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的病弱白月光 第 62 章 衍无决定装神弄鬼

这世间多贫苦之人。

事实上,无论是什么样的世道、什么样的国家或者城池，总是有穷人存在。区别只是穷的程度和穷的方式而已。

天衍大陆曾有人对所有的穿越者进行过采访调查,问他们的世界比之天衍大陆如何，是否所有人都吃得饱饭、穿得暖衣、住得上干净整洁的房子……

结果是比天衍大陆好的世界有，比它坏的也不少。但无论是什么样的世界，对于后面的问题，穿越者们的回答都是“否”。

每一个世界都有消灭贫穷的梦想……但似乎从没有哪个世界做到过。

曾经有人猜测，仙界，或许就是一个人人平等、天下大同的世界。那里的物质极为丰富，那里的人类极具才能,因此每个人都能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会因此失去价值、或失去生活所需。

依据各个世界的不同情况,他们还提出了“世界升级假说”。

这个假说认为,世界在一次次“劫”中不断升级，其物质富饶程度、生灵能力素质因此一步步提升。

虽世界各有不同，所应对之劫数也因此各有差异。但最终，历尽所有劫的世界，都将会达到物质极大丰富、生灵思想境界极大提升的状态,此时人人如仙,世界也便最终升为“仙界”。

这说法一直以来都不算流行，主要是没有什么证据。

直到最近，小蓬证实了当代修真界整体实力比万年前强出许多,才算是给这假说提供了一个“人证”……或者说孤证。

但世界到底会不会升级，仙界又到底如何,并没有人说得清。这世上飞升之人众多，可从没有哪个飞升者传回过丝毫消息。

就算这猜测属实，它也看起来并不会对天衍大陆的人们有什么帮助。

无论飞升的人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天衍大陆的日子还是在照常过着的。

相比之下，或许还是尚未飞升的那些修行者们，对凡人能产生更大的影响。

比如此刻的衍无。

——哦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并不完全算是修士……但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此刻的选择，将会极大地影响山上的众凡人的人生。

衍无的纠结沉思，也正在于此。

“溟滓。”想了半天，他终于开口。

“嗯？”溟滓没想到这里还有自己的事。

——它正在那里“张着嘴”等魔气呢！

虽然这魔修魔气不多且看起来味道一般……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溟滓不嫌弃。

衍无道：“换个家呗？”

溟滓：“啊？”

衍无看着那魔修、和那些人：“就，我去装个神……”

溟滓：“……啥？”

“是这样的，”衍无解释，“虽然这魔修挺癫的，但人类……尤其是穷苦的人，其实是挺容易被诱导、被影响的，他们很容易建立起错误的信仰，将之作为心灵支柱。

“这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只是太穷了、太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改变现状而已。他们也不该为此付出过大的代价。就算是有害人之举，世俗法律之下，他们所作所为很可能也并不致死。

“如果我直接将魔修吃掉，信仰崩塌、失去最后的希望，这样的痛苦足以将他们摧毁，对于一些人来说，这甚至可能比死亡还要痛苦……这有些过了。所以……

“我想，不如由我来接替魔修，给他们暂且换个信仰，然后我就可以踏踏实实把魔修吃掉了！只要之后再想办法引导其走入正轨便好。”

溟滓沉默半天。

然后……

一团黑漆漆的衍无从身体里飘了出来，潜行在一边。在魔修又一次振臂高呼“神——”的时候，衍无啪地现身出来，以浓郁的魔气包裹自己，落在魔修头顶。

所有人都被这意外出现的……黑团子……惊住！

衍无声音幽幽：“吾，听见有人在呼唤吾……是汝等吗……”

远一点的地方，溟滓不忍直视地捂住脸——捂住衍无的脸。

救救救救救命！衍无平时挺正常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尬起来了！

但凡人们可不觉得尬。

衍无奇异的出场方式和形态，加上周身涌动的、跟魔修相似而更加浓稠的黑色雾气，让他们从一开始就产生了“这是神”的猜测。

而衍无的“说话”方式更是佐证了这一点——

每个人都感觉到，那恢宏而幽远的声音在响彻山洞的同时，还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烙印”进了他们的脑子！

这是“神”在和他们说话！

凡人们一个个睁大眼，又瞬间低下头，不敢直视“神颜”，生怕冲撞了神明，声音颤抖：“是，是我们在召唤您！我们听说，您能拯救这个世界、带我们脱离苦海……

“神使说，您是大慈大悲的神，您会为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带来福音。只要献上祭品……”

“祭品？”衍无突然打断了他们的话。

“就是这些人……”那凡人说道。

“人？”衍无的语气中多了怒意，“吾何时说过吾要人做祭品？”

凡人一惊，身形更抖，微微抬眼，看向衍无身下的魔修：“是、是神使跟我们说的……”

自衍无一出场，那魔修便没有说过话。

——因为衍无已经以天魔之力，将之完全压制住了。

他打定了主意要演戏，自然不会放一个不确定因素在这里。

“神使？”衍无语气疑惑，“吾从无神使，也不需祭祀，凡有人诚心诚意地盼望我、呼唤我，吾便会听到、记录……

“汝等是说，下面这个窃取吾力量的家伙，是神使？就是他告诉你们用生人祭祀吾？吾是慈悲之神，向来庇佑一切生灵，又怎会要生人祭祀？”

这段话中怒意已去，但却明显有谴责存在！神在谴责大家盲听盲信，相信了假神使，做了错事！

众凡人只觉得

慌乱异常，面面相觑，都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趴伏下去，五体投地，以最卑微的姿态试图求得神明原谅，口中念叨着自己只是愚昧无知并非故意……之类的言语。

衍无不会怪罪他们。就算他们绑架乞丐有错，也是凡人国家该管之事，与他无关。

“且起来吧。”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汝等并非有意，情有可原。不过，要记得把那些被汝等当成人牲之人好生安顿，若有已经被这窃取吾力量之恶徒加害的……

“汝等也是帮凶！且将之安葬，自去官府领罚！至于这恶徒……”

衍无魔气微动，那魔修身形骤然爆开，化作满室黑色雾气！

下一刻，衍无将所有的黑雾吸收，顺便查看了那些凡人身上是否有魔气遗留，确认了每一丝魔气都被吃掉，这才放心。

所有人都震骇莫名，几乎是屁滚尿流地对衍无磕头。衍无本体状态没有手，只能是小心地控制着魔气将他们全部立起来，这才道——

“戴罪之人，不得救赎。待赎罪之后，尔等可再来寻吾。吾于此世之道场，位于大陆东北，方丈山中，与长生门毗邻。”

众凡人千恩万谢。

顿了顿，他又问道，“吾观得这山中另有十数人行走……受那恶徒所惑之人，恐怕不止汝等而已？”

“是。”有人回答，“那个骗子，骗了我们，骗了许多人！”

“汝等可将真相告知他人，也算是以功抵罪。另，”他以魔气打破一块石壁，露出一条通道，那是他之前便以神识探查过的地方，“沿此路往内行走二百丈，另有洞穴，关押十数人，大抵是汝等过往送来之人。”

趁众人都在看那通道之时，他重又隐去身形。

众人意识到他“离开”之时，他身影已经完全消失无踪，只留下一句话——

“吾在方丈山中，等汝等前来。”

随后，每个人都感觉到头脑一阵清明透亮，仿佛之前想不通的事情，在这一刻都能迎刃而解。

这难道是神为他们点亮了智慧之火？

——这是不可能的。

只是已经回归了身体的衍无，在他们身上各扔了两个醒神术。

但众人不知真相，相互看看，更加相信刚刚的衍无就是神明本神！

那魔修对于他们来说便已经强大非常，衍无能轻易将它消灭，自然是更强大的存在。

修士稀少，罕于现世。即使出现在凡人面前，也通常不会动用太强的能力——凡人太脆弱，万一被波及伤到，实在不美。

因此对于修士移山填海之威，大多凡人是未曾见过的。这山洞里的，当然也不曾见过。

否则也不会被那魔修蛊惑了。

所以他们轻易相信了衍无……

并沿着衍无所指道路走进去，看到了被锁在那里的人。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是穷困潦倒的流浪者。

衍无听到有人发出松了口气的声音。

“我送来的人全都在！”他兴奋道。

还有其他人也在兴奋，“还活着，还活着。我送来的也都在！太好了！”

“……”

似乎之前被送来的乞丐，真的完全没有被魔修转化为魔、吞噬掉？

衍无有些震惊。

这魔修，不会还是在认真地召神吧？

它好像真的在很认真地准备祭品，而不是假借此名义为自己谋食……

衍无迷茫。

它一个魔修，信的哪门子神啊！

还在那“告诉神我们这个世界的位置”……

……嘶。

衍无突然升起一种诡异的猜测——

魔修的神，不会就是天魔吧？这家伙不会是把那个掉进空间乱流的前任天魔召唤回来吧？

不过，召唤出了他这个现任天魔……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家伙倒也不冤了……

但他真的有办法联系上前任天魔吗？

最后这个问题，衍无没有来得及想太多。

他展开至山脚的神识，在这一刻，看见了，一些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