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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崖后全京城追悔莫及 第 50 章

作者:晏闲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8-30 22:39:18 来源:882

王家急于应对的时候,谢府中一派安闲悠然。

刬除外戚如此顺利,离不开谢澜安手下各部的默契配合,陛下要论功行赏,家里也要论功行赏。

谢澜安让大家休整了三天,第三日将夜,在府内大摆筵席,给阿兄接风洗尘兼庆功。

她说话算话,按之前许诺的下发赏银,只多不少。除此之外,又给拨云校场的武婢们每人锻造了一套趁手兵刃。

华灯初上,开宴之前,山伯又到宴厅中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席位安排,杯盏灯烛等细事。谢策与谢澜安并肩从一道回廊转过来。

透过敞窗,谢策望着厅内的锦绣华灯,“如此大张旗鼓?”

谢澜安知道大兄担心什么,她道:“立功庆贺是人之常情,收敛太过,反而让人疑心城府过深。这笔花销和赏银,用的是之前从庾氏嘴里抠出的那一半助军钱,账是暗账,但明眼人未必猜不出来,所以这就是花出去让人看的,花在明处总比藏在私库让人放心。等大司马回来再向我讨要,我也没有了。”

谢策颔首。的确,伴君之道,不在于面上如何,小妹的锋芒如锥处囊中,藏也藏不住了。

“陛下心思不浅,等着用谢家他山之石以攻玉。”谢策微微沉吟,“你既在御前表态,谢家要以身作则,这些武卫……”

谢澜安随手玩转扇柄:“削减世家不是抄家,定额之内,谁家不留些护院近卫?这批女子武卫在中秋剿叛时露了底,那便大方启用,我为自身安危养些武人,难道犯律?再加上之前选拔出的谢府原部曲百余人,留下这些人,算算既不出格,也便够用了。”

“够用吗?”谢策轻笑,左右望顾一番,眨眼低道,“那拨云堡的一千人马?”

谢神略是正直沉稳,不是心无成算。

谢澜安闻言,展扇遮面,只露出一双弯如月黠如狐的眼眸:“大兄,看破别说破呀。”

以身作则有以身作则的底线,这些门阀家主个个都成了精,她不给自己留后手,下场便只有等着被暗留后手的世家主算计。

前车之鉴犹记,手里无兵无人,她连觉都睡不踏实。若谁以为她是谨守天地君亲师伦理纲常的人,便是看错了谢含灵。

人讲仁义,她还仁义;人出钢刀,她的刀锋只会磨得比对手更利。

“族老们那里你莫担心,有我顶着。”耳边传来嗓音,谢策很坦然。“其实谢氏家风清正,加上你上回预事于先,重修家规,清查族内旧账,这次革弊对我们谢氏的影响算是最小的。”

纵使宗族里定会有人不理解,以为澜安为了讨好陛下而自毁家业,但谢策心思清明,知道小妹所为,是利在当下,功在后世的安国之举。

他会尽力让她后顾无忧。

·

西跨院里,一众武婢收到新打的兵器,正兴奋不已,心爱地擦拭摩挲着。

连最不苟言笑的纪小辞,将那柄由陨铁锻造,开刃如柳叶的长剑横于膝头,眼中也少有地流

露出痴迷的神情。

贺宝姿一身绛色束袖劲装(),炁?楏???葶?隙R←()『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靠在廊柱上笑看这群女孩,说:“别认呆了,你们手里这些兵刃用的好料子加起来,青溪的宅子也能买下两套了。”

“谢娘子待咱们好,我早就晓得了!”池得宝嗓门如洪钟地接口,将手里两把重逾百斤的厚脊杀猪刀,舞得虎虎生风。

女郎非但厚待她们,还尊重人咧。最开始匠坊制画图纸,让她们上报擅用的兵器式样重量时,那祖老儿非要自作主张,将她的杀猪刀换成一对板斧,说历来载于史册的名将,就没有使杀猪刀的。将来遇到真正的对战,不等出手,还不先笑死对手了。

可池得宝又不要载于什么史册,她这辈子,只求能吃饱饭就行。

只不过她怵祖遂,争不过他,最后还是谢娘子不知从何处听闻了这点小事,特意交代说,让她想用什么便用什么,池得宝才得以收获这对心爱的双刀。

玄白在月洞门外头,朝跨院里羡慕地张望两眼,拍拍跟了自己快十年的佩剑,“允霜,你发现没有……”

允霜不等他说完,便冷静地点头。

早看出来了,比起对他们这等糙汉子,主子对女孩儿家格外赏惜。

不过这事从出生时便定了,羡也羡不来。

他余光里经过一道荷华敛秀的身影,连很少叹气的允霜也不由郁闷一瞬:这个人是例外。

“诶,手下败将!”

池得宝看到路过的胤奚,唤他一声,得瑟地举起自己的新兵刃,“你有没有啊?”

胤奚闻声,耐心地在门边驻了驻足,淡然摇头。

今日家宴,他穿了一身荷花白宝相花纹直裾,不是平常在校场上麻衣绳履,泥地里摔滚的样子,也敛起了那股势若惊猿的冷淡狠劲,显得温文尔雅。

院里所有女武卫都拿他当过靶子,听见池得宝的问话,有闷声发笑的,也有看着焕然一新的胤奚微微发愣的。

他身上的衣袍,是谢澜安十八岁生辰时穿过的,当时筵上名流云集,称赞“谢家有子,仙才荦落,非尘俗人”。

今日胤奚服之,颜若菡萏出水,亦不遑多让。

“手下败将”的说法无非是个玩笑,这里人人都清楚,胤奚在校场上输多赢少,是因为她们合力围攻,方能勉强将这个看似讷言,实则身姿灵巧的家伙逼入绝境。

她们以他磨刀,他一人又何尝不是以她们做磨刀石?

听说他是被祖老儿相中的好苗子,所以祖老儿一直在耐心夯实他的底子,连套入门身法都传得谨慎,不肯教偏了他。

纪小辞转眸看了胤奚一眼。

这便这意味着,他一个人能摸清所有人的武功路数,而她至今还未见过此人进攻的招数。

一抹秋水般寒凉的剑光陡然袭去。

胤奚正抬脚欲走,耳侧闻得劲风,眼不去看,先拧腰避闪。纪小辞侧撩剑锋再攻,胤奚皱眉,不正面攫其锋芒,竖掌以刁钻角度击向纪小辞内腕。

()纪小辞本是带着功夫加入谢氏麾下的,一击不成,招式频出。胤奚手无寸铁,也能与她过得五招,当又一剑横面袭来,胤奚仰身下腰,白裳飘逸若云,躲避途中却还是不慎被剑风削下了一缕鬓丝。()

“??麏?”N??隙?R?_兒???鵛y箏鵕?“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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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杀手出身的女子平素在校场独来独往,喜欢剑走偏锋便罢了,贺宝姿却没料到她在今天这个放松欢庆的场合,也敢胡来。

院中的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笑了。

纪小辞收剑,道:“果然是好剑。”

胤奚所停之处,恰在一盏灯笼底下,他脸面半低,鼻翼两侧洒下暗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鬓角。

剑锋再偏一分,他便破相了。

别的都无所谓,但他这张脸是给人留的。

他侧挑眸尾,声音低沉:“拿我试剑?”

贺宝姿看见一向泥菩萨脾气的胤奚慢慢卷起袖管,上前一步,察觉不好。她才要说话,忽听人唤了声:“女郎。”

胤奚眼中的狠色瞬间浮散。

他点足后撤,与这群女子避开距离,后退的方向正是谢澜安走来的那条卵石子路。

谢澜安只见一道鹤臂蜂腰的飘逸白影来到眼前,停在她身畔,转了个身,带起的清风惊动了她髻上绒花。

“女郎。”胤奚的声音比风还轻。

谢澜安很少见胤奚在她面前展露功夫,眼神微亮,再看院子里神色都不大自然的众女,“这是比划什么呢?”

一院武婢齐齐屈膝而拜。

容颜冷峭的纪小辞亦放低剑鞘,没有犹豫地跪拜下去。

谢澜安未动声色,语声平静道:“我不知谁和你们说的规矩。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膝下便没有吗,起身,不用跪我。”

众女起身,贺宝姿惭色上前,“娘子,怪我管束不严……”

属下犯错,自然是她这个头领失职。谢澜安拂了拂手,她方才听到了两句,再往纪小辞身上看几眼,多少也猜出来了。

听闻军中新兵多刺头,她手底下要是没有一两个这样的人,她反而会有巾帼不如须眉之憾。桀骜之士,谢澜安喜欢,有这等不服管的,自然就有有本事压服的。

她看胤奚一眼,抬指往人堆里点了点,带着玩笑意味:“纪小辞,池小宝,还有陆小荷,听说就属你们几个爱欺负我的人。”

胤奚腼腆地退到女郎身后,吸了吸鼻子。

与方才翩若惊鸿的风采,判若何止两人。

陆荷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女郎说啥了,他笑得这么不值钱的样子?

池得宝不敢在女郎面前造次,连忙收起杀猪刀,拘谨地站直身体,忍了半晌,还是蚊子似地小声纠正:

“女郎……我叫池得宝,谐音吃得饱,要是变成池小宝,吃小饱,那是万万不成的。”

这句话把院子里的人都说笑了。贺宝姿肩膀松弛下来,笑着上前:“方

()才大家在说有兵器没兵器的话,娘子偏心,送了这些姑娘,却没舍得给胤郎君锻一把。”

谢澜安负手望向胤奚:“别急,剩下的边角料都给你留着呢。我问过祖将军,他说你现在尚未选定趁手的兵刃,等以后用上,我给你锻把好的。”

她今日被五娘打扮了一身绯色繁丽的曲裾纤髾,长发挽成个簪花髻,五娘还说这衣裳颜色有个说法,不是绯色,叫什么朱颜酡,谢澜安也不懂那许多。总之不比平日图轻简的襦袖裙裳,十分勾勒身形,这一负手,便显出梳背纤腰的婀娜。

胤奚目光脉脉:“多谢女郎。”

“嘿!边角料也这么开心?”弧形月门外探进一只脑袋。

在院外瞧了半晌热闹的玄白毫不留情地嘲笑胤奚。

胤奚一点也不生气,“我本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女郎这是顾念我。”

玄白受不了他,直接掀个白眼缩回脑袋。池得宝还傻呵呵地想,这胤郎君果然和她一样,都是知恩念报的人啊。

纪小辞看着地上那道一点点朝女郎倾身的影子,冷色还是冷色,却隐约有些明白了,此人方才为何发怒。

纪小辞自知仗了兵器之利,道:“方才……”

“下次再切磋。”胤奚淡淡说,眼睛不看旁人,比手请女郎先行。

他陪着谢澜安,沿卵石路往大厅去,醇声轻道:“眼看就是深秋,大司马攻虎牢关僵持不下,南人不适应北地严寒,入冬后只怕会休战了。”

谢澜安腰间组佩叮当,“你担心大司马得知太后倒台后,失了联盟,不肯班师回朝,会起异动?”

胤奚想想,谨慎地说:“青州这块位于两朝边陲的乱治之地,被大司马攻克下来,大司马未必肯松嘴。青州临海,有水利之便,兼地产丰富,若能戍军防北胡反攻,用心经营,好处很大。”

谢澜安却摇头:“青州固然紧要,你要明白,京口才是褚啸崖立根之本。若他滞留青州,后方粮草一断,他那数以十万计的军队便如无楫之舟,无异水上飘萍。正因金陵局势变易,他不赶紧还朝重新树立威势,才会落于人后。”

从一开始,谢澜安推动北伐的目的,便是以调离外戚援手,顺利灭庾为重。

在此根基上,保证前线兵将不因她的算计而折损,是她费心邀来崔膺、靳长庭、何羡等人,统算行军路程与资粮的原因。

崔先生对这场北伐寄予厚望,但她从没想过大司马可以一举攻下洛阳。

北征三个月,如今能打下青州,已经很够本了。衰奴有句话说得不错,青州接下来由谁主理,如何整治才能顺利融入南朝版图,才是重要的事。

她转头,看见胤奚认真听教的神情,弯弯唇:“文武两道,你是对兵法战略更感兴趣,决定从武了吗?”

世人夸人,动辄爱说文武全才,其实人的精力有限,要走哪条路到底要有个侧重。

或以文佐武,那便是儒将,或有武艺傍身的醇儒,练武只为了健壮体魄,不至于案牍劳形。

现阶段谢澜安什么都教胤奚一些(),????傖?⑹()_[()]⑹『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是为了他全面了解六艺九流,自己选择擅长的道路。

胤奚眉间却逸散出一瞬情切,咬着重音:“女郎,我也在学写文章了……”

恰好这时,山伯恭请家主入厅,准备开席的声音传来。所以谢澜安没有细究,胤奚话中为何要说那个“也”。

武婢们在西院这边用膳,立功的精锐武卫自在外庭,里头宴厅,便都是自家人了。

今日是胤奚进府以来第一次入正席。

虽落在末座,也足以引起大家的注意。

不过他仿佛不知有人看,跽坐在席,蕴藉安静。

谢氏兄妹如今几乎习惯了谢澜安身边跟着这么个人,别人看两眼也罢了,谢丰年却促狭,见席间摆着一道逐夷酱,胤奚却一筷未动,不由笑问:

“这逐夷酱是以河肠肉蜜渍而成,鲜美无比,胤郎君怎不尝尝?”

他这一问,除了晏冬浅笑不语,众人目光不由都看向胤奚。

胤奚抬起眼,目光掠过主位,正好问出来:“何以女郎案上没有?”

原来方才婢女们将这道菜分送于各人案前,唯独忽略了谢澜安。宴厅两端座次离得远,胤奚人在末座,居然留意到了。

谢澜安听了一笑:“我从不吃水物,你且尝鲜。”

水物含灵。

胤奚心中默念女郎表字的出处,明白过来,低下眼睫没说什么,也始终没动那道菜。

谢丰年眼尖,盯了胤奚好一阵,就笑起来:“胤郎君呀胤郎君,你学我阿姊也无用,这醢酱寻常难见,过时不候,你真不吃?”

谢澜安知道这小皮猴没恶意,随他们闹去。谢策笑着数落弟弟:“属你没个正形。”

胤奚被揭穿心事,色亦如常:“奚还是更想尝尝饴糖粽子的滋味。”

他这机锋一般人不懂,谢丰年揶揄不成,反被揭短,登时磨牙讪讪,“嗐,多久的事了,还记着呢。”

绿袍少年不睬这讨厌鬼了,转头与人拼酒,指着案上兴致高昂:“暹罗酒,秋露白,西风烈,任选其一,谁能把小公子喝倒我就服谁!不过可千万别混着喝啊,混酒劲烈,谁也顶不住三杯,别说小公子胜之不武!”

他今日如此得意,全因他的阿姊为陛下除贼立功,享誉金陵,谢丰年心里头跟着痛快,这也情有可原。所以也无人太过拘束他。

崔膺的高徒在旁搭腔:“那足下该等阮郎君凯旋时与他斗酒啊,听闻吴郡阮郎雄膂姿器,千杯不倒——这次回来,也该立功升官了吧。”

胤奚眉宇轻轻一动。

文良玉是席间最安静的,不管别人怎样笑谑,他只举杯向好友敬一樽酒:“含灵,心中大不平,今可消弥几分?”

那片声音婉约清浅,并不与人争高,却仿佛除了他,再无人堪称谢含灵知己了。

胤奚练功练五感,目力耳力都大有精进,不偏不倚将这句话听在耳中。

()他盯着案上的莲花纹酒壶,尚未喝酒,已觉腹内烦躁起来。

他不会喝酒。

上一次喝酒,还是在他八岁那年。那时爹娘还都在,阿爹接了场大活高兴,晚上吃饭便用筷头蘸了点酒水逗他。只是两三滴,结果那一宿他也不记得怎么过的,只知道次日清醒过来,已经是下半晌了。

他睁眼便见自己整个儿黏在娘亲怀里,娘亲正无奈地搂着他,见他醒了,唤声祖宗,哭笑不得地说他昨夜缠着她撒娇了一晚上。

胤奚自己却一点记忆也无。

自那以后他便知道,他是喝不了酒的。

筵席上首,女郎正含笑与她的琴友知己同饮。胤奚在昏暗的角落,看着她,抬手将三种酒水混到一壶里。

漫不经心饮了个干净。

喝完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儿,谁知道呢?

宴散时已经很晚了。

谢丰年身形打晃,俊面熏红,硬是说自己没醉。谢澜安浅饮几杯,稍觉熏然,她令家仆好生将大家送回庭馆,又命人将武卫们安顿妥当,留清醒的护院看好门户,而后自回了上房。

她前脚才进院子,身后便有一道斜逸如梅的颀影,跟随了进来。

束梦先发现了他,连忙低呼:“郎君,你走错院子了吧?”

谢澜安赩眼回眸,那片胜过月华的雪白一下踉跄过来,几乎凑到她的鼻尖前。

酒色染上他的眉弓,男子嫣红的眼睑上荡漾起一池水汪汪的醉泉,他伸手就勾过谢澜安衣袖,小拇指顺势爬上她的手背,勾勾挠挠:“我今晚睡哪?”

这声鼻音呢哝的清甜浅喃,直接让谢澜安醒了酒。

他迁就俯着身,脑袋快要抵到她颈窝上,谢澜安被一片混着酒香的呼吸喷吐在耳窝,后脊酥麻。

她眯眼侧头躲开,凉薄地开口:“胤衰奴,又装?”

束梦在旁目光晶亮地不敢言声,心说胤郎君这是喝了多少呀,能醉成这样?还有娘子,手,手,您是不是忘记把手也躲开了!

小庭溶溶月,胤奚双目迷离。他牵着谢澜安的手轻轻晃,看看前方点灯的屋子,又迟缓地转头,看着旁厢那间漆黑的屋子,仿佛在辨认。

那间屋子是阮伏鲸之前住的地方,自从他入伍,此屋便空置了。

谢澜安嘴角微动,懒懒盯着胤奚,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很快,胤奚确定下来,他低头注视这个女子,心中不知为何万分欢喜,嗓音又软又黏人:“衰奴想住这间……伏鲸哥哥不会生我的气吧?”

束梦瞬间把嘴捂上了!

小婢子悄悄倒退而走。

谢澜安眼瞳放大,继而欲言又止,她愁得抽出手在胤奚眼前晃了两晃,“你叫人什么?莫非真醉了?”

幕天夜色,月光柔和地缀在梢头,雪白的襟领束得胤奚喉咙发渴。他偏脸儿扯开交领。

迟钝地寻思两秒,他郑重点头:“嗯!”

嗯完有些失神,低头找了半天,又把她的手抓回手里才安心。

谢澜安另一手淡薄地勾起他的下巴,审视那双寻不着焦点的琥珀瞳仁,那张脸因染了酒色,有种不自知的纯媚。

仿佛真是醉了。

左右无人,谢澜安忽然压低声音:“那你该叫我什么?”

胤奚迷惑地顿了下,软声:“女郎。”

谢澜安:“女郎姐姐。”

谁知胤奚听后很慢地眨了下眼,直接笑倒在谢澜安肩上。他笑得胸膛震颤,一脸不好糊弄的神气,歪着头与她咬耳朵:“我比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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