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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期糖 第 27 章 许韬戈之死

作者:艾叨叨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8-30 09:07:32 来源:882

韩程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滞,他从她被水浸湿的衣襟上挪开,别过脸。

目光没有之前冷,带了点躲闪。

胡潇潇压根没料到他会回来,三人对立,一时无话,场面有些尴尬。

胡潇潇扭头,看着江乌月:“你不是说有事吗?你先走吧。”

“钱包忘拿了。”

韩程以为胡潇潇是在问他,他讲话时谁也没看,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他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翻钱包。

江乌月走到胡潇潇面前,倾身凑近她耳畔:“你们好好谈,我走了,有事再叫我。”她看见韩程就烦。

江乌月离开病房,胡潇潇盯着韩程的背影看了一会,问:“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

韩程背脊一顿。

大手推上抽屉,转身。

“公司有事,要出差。”

胡潇潇呼吸的节奏不如刚才,她嘴角僵了僵:“去哪儿?”

韩程站了几秒,他盯着胡潇潇,目光怪异。

“迪拜。”

他的声音冷静,假如胡潇潇没听到那通电话,此刻面对他的回答,大概不会有任何怀疑。

“非要去?”胡潇潇喉咙发硬,明知道是假的,却接不上话。

目光撞进他的视线,她鼓起勇气说:“我刚吐了,身上不太舒服,产检很久没做了,你把工作推了,陪我两天吧。”

提起孩子,韩程额角的青筋突突跳了几下,脸色骤沉。

仿佛就是扎进指腹里的一根刺,不碰还好,一碰就又痒又痛,难以忍受。

心里那一点的愧疚,被她两句话,吹得烟消云散了。

他吊着眼皮望胡潇潇,哼笑一声,狭长的眸子里满是讥诮。

“胡潇潇。”

他叫她的名字。

跟她擦肩而过时,他丢下一句:“你现在看看自己成什么样了。”

胡潇潇攥紧拳头,眼底闪过受伤,唇瓣抿成一条线。

“这孩子怎么来的,你比我清楚,你别忘了,我是这世上,最厌恶他的人!”

仿佛一盆冷水兜头而下,胡潇潇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小腹,脸上的血色尽退,心脏揪在了一起:“不要这么说他,宝宝能听到的。”

回应她的,是一声关门的重响。

韩程从医院出来,特助李长明在车里等候多时。

他脑震荡还在恢复期,刚又生过气,此刻耳鸣眼花,甚至有些畏光。

“韩总,我们现在去机场,九点的航班,零点四十五落地S市。”

韩程靠在座椅里,扭头看着窗外浮华的夜色,霓虹灯向后倒退,后视镜里,医院的顶楼被点亮的发光招牌逐渐消失在视野。

其实跟胡潇潇发泄完,他心里没有一点踏实的感觉,更多的是迷茫,根本不痛快。

“对了韩总,您住院期间,您父亲打电话来说让您这两天抽空带着胡

小姐回一趟老宅。”

韩程用力掐自己的眉心:“什么事?”

李长明:“韩先生可能要升了。”

韩程放下手,沉默。

其实他没有很意外,只是……

李长明扶着方向盘,犹豫着开口:“韩先生是从一线一步步升上来的,到今天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韩总,S市非要去吗?我怕胡小姐知道,闹起来影响不好。”

“区里有谁比我爸会搞经济,对潇潇,嘴严实点。”韩程知道,那群人再怎么觊觎想把他爸搞下来,没实绩,终究是底气不足。

“其实胡小姐人挺好的,跟您又是从小相识,我……”

“够了,闭嘴。”韩程脸色阴沉下来。

李长明消音。

韩程问:“我爸不知道我这几天在医院吧?”

“不知道,我说您出差了。”

“那就好,你抽空给胡潇潇通知一声,我们后天回,你接她回老宅。”

逢场作戏而已,呵,胡潇潇最喜欢演戏。

韩程交代完,头向后枕,抬手挡在饱满的额头上,挡住了视野里的光污染。

现在是深秋,北城的天一天比一天冷了,冬天快要到了。

S市在南方的一个副省级市,从北城过去,飞机三个多小时落地,红眼航班熬人,韩程下机直奔温秀玉的住所。

她的小区位于市一环边缘,中高档商业型公寓。

这个点,小区里没亮几户灯,大堂里也很安静,只有前台站着几个年轻的男孩子,他们身材颀长,穿着宽大的短袖短裤,带着黑色鸭舌帽,十五六岁的年纪。

韩程看一眼手表,移步到大堂等候区坐下,沙发柔软,他定定望着电梯出口,等待黎明。

大概算算,他们已经有三个多月没见面。

一百天,仿佛沧海桑田。

“办好了没有?”那几个小孩脑袋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女孩子不方便,我们还得多找一间民宿。”

几个男生挠头。

“厉京年,你丫出来玩怎么还带家属啊,你妹那小白兔,一惊一乍的,闹出点动静,她回家告状怎么办?”

大堂柜台前的高脚椅上,被叫名字的男生抬起头,懒懒瞥他们一眼:“什么我妹,我可没妹,别瞎说。”

“见天儿拴在腰上跟皮带似得走哪儿带到哪儿,还说不是你妹。”

“我那是怕她被人欺负。”

“秋甜小同学的爱慕者一箩筐,轮得着你护着?倒是你那女朋友,跟我们抱怨多少回了,说你重妹轻友,让你出来玩别带小甜甜,你倒好,直接把人甩了。”

提到这个,厉京年也烦。

“在济城,她家人只有我,我不护着她谁护着她?”

“厉哥,小甜甜只是在你家寄宿几年,你别不是想把她当童养媳,看上她了吧!”有人开玩笑。

厉京年随手抓起柜台上的一把抽纸巾,朝着

那人砸了过去。

“嘴上没把门?一个屋檐下见天的打照面,老子能喜欢她?”

“那你也不能这么霸道,有你在,咱班里有几个小男生都不敢靠近甜甜,你这是断人桃花。”

厉京年脸色阴沉:“她才多大,没我拦着长歪了怎么办?再胡说八道,我卸了你们的牙。”

空旷的大堂里,他们的声音徐徐入耳,异常清晰,韩程低头,发现手中竟冒出湿濡的汗。

韩程的思绪一会一跳,从北城听到温秀玉的消息,他心急如焚匆匆赶来,等真坐在楼下,跟她近在咫尺,他反而开始有些迷惘,看不清前路。

脑中的空白不断放大,空白的是他不知该一会如何开场。等下见了面,又要如何收场。

温秀玉,胡潇潇,韩父的升高,韩家的声誉……

焦灼的情绪不断在周身蔓延,韩程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发酵,就快要到临界点了,只差一点,就能引爆。

李长明站在公寓楼外的地面停车场上,他跟司机两人靠在车边吞云吐雾,boss要等到天亮,他们自然是要陪到温秀玉下楼出现。

两人正闲聊打发时间,余光一闪,韩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公寓廊下,向他们逼近,男人长手长脚,步伐却略微有些凌乱,一副落荒而逃、看起来像是害怕碰到什么人的错乱感。

韩城解开衬衣领带,打开车门坐进去,李长明跟司机面面相觑,天还没亮,不等温小姐了?

车窗降下来,韩程目视前方冷冷吩咐道:“去机场。”

司机应了一声,绕过车头坐上驾驶位,李长明还愣愣站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韩程扭过头望向他。

“给我定一张飞迪拜的机票。”

夜,还长。

江乌月从医院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她直接打车回了许韬戈的住所。

昨天兄妹两人挤一间屋子,许韬戈睡的沙发,早上两人走的匆忙,沙发上被子还没撤,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撇着几支捻灭的烟蒂,桌布一角,一包云南烟静静躺在那儿。

坐进柔软的沙发里,江乌月拿起那包烟。

红色的包装,硬质外壳。

打火机是小卖部里随处可见的样式,一块钱,绿色的图案。

江乌月躺倒在沙发里,阖上眼,思维缓慢。

静谧的空间被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所惊扰。

江乌月抓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纤细柔软的手指轻轻滑动屏幕,接起来。

听筒里传来领导笑盈盈的声音,温和异常。

对方开门见山:“你这孩子,你今天没来单位,小孟那个组都乱成一团了,刚刚领导们紧急开了个会讨论了你的事。”

“你的调查下来了,明天就回来工作吧。方主编说了,你回来后就要把百货大楼里山寨店名牌包假货暗访的案子交给你,那可是个大任务。”

前几天还拿仕途威胁她的人,今天突然换了一副面孔,

江乌月不得不感叹,有时候权贵用起来,确实让人身心挺通畅。

道貌岸然的人搞特权,没有可利用价值的人吃剩饭。

这是这个社会的隐藏规则。

不服也没用。

“对了乌月,你跟晨升集团董事长的孙子陈鸣昇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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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没什么,就是今天快下班的时候,陈家那边派人来单位跟李局谈了好一会话,我们以为他是为着陈博文的丑闻来找我们电视台的麻烦,恭恭敬敬送走人后,李局才说出真相,陈鸣昇的手下来局里,竟然是以见义勇为基金会的名义,向我们的单位的暗访基金捐助了一百万人民币!

包括前几天你去医院采访的闫先生,他那个得了白血病的孩子的后续的治疗费用,也被陈先生资助了。”

窗外,响起一声极其短暂的警车鸣笛声。

江乌月听着电话,站起来,慢慢走到窗边。

六楼往下看,警车车灯闪烁,发出刺眼的光芒。

“我们电视台从未跟晨升集团有过接触,连赞助都没拉过,今天这一出,实在一头雾水。”

江乌月无意识攥住窗帘,视线跟随从警车上下来的身影,死死盯住,直到那位穿着黑色夹克的男子消失在单元楼门里。

江乌月的下敛的眼睫微颤,领导在电话那头还说了什么,她没有再听。

直到门铃响,她挂掉手机,走到门口,停下。

扶住门把手的指尖,竟在轻颤。

轻轻下压,昨天晚上她还跟许韬戈抱怨这门的合页生锈,开关进出有吱吱呀呀的声音。

到今天,生锈的合页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许韬戈上了油。

异常丝滑,静谧无声。

楼梯间里的声控灯是坏的,室内的暖色光照在辰东脸上,他头发有些凌乱,脸色也不好,他看着江乌月的表情凝重。

他犹豫了几秒,说话带着几分不忍:“走吧,跟我去云南,见他最后一面。”

-

滇南。

不是雨季的月份,却暴雨肆虐。

这里是龙保县,与缅甸接壤的边境线上。

“找到了!”

“来几个人,担架呢!先打捞上来!”

雨幕模糊了视线,硬币大的雨珠疯狂在水面上跳跃,激起像四角星星一般的涟漪。

这条河流湍急浑浊,空气中弥漫的土腥味似乎努力想要掩盖一些气味。

江乌月站在雨里,看着一排排人群从河岸爬上来,手里轮流传递着一张担架,黑色牛津布掩盖一切。

枝桠摇曳,树叶与雨水碰撞,身后脚步声急促,江乌月纤细的肩膀被一只大掌握住,一把伞塞到她手中。

“辰东,你旁边那是是家属吗?小宇,你去带她到车里,取几根带毛囊的头发,立即做DNA检测。”

江乌月抬眼看向说话的人,目光冷寒。

()辰东听到这话,也不由蹙了蹙眉,伸手拦下小宇:“不用了,许韬戈跟她不是亲兄妹。”

他们竟然连家属亲眷都能搞错,江乌月精神恍惚地向前走了一步,她不止指尖在抖,连心脏都在震,伸手想要去掀开那块盖在担架上的黑色牛津布,半空中,被辰东拦下来。

“在水里泡了一天,不太好看,先让送去殡仪馆吧。”

“你节哀。”

辰东双眼猩红地看着她。

江乌月想哭,可是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干涸了,她哭不出来,所以笑的很难看。

失去意识之前,江乌月走马观花一般回顾着自打她有记忆开始,身边亲人的不断离世。

养父养母,姥爷姥姥,家里的小猫,直到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许韬戈。

从今往后,她再也没有任何家人了。

陈鸣昇接到江乌月电话的时候,他正经历着宿醉后的头痛欲裂。

掀开被子靠坐在床头,他用力捏着眉心,电话接通,他嘴角不自觉上扬:“起这么早?”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

“您好,是陈先生吗?”

陌生男人的声音。

陈鸣昇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确定自己没有接错电话,脸色骤冷。

“你好,我是北城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辰东,我们昨晚在A大见过。”

“江乌月呢?”陈鸣昇问。

听他说要去南边,邵斌觉得陈鸣昇简直是疯了。

原本邵斌人已经快到陈鸣昇家门口了,他是来接他去公司的。

集团要上市,最近以总经理为主的管理层都开始展现自己的财技表演,想要从市场里源源不断地挖出钱,雪球就要越滚越大,项目所承担的风险也日渐暴露,为保障能够及时偿还到期债务及利息董事会,晨升集团每周都有一个出具报告的股东会议。

今天的会议很重要,陈鸣昇是主讲人。

陈鸣昇盯着邵斌的眼睛,犹豫了一瞬。

脑子里算计来算计去,不知怎的,江乌月占据了大半。

“我得去。”

从江乌月屡次拒绝他开始,陈鸣昇就知道,他跟江乌月就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北城太大了,只要不主动,他们是遇不到碰不上的。

更何况,现在她身边需要人在。

陈鸣昇自认跟她的关系,比其他异性,要亲密的多。

至少现阶段,胡潇潇怀着孕不适合奔波,能立马飞过去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陈鸣昇打了通电话想要帮着安排丧葬事宜,飞机起飞前他接到那边朋友传来的消息:“抱歉四哥,这事我们插不了手,不知道是不是那人的身份特殊,这场葬礼全程由公安接手,甚至取消了瞻仰遗容的环节,家属都不让见。”

“不让见家属?”陈鸣昇眉骨微动。

“是的,人已经秘密接走了,送去烈士园了。”

-

龙保县公安局。

“领导的意思,你的身份不合适出现在这里,我们的人会尽快安排你回北城,这是我们在岸边找到的许韬戈的随身物品,里面有一封信,信里有一枚戒指,这张卡是之前他让我有机会转交给你的,卡里是他给你存的嫁妆,一共一十一万。”

江乌月的视线从那张卡上移开,她情绪没有多大的起伏,眼睫是慢慢掀开的,乌黑透亮的瞳仁很安静,甚至是淡漠,望着他们这些旁观者,目光到了麻木的程度。

“我不要钱,我要我哥。”

“我这点承受能力还是有的,为什么不让我见他?”

“他是不是根本就就没死?”

心口不断翻涌着各种希冀和质疑,她快要抑制不住那股酸痛,呼吸渐渐着变得急促,感觉整个内脏都在颤抖。

她不断重复喃喃着:“许韬戈是不是根本就没死,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

“你们在跟我演戏,对不对?”

迷惘的声音,对应着难堪压抑的沉默。

江乌月的神色黯下来,薄薄的眼皮垂低,心口嚯嚯地疼。

江乌月从公安局跑出来,一十多度的天,她却仿佛置身于极寒之地,脚下生风,寒风入髓。

陈鸣昇赶到时,隔着人潮,透过车窗远远就看到马路上那么一道影。

她身形单薄,穿着酒店薄薄的一次性拖鞋,孤独地站在马路中央,望着擦肩而过的车流,双眼呆滞无神。

像一个瓷娃娃,随时都有可能碎掉。

汽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陈鸣昇心如击缶,他不敢出声惊扰,跑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江乌月,你疯了!”

陈鸣昇吓到心惊,血脉贲张,险些爆裂。

心脏用力撞击胸腔,他手上的力道太重,江乌月腕骨被收紧,她小脸皱在一起,挤出眼泪。

“疼。”

陈鸣昇盯着她脸上不正常的绯红,神色紧绷,寒着一张脸陈述:“你在发烧。”

江乌月难受地睁开眼睫,豆大的眼泪扑簌扑簌滚落,陈鸣昇的出现,让她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看到曙光。

温润如玉的小手反手握住他的手指,江乌月语气哀求:“我想见我哥,陈鸣昇,你帮帮我。”

“我们先离开这里。”

陈鸣昇脱掉外套披在她肩上,用力收紧。

大掌拉着她避开那些车辆,将她整个人塞进车里,他深呼吸,长腿一迈,几个大步绕过车头上了车,启动引擎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导航显示最近的医院在一十公里开外,陈鸣昇扶着反向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了几秒,拿出手机翻通讯录。

一个电话拨出去,不到两分钟,对方发来一个住宅地址。

【医生随后就到。】

陈鸣昇回了句谢了,开了导航朝着地图上的地址飞驰。

这车是他让人从分公司调来的,在他落地前就放在机场停车场候着。

车程显示需要十分钟,陈鸣昇用时不到三分钟,车子停在一处一层洋房前。

“下车。”

江乌月下车的时候忘了自己脚上有伤,这两天高度的紧张和奔波,使她脚踝的扭伤愈发严重,脚尖挨到地板的那一瞬,她不小心没站稳,膝盖发软,整个身体直直向前倾,磕在了路边凸起的沿石上,水泥粗糙坚硬,将她的膝盖磨出几道血痕。

血水掺杂着组织液流出。

触目惊心。

“操!他大爷的!”

陈鸣昇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异常恼怒,一脚踹开车门,低骂了一句脏话,下车将她拉起来。

粗粝的指腹刮过那片肌肤周围,陈鸣昇很暴躁,弯腰把她公主抱抱起来,耐心用尽,一脚踹开面前还没有半人高的木栅栏,大步走进洋楼。

江乌月摔得有点蒙,被他扯起来的时候还不觉得疼,等顺着他的视线望下去,膝盖的擦伤和手心的血痕,让她的痛觉逐渐回归,后知后觉。

“好疼!!”

江乌月精神恍惚,用力挣扎推他的手臂,滚烫的体温,使她开始说胡话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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