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词安无奈一笑,“我与陛下的情意并非一般君王与臣子,与其说君臣,更似兄弟,只是日后,只怕不会在朝堂太久。”
陆舒容一愣,自然知道“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可裴词安如此有才华抱负,若过早致仕,未免可惜。
“容儿不必如此。”裴词安笑笑,面上却无任何惋惜之色,“此乃情理之中,到时候我就给陆老板打下手可好?”
被他捏着下巴轻吻了吻,陆舒容眸中一嗔,深知这人过于直男的性子,也就懒得跟他计较。
“你笨手笨脚的,可不一定比旁人做得好。”
“到时候就请陆老板多多教导,可好?”握紧了她的腰肢,让她往自己身上贴了贴。
“喂!你有完没完?”
陆舒容羞红着脸,打了裴词安一下,却被他抱得更紧。
“这样出去得多丢人,容儿再容我一会儿。”
裴词安淡笑着,一下下的碰着她的唇,每一次的间隔越来越短,直到再也分不开。
……
国公府做事向来是极讲效率的,尤其老夫人开口,自然没有不敢遵从的。
出了悦溪堂,孩子就被送去了秦红螺院子中,三个嬷嬷、五六个婢子看着秦红螺收拾细软,外面两三个小厮核对着账目,已经将她入府时带的嫁妆尽数搬了来。
至于这些日子秦红螺得到的赏赐,也任由她带走。
虽然秦家之前与国公府走得近,但其实底子并不怎么厚,所以秦红螺的嫁妆其实并不多,也就两个箱子而已。
幸亏秦家宅子还在,虽然只留了两三个老奴看着,但也不是不能住人。
当晚,秦红螺抱着孩子就被送出了府。
晚膳后,正是街上热闹的时候,且国公府又不偏僻,即便秦红螺是从角门被送出去,但仍有许多人看见,渐渐地,街上看热闹的满满的。
这倒是稀奇,只听过发卖妾室的,却没见过将妾室连带着孩子送回家的,何况这还是在帝京中有头有脸的国公府!
于是议论声渐渐地大了,秦红螺只得抱着孩子加快了脚步,只是孩子又发起了高烧,秦红螺被两边的议论声弄得面红耳赤,又被孩子哭得烦躁,根本没注意到发热的事。
偶尔抬头一瞧,人群中有好些女子,都是以前被她嘲笑过只能生存于一方宅子依附男人讨吃食的。
“这不是那位女中豪杰?还以为她多厉害呢?还不是给人做了姨娘?”
“做姨娘就做呗,怎么连人带孩子都被赶出来了?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夫家的事?这可是要游街、沉塘的!”
“肯定是!不然怎么连孩子都不要?”
“哼,亏她以前还笑话咱们,我还以为她有多大的本事,谁知也是个依附男人的!怎么有脸说那样的话!”
“哎哎哎,我还听说当时在边疆的时候,她可是脸都不要向裴世子表白,逼着人家娶她,结果裴世子直接一走了之。”
“呵呵,就她这样的人,怎么还敢染指世子?能给世子做妾已经是天大的造化。”
几人的言语毫不遮蔽,直直的传入了秦红螺的耳中,将秦红螺一直以来的骄傲都折辱没了。
可又没脸反驳,只能将头垂得更低,将孩子抱得更紧,直到孩子哇哇大哭也不曾放松。
回到秦家之后,便将孩子扔给老嬷嬷照看,秦家不仅大门紧锁,秦红螺亦将自己锁在屋中不肯见人。
隔日,曹章便被定了罪,入了狱,官府也贴出了告示。
虽然家丑不可外扬,但国公府亦不遮掩,在门旁贴了大大的告示,说明了原委,撇清了秦红螺与裴家的关系,更是引得众人哗然。
也不知是谁突然就提起了以前秦红螺还当了裴词安的外室,甚是还按耐不住的自己传了出去,迫使国公府接受她,可那时候正是国公府少夫人失了孩子的时候。
人家刚失了孩子,她不顾国公府脸面,就迫不及待的传着她和裴世子的事,更何况怀的还是别人的崽儿,是何等的心思恶毒。
但凡少夫人脆弱一点,只怕都能被气得呕血,甚至一命呼呜!
可少夫人不仅将传言压下,保全了国公府的脸面,还将她接进府中好生照料,任凭谁听了不会竖起大拇指,夸一句少夫人大度贤惠?
一时间,陆舒容在帝京的名声更好了,连带着,五味阁的盈利又比以往更提高的五六成。
而秦家门前则被扔了不少臭鸡蛋、烂菜叶,逼着秦家的仆人这些日子都不敢出门采买。
可秦府的米粮菜肉本就不多,秦府又日日被人围着咒骂、扔东西,因此也只能喝些米粥度日,更是饿得众人头昏眼花。
可是一直在国公府锦衣玉食的秦红螺哪里受得了?就是在军中也没受过这样的罪,扬手便打翻了米粥,没过一会儿就饿得直哭,也只好抢了老嬷嬷的粥来喝。
至于秦红螺发现孩子高烧不退已经是三天之后,不过这孩子本就是她留在裴词安身边的工具,对孩子下药一则为陷害陆舒容,二则最好能除掉孩子,以免暴露,她真正想怀的是裴词安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