与独孤燕继续带军前往河锡城，而高渐则镇守雁达城。

河锡城是西南区的第二大城市，仅次于鲲兰城，距离雁达城100多里路，地处一个大山谷中，四面环山，与雁达城的地势又不太一样。雁达城南北两边都是高山，雁达城是入口处，要进西南，就必须从雁达城过。而河锡城建在盘地中，要抗击独孤燕的大军，不需踞城而战，只需守住西进的关隘即可，所以地势比雁达城更优。而那道关隘叫南雄关，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雄关。

按杨修之前规划好的战略，据西南地势之优，就算不与高杰争天下，也可稳守西南，独霸一方，但雁达城失守，突然让这个战略变得飘摇起来，随之，赵独的心思也变得飘摇起来。

现在他特别后悔换掉杨修，有杨修在，雁达城不会丢。虽然他不喜欢杨修，但杨修最起码有点真本事。他觉得杨修之所以离开，皆因唐知远之事。而唐知远之所以去刺杀路小凡，则是张仕贤出的馊主意，所以最终的罪魁祸首是张仕贤。

退回河锡城之后，赵独越想越后悔。他越后悔，就越恼怒张仕贤，过了两天，他终于忍不住了，让人把张仕贤砍了。可惜张仕贤为了功名，竭尽全力表现自己，最后还是免不了一死。

杀了张仕贤之后，赵独便修了封信，让闻长老托人送给赵无极，让赵无极找回杨修。赵无极收到信之后，很是无语。他也没想到杨修一走，赵独就败了，以此看来，闻长老的军事才能差点意思。但现在大错已经铸成，他想后悔已来不及。在他看来，如今杨修被逐，法力被废，是不可能再回木雀门。还有，如果他再找回杨修，那对木雀门来说也是一件极丢脸的事情，好像整个木雀门，除了杨修之外，无一大才。

左思右想之后，赵无极给赵独回信，驳回他的请求，让他好好发挥闻长老的智慧，并借西南地势之优，只要不贪功，便可守住赵家的基业。

收到赵无极的信之后，赵独感到很是失望。在他看来，如果闻长老能行，他就不会求赵无极请回杨修；如果借地势之利就能守住西南，那雁达城就不会丢了。虽然他对赵无极的建议无法苟同，但现在木雀门是他最大的支持，他不能得罪赵无极，便只好按赵无极的意思去办。

给赵无极回了信之后，他便召见闻长老，询问他的战略安排。丢了雁达城之后，闻长老痛定思痛，反省自己为什么会败，他总结出两点：一是他缺少战时指挥经验，反应能力太差；二是他对对方的战术意图不明，没有做到及时应对，所以引发连环反应，没办法象杨修那样，环环联动。

听了闻长老的反省之后，赵独深感共鸣，觉得这就是闻长老与杨修的差别。虽然这是马后炮，但能看到问题，说明闻长老还是有见识的，所以赵独还是感到有些安慰，对闻长老还心存希望。

现在闻长老还是秉承之前的策略，以守为主，并向赵独承诺，他一定会死守南雄关，关在人在，关失人亡。

赵独对闻长老的承诺没兴趣，他关心的只是南雄关能不能守住。一旦南雄关失守，河锡城将不保。而河锡城一旦没了，他的处境就更难了。

回到南雄关之后，闻长老便加强布防，加强训练，希望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掌握全局。同时，他对杨修的法阵做了调整，把木人阵放在第一道防线，把兽阵放在第二道防线，盾阵则放在第三道防线。除此之外，他又在山上布满了箭兵，而且还暗藏了烈火阵，一旦对方从山上夺关，便发动烈火阵。

闻长老自问这些布防比杨修之前的布防只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木人阵，平时木雀门很少用，怕违及天伦，但现在是生死之战，他们顾不了那么多了。

几天后，路小凡率领先锋部队先行到达南雄关。路小凡一到南雄关，但见这南雄关城墙高三丈多，并且依山而建，就像盘踞在上的一条巨龙，不由赞叹了一句：好雄伟啊！他听独孤燕说过，这南雄关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雄关，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部队驻扎好之后，路小凡便与无果尊者开始观看南雄关的布防，见对方还是在延续着杨修的阵法，便知道木雀门也就这点能耐了。

看了阵法之后，无果尊者忍不住说道：“如今他们把木人阵摆在前面，难道这木人阵的威力比兽阵还厉害？”

路小凡问道：“前辈见多识广，难道从未见过他们的木人阵？”

无果尊者摇了摇头，说道：“木雀门精于驭形为真，但没见过他们驭木人。”

“他们能驭木为兽，驭木为人也就不出奇了。”

“不，这是不一样的，兽易训，人不易训，而且驭人为工具，有违天道。”

“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们才不轻易用。”

“有可能，因此看来，木雀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无果尊者都鄙视木雀门，路小凡心想：仙与魔，也许并无正邪之分，只是不能共存而已。

与魔界高手并肩作战这么久，除了朱子贤之前的行为有点龌龊之外，他并没有看到魔界有什么邪恶之举，相比之下，仙界总是以光明正大之由来行恶心之事，更是让他觉得恶心。

“前辈，木雀门这么帮赵独，你知不知道在其中的缘由？”

无果尊者沉吟了下，说道：“木雀门门尊赵无极出身于西南赵家，赵独算是他的本家后裔。”

“真的吗？这赵无极修仙得道已久，难道还不能放下尘俗？”

“不要说赵无极，仙界其他门尊都是如此，人界就是他们的博弈场，人界的变迁，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这个说法路小凡是第一次听到，不由感到很是震撼，沉默了下，然后问道：“前辈所言是否属真？”

“这个又不是什么秘密，除了人界不自知之外，其他界都知道。”顿了顿，无果尊者又说道：“自从高杰起兵之后，你看那些仙界门派站队，就可看出这其中的端倪。”

路小凡想了想，发现无果尊者说的没错，每一方势力的确都有仙界力量在背后支持。

“如此说来，仙界一直掌控中人界？”

“不错，人界不过是仙界的棋子，但人界身陷局中，却无法自知，还以为自己能掌控自己的命运。”顿了顿，无果尊者又说道：“其实仙界也已陷入了死局，总以为他们能掌控人界，但高杰起兵，打乱了这个棋局，现在仙界也是一片混乱，束手无策。”

“谢前辈指点，你不说，晚辈还以为仙界一直在保护着人界。”

“这点倒也没错，但仙界之所以这样做，并非是真心想保护人界，只是不想让其他界沾染人界而已。”

“前辈的意思是说仙界把人界看成了他们的领地？”

“领地？这已经是一种客气的说法。”

“如果是不客气的说法呢？”

“牧场，不，羊圈应该更合适。”

“羊圈？！这太夸张了吧！”

“一点都不夸张。”

路小凡沉默了。今天无果尊者说的话，有点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他想反驳，却难以反驳。

看路小凡沉默，无果尊者继续说道：“不过你例外。”

“前辈此话何意？”

“你已跳出门户之见，不再受困于羊圈的偏见。”

路小凡想了想，说道：“前辈说的有点深奥，晚辈一时没能想明白。”

“不急，总有一天你会想明白的。”

“但愿如此。”

无果尊者突然说道：“今天我们是战友，也许有一天，我们会成为敌人。”

路小凡笑了笑，说道：“前辈想那么多做甚，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今天有酒，今天喝。”

无果尊者听了，也忍不住笑了笑，然后问道：“上次皇后来雁达城，你们有没有单独见过面？”

“有，而且还聊了不少。”

“你们聊了些什么？”

“她想跟我做朋友？”

“那你的意思呢？”

“我跟她暂时成不了朋友。”

无果尊者默默看了路小凡一下，不再说什么。路小凡也不想谈朱子贤，岔开话题说道：“前辈，木雀门的木人阵我们都没有见识过它的威力，我们得想办法试一试，看它们究竟有什么样的杀伤力。”

“不错，本尊也不想我界弟子作无谓的伤亡，在你没有摸清楚情况之前，不可让我们轻易上阵。”

“这个自然，本少爷打仗，一不贪功，二不滥杀。”

“嗯，这点本尊信得过你。”

路小凡哈哈一笑，说道：“能让老奸巨猾的无果尊者信任，倒是本少爷莫大的荣幸。”

“路小凡，你。。。。。。”

路小凡又是哈哈一笑，然后说道：“本少爷要去想破阵之法了，不跟你聊了。”说完之后，路小凡便飞掠而去，留下无果尊者在那里吹胡子。

为了试探木雀门的木人阵的威力，过两天，路小凡便派了一队箭兵，以火箭射入阵中，引木雀门弟子发动木人阵。但闻长老见他们的攻势小，没有多大的威胁，并没有驱动木人阵，而是让盾阵的木雀门弟子发动盾阵，拦截那些火箭。见木雀门没有上当，路小凡只好作罢。

本来路小凡不怎么看得上那个闻长老，觉得他跟杨修相比，相差甚远，但看他这次能沉得住气，没有上他的当，不由对他另眼相看，觉得这闻长老比上次有长劲，倒也不能小看他。

看路小凡没有发动大举进攻，闻长老便知路小凡只是试探他而已，所以他变得更加谨慎，不断提醒自己一定要看清楚对方的意图之后才能出手，不能贸然启动阵法，以防对方找到他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