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的病弱白月光 第 76 章 季濂狠狠揉衍无毛

一路往北,天气便逐渐凉爽下来。

如今已入六月下旬，杏林地处东南，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

修士不惧寒暑,可也有习惯的气候与温度。衍无一回到太行山中，吸了一口山间清凉的空气,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最近连阴天,山中有些湿漉漉的，于是鸟雀都不太精神，初入山林,听不见鸟鸣。

直到衍无御剑而过。那鸟儿们忽然反应了过来,叽叽喳喳叫成一片。

柳景震撼：“怎么这些鸟都这么喜欢你？”

衍无笑。今天却没多做停留，径直冲入长生门护宗法阵之中。

法阵一被惊扰，季濂便有了感应，大乘神识扫将过来,见是衍无和柳景,乐呵呵传音：“回来了啊！”

“师父！”

“季濂长老。”

衍无和柳景打过招呼，超巡照峰飞去。

长生门规矩,弟子外出回归,要到巡照峰登记,汇报在外行程才行。

——长生门并不会在意弟子在外面都做了什么，但去过哪些地方、跟哪些人有过交集,长生门还是要有个把握。

这些登记的信息其实大多数时候并不会有人查阅,但偶尔也会有用。

比如，若是收到了有哪位弟子认识的人去世、或者堕魔的消息，长生门便会通知到他头上，给他提个醒。若是出门在外再遇到此人，便该有所警惕。

然而这一次,衍无和柳景刚开始往巡照峰走，便被另一道传音叫住。

“直接来主峰吧。”

是习乘阳的声音。

“刚收到了一点消息，正好你们回来，跟你们说一下。”他说道，“季濂师兄你也过来。”

衍无眨了眨眼，扭头，跟旁边的柳景对视。

柳景心领神会。

最近长生门主要在做的事情就两件。一件是拜师仪式，一件是调查合卺宗。

——蓬莱那边已经走上正轨，其建设与研究只能算是“日常任务”，不再属于“特殊任务”了。

既然是刚收到的消息，无疑是合卺宗相关。

二人朝主峰行礼，御剑转向，去往主峰。

封临墨和钟乐的拜师仪式将近，这会儿长生门内已经操办起来。往主峰一路上，衍无遇见了不少人，都在忙活着。

相比起几千年前，如今长生门的拜师仪式已经简化许多，可仍有许多程序。

最重要的三个步骤是少不了的。上表大道得天道认可、拜祭历代祖师得祖师见证、最后才能在所有门人面前正式拜师。

这拜师仪式要提前那么长时间定期，就是为了让大家能按期参加。长生门甚至会提前焚香奏请历代先祖知情……

不过，之前和虚邈插科打诨时，衍无借机问过此事——

飞升之后，可还能收到天衍大陆的消息？

虚邈回答得很干脆。不能。

而修真界早有共识，修士陨

落、轮回转世后，也绝无回忆起前世生平的可能。

所以这拜师仪式，飞升的先祖和过世的先祖恐怕都是见证不到的。

若从虚邈这里获得的信息得到认可，恐怕长生门拜师仪式里，拜祭先祖这个步骤，也要简化许多了。

在仪式方面，不同门派的观点常有不同。有些门派把“礼”看得极重，以此规范门人思想。

长生门偏向于实用主义一些。如拜祭先祖之事，若是能使先祖知道，那自然要进行；但若是只为了强化弟子对先辈的尊重崇敬之心……长生门便会觉得没有必要了。

长生门弟子对前辈的了解，来源于藏经阁无数典籍，来源于八十一术和诸多变式，来源于方丈山内无数砖石草木与护宗法阵。敬仰发源于心，无需再靠礼仪强行打下烙印。

不过，这次仪式恐怕还是要办的。

只是……

越到主峰这边，人反而越见稀少起来。远远的已经能看清主峰正殿，若不是季濂站在那，几乎可称门可罗雀……也不见张灯结彩。

“师父，”衍无忍不住好奇，落在季濂身边，问道，“这次仪式不在这边办吗？”

“徒弟弟～”季濂早就在看他了，见他落地，立即扑上前来，把他搂在怀里撸了半天，尤其是狠狠薅了两把柔软的头发，“徒弟弟你终于回来啦！”

瞬间变成一头乱毛的衍无：“……”

炸毛.jpg

旁边，衍无送给季濂的那只“猫儿”早在季濂开始动作的时候便从他肩膀上跳开，落在柳景头顶，看着衍无被揉，极人性化地眯了眯眼，舔舔自己的右前爪。

头顶突然多了只猫的柳景：“……”

柳景伸手，把猫儿摘下来，抱在怀里，撸了两把。

他跟猫儿接触不多。只是季濂刚得到它的那两天，带着它环游整个长生门，到各个峰头去炫耀时，柳景也被炫耀过。

但柳景会嫉妒吗？

柳景不会。

柳景从小跟衍无一起长大，得衍无的礼物可不比季濂少。别的不说，他最常用的那个丹炉，就是衍无送的。

顶多是冯乘长老有点嫉妒罢了。

不过画仙人的画向来难得，柳景也没见过几幅。冯乘长老嫉妒，恐怕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季濂逮着衍无揉搓一会儿，上上下下检查半天，发现自家徒弟去了趟杏林果然健康许多，啧啧赞叹几句，才算是腾出空来，回答衍无的问题。

“这次在括苍峰办。”

“啊？”衍无一愣，“括苍峰？”

“两个原因。”季濂揽着衍无往正殿里走，对柳景，却只是眼神示意他跟上。

柳景失笑。

——季濂长老这区别待遇啊，可真是一点儿不加掩饰的。

“一个是之前封临墨把括苍峰的法阵炸了，掌门罚他修补好，至少要补个八成。这次仪式还特意为他加了个验收法阵的步骤。”季濂一边走，一边解释。

衍无：“……他才筑基。那些法阵，很多他根本没有能力布吧？”

“那肯定的。”季濂回答得理所当然，“但有人会嘛。那小子是个有本事的，很会花言巧语的……”

语气里有些异样。

“说起来封临墨拜哪位长老为师？”衍无隐约察觉了什么，问道。

“啊……”季濂一顿。

“怎么了？”衍无眨眼。

季濂没答，倒是习乘阳接上了话头。

——说话功夫，他们已经走进正殿，到了习乘阳这边了。

“率山图长老，封临墨拜率山图长老为师了。”

习乘阳道，“……他现在是我师弟了。”

衍无：“……啊？”

率山图，长生门都管长老，是三位太上长老里最年轻的一位，不过五百多岁的样子。相比起青静和冯乘，他露面不多，但地位却很高。

他是习乘阳的师父，也是长生门上任掌门。

长生门都管长老的位置，向来是由卸任的前掌门担任的，主要任务，便是……监督掌门的工作。

“封临墨怎么找上的率长老？”衍无好奇。

“括苍峰之前被封临墨晃动，地基不稳，我担心它哪天塌了……所以拜托师父想办法稳定地基。”习乘阳苦笑，“恰巧封临墨也在那边修补法阵……”

“所以师父刚刚说的花言巧语……”衍无看向季濂。

季濂点头，“嗯，然后乘阳就多了个师弟。那些法阵，也多是率师伯帮他补的。”

“……运气真好啊。”衍无忍不住感慨。

长生门内阵修不少，但率山图绝对是最好的那几个之一。能拜率山图为师，绝对是福气。

说起来，自己这两个师弟师妹，年龄不大，入门不早，辈分可都不小嘞。

幸好长生门简化了辈分的算法。要不然自己还得往封临墨喊一句小师叔，钟乐甚至可能是太太师叔祖……

哦，算起来柳景也是师叔祖辈的来着……

衍无看了眼柳景，惊恐地抖了一下。

可了不得。

柳景无奈地看他，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所以另一个原因恐怕也跟括苍峰之前差点被炸有关？”衍无收回视线，一本正经地找回之前的话题。

“嗯。”季濂点点头，“率师伯说要想让括苍峰稳定，需要借助大家的灵力，运转一个大型法阵。”

“……封临墨也是挺厉害的。”衍无感慨。

“可不是。”习乘阳叹气，“那可是一座山啊！那么大的一座山！都赶上世俗界有些小国家大了！”

众人唏嘘。

所以说蓬长生祖师能占下这么大的一片山脉做长生门都地盘也是真的厉害啊。衍无想起来从虚邈那里听到的五德道的故事，才意识到，似乎曾经，长生门比五德道要强很多呢……

“好了，”习乘阳出声打断衍无的思绪，“说正经事

”

衍无正色。

“之前我们对合卺宗做了彻底的调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习乘阳道，“所以才决定发会议邀请信给他们，打算等会议中再观察。”

衍无点点头，眼神中有些期待。这是他之前就知道的情况，但既然习乘阳旧话重提，就说明有新情况。

“但恰好，前两天我们碰到了一个机会。”习乘阳道，“林纤尘等几名弟子从蓬莱回归路上，恰巧碰见了桃展。现在桃展正在往长生门这边来。”

桃展，钟乐的兄长，钟成展长老的儿子。

他出生之时，长生门还做过讨论，要不要把他强留在长生门内——反正合卺宗十有**也不敢对长生门出手……就算出手，长生门也并不怕他。

但最终还是遵循了其母亲的心意，让合卺宗带走了他。

长生门一直觉得对这个孩子有所亏欠，所以这些年与他联系不断，也时常送些东西、灵石过去。

合卺宗自然是不情愿的，但长生门做事，还用不着看他们脸色。

不过，这次调查合卺宗，长生门并没有找他。长生门不怕合卺宗，但桃展只是十来岁的小孩子，还是怕的。

但此时桃展却主动现身……

衍无皱眉：“所以合卺宗确实有事？”

“很可能是有。”习乘阳道，“据弟子回报，说桃展乃是从合卺宗溜出来的。说从近一个月前，合卺宗高层就似乎忽然忙了起来，对弟子的约束少了许多；

“前两天我们发了会议通知，合卺宗更是气氛紧张。他听说这会议与长生门有关，却发现自己被特意禁止了参加……觉得其中有事儿，这才溜了出来。”

“他……”衍无抿了下唇，“这对他会不会有影响？”

“或许会有，但我们也会尽量减轻这影响。实在不行就不让他回去了嘛。”习乘阳摊摊手。

……也对。

反正是他们家的小孩儿。在合卺宗磋磨十来年已经够苦的了，能回来，也不错。

“不过，会不会打草惊蛇？”衍无问道。

“应该不会。”习乘阳道，“林纤尘精修易容之法，已经扮做桃展的模样，正在以与桃展相同的筑基修为与合卺宗周旋。

“她向来心思细腻，短期内不被发现，应该是可以做到的。而且，她师父谷鸣敏长老刚刚也已经出发，过去接应了。”

谷鸣敏与林纤尘所修易容之法是一种比较罕见的法，在整个大陆上来算，修习的人数都并不算多。

更多的时候，修士改头换面变成其他的样子，都是通过幻术。

而易容术却是比幻术更“真实”的一种变化，修士复制其他修士身体内的肌肉、骨骼状态使自己的面貌变化，改变气血运转，使自己的气息变成对方的样子。

在这种状态下，连施展法术，都会近似于被“复制”的修士施展出来的模样。修至高阶之时，这易容之术堪称无懈可击。

——谷鸣敏长老便有这样的能力。

当她想要伪装成另一人之时，就算是对方本人，也很难看出破绽。

衍无点了点头，略微放松。

只要林纤尘能周旋一时，等到谷鸣敏长老到达，由谷鸣敏长老假扮桃展，破绽便会更少了。

唯一的问题是，谷鸣敏长老并没有亲眼见过桃展，顶多是可以拿合卺宗发到长生门的、一些桃展过往的影像作为参考……

但没关系，谷鸣敏长老毕竟是大乘期……

“这样倒是很好。”衍无说道，“从桃展这边可以得到一些消息，若是谷鸣敏长老她们能顺利进入合卺宗，应该也能获得一些内部情况。”

习乘阳笑眯眯，“是呀，直接混我们的人进去，这可是之前没有的条件。还得感谢桃展给我们这个机会。”

衍无问道：“他什么时候到？”

“他们修为低，速度不快，估计还得小半天。”习乘阳道，“我就是先跟你们说一声，免得你一回来就去找小朋友们玩，一玩起来找不见人。”

衍无：“……”

衍无：“我哪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