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临 第52章 陈军人格成长2

陈军，你想吃什么？”徐妍换下拖鞋，给陈军也拿了一双拖鞋后，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

陈军有些拘谨，换下鞋子，小心翼翼地回，“什么都可以。”

徐妍走进洗手间，洗了手出来，就见陈军还站在门口，不由笑道：“怎么？害怕我对你怎么样？”

陈军被激，眼睛一瞪，装作很无畏，大踏步进来，“我......怎么可能怕你......”顿了下，他赶紧补充，“我只是到了陌生的地方，需要适应一下，毕竟不能太没有礼貌。”

徐妍没有拆穿他，浅笑道：“你说的有道理，那么现在你可以坐着等一下，我点个外卖。”她说着拿起手机，给小区门口一家她经常光顾的饭馆打电话。

“两份皮蛋瘦肉，一份青菜香菇，一份焗盐大虾，一份清炒荷兰豆，再来一份糖醋鱼块。”

“徐医生，你不会一直都不开火吧？”陈军看徐妍点餐这么利索，再看没有烟火气的厨房，好奇地问。

“对啊。”徐妍答得理直气壮：“我不会做饭，而且我也不喜欢做饭。”

“那你以后结婚怎么办？”

“为什么要结婚？”

陈军被她问噎住了：是啊，为什么要结婚？

徐妍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回来，“行了，大人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我虽然不是大人，但我也不是孩子，我是临界这两者之间的少年。”陈军接过杯子，对徐妍表达了抗议。

“那好吧，少年，在外卖还没到之前，不如我们聊聊学习？生活？情感？”徐妍坐下来，笑着问。

陈军脸上顿时一副生无可恋的恼意，“徐医生，聊学习也就罢了。我一个初中生有什么生活可聊的？还有那什么情感？？”

“不对吧？”徐妍疑惑地上下打量他，“我怎么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女孩走得很近，她好像还不是你们学校的......”

陈军炸毛，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你听谁说的？谁造谣我？我怎么可能谈恋爱？”

“你激动什么，我又没说你谈恋爱。”徐妍笑得意味不明，“再说了，青春期早恋也挺正常的。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小叔的。”

“我真没有。”陈军心急地跳脚，看着徐妍眼底的不信，他差点气疯了，刚要辩解，门口传来敲门声。

“噔噔噔。”

“你好，您订的餐到了。”

“怎么这么快？”陈军气恼外卖来得不是时候。

徐妍好笑地去开门，接过外卖说了一声：“谢谢。”

“不客气。”

徐妍关上门，往餐桌走去，“来吧，别看这家饭馆做的是快餐，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难怪，速度这么快。”陈军恍然，接着他又急忙解释：“徐医生，我真的没有谈恋爱，我才十六，我谈什么恋爱啊！”

徐妍将饭菜摆好，点头，“好好好，我信你还不行吗？赶紧吃饭吧。吃完我和你谈谈黄医生的事。”

陈军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你问到黄医生的事了？”

徐妍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不是你让我问的吗？”

“可你不是说和我小叔不熟？”陈军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是警方合作的心理医生，问个案子而已。”

陈军眼神闪了闪，有些紧张地问：“那......那黄医生真的杀人了吗？”

徐妍脸一板，“能先吃饭吗？我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谈事情。”

陈军就算再心急，这会也只能乖乖听话地吃饭。

正常的催眠经过，是需要病人配合心理医生，在情绪稳定的情况下进行。这一点，对徐妍来说可有可无，因为有“声临”的配合，让她并不熟练的催眠技术可以随时随地的作弊。

让徐妍发愁的是，如何找到黄正阳有可能给陈军下的心理暗示。

这个问题一直是她所担心的，即便谭老说过，黄正阳已经死了，他对陈军没有任何威胁，可她的心里还是很不安......

没有交谈的饭吃得也快，大约半个小时，二人一前一后放下了筷子。

“黄正阳杀了一个女人。”徐妍没有做任何铺垫，直直看着惊愣的陈军。

与此同时，“声临”被她触发，她没有像对苏晓雯那样直接下达睡眠信号，而是谨慎的，一点一点地向陈军的脑电波下达睡眠指令。

陈军似是受到了打击，有些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道：“他怎么可能杀人？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他不可能杀人的......”

“没有人会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自己的脸上。”

徐妍话音刚落，“声临”的热潮突然而至，她震惊地看着陈军清澈的眼神变得阴沉。

“黄医生就算杀了人，那也是杀了该杀之人。”

明明是稚嫩的童音，可听在徐妍的耳中异常的阴戾，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鬼婴。

徐妍浑身泛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像是有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在盯着她。

“你是谁？”

“陈军”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好像是冷笑，又好像是得意，他尖着嗓子，“我是这具身体的主宰者。”

刹那间，徐妍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破开了......

“他们叫秦虹杀了我......”

“我是这具身体的主宰者......”

——主宰者！？

“胆小懦弱的人类，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意义。只有骆神创造的我们，才有资格掌控这些**，我们将沐浴在骆神的神恩之下，净化掉肮脏的灵魂，成为骆神的子民。”“陈军”那双黑得吓人的眼睛染着诡异的光。

徐妍搭在腿上的手，慢慢握拳，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她表现出异常的冷静。

“既然你是骆神的子民，那你应该知道骆神在哪里吧？”

“陈军”表情一滞，很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有被骆神考验的人，是没有资格知道骆神在哪的。”

徐妍“嗤”笑一声，眼神轻蔑，“我看你就是个神棍，招摇撞骗吹牛皮。”

“陈军”脸上的阴笑僵住，没出一秒变脸似的恶毒起来，“你再说一遍！”

“既然你说我没有被考验，没有资格知道骆神在哪。”徐妍淡定地翘起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那我就换个问题。只要你能回答出黄正阳和你的关系，我就相信你是骆神的子民。”

“陈军”窥探的眼神阴沉沉的可怕，他仿佛想要从徐妍的身上看穿她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陈军”邪恶一笑，“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

徐妍深吸一口气，视线垂了垂，盯着握成拳头的双手，忽地冷笑：“是吗？”她抬头，眼神坚韧，语带冷傲，“那你就没有必要继续存在了。”

谭老的“人格不会被杀死”的论证，在“童艺”觉醒的时候得到了肯定。但徐妍相信，历史上那为数不多的几次“多人格杀戮”事件也是真实存在的。

她甚至有想过，操作“多人格杀戮”案件的医生，说不定和她一样，拥有特殊的异能，不然无法解释“多人格杀戮”案的成功。

那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貌似就证明了她的想法。

“陈军”被徐妍的话震愣了几秒，接着他就发出“桀桀”的怪笑声，好像是在嘲笑徐妍的不自量力。

笑着笑着，他猝不及防地站起来，五官诡谲地狰狞着，然后不顾餐桌的阻隔，双手扑向徐妍妄想掐住她的脖子。

桌子被巨力推动，靠近桌边的餐盘哗啦啦掉在地上，撒了一地残羹剩饭，桌腿也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徐妍想逃，却惊觉她被桌子和椅子卡住，根本起不了身。

“陈军”以身体最大限度地往前驱，竟真的被他碰到了徐妍的脖子。

千钧一发间，徐妍凭着本能慌乱地往后仰去，桌子的巨大推力瞬间将她连人带椅给推倒，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后脑勺的猛烈撞击，致使徐妍眼前一黑，身体软得使不上力。

不等她缓口气，腰上一道重力压得她骇然地看过去。

“陈军”骑坐在徐妍的身上，极度残忍地笑着。

他的手慢慢摸向徐妍的脖子，然后在她逐渐恐惧的目光中慢慢收紧。

此时的徐妍，她惊恐的不是“陈军”要杀她，而是她发现，“声临”的催眠指令竟然......竟然对“陈军”无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妍的茫然在窒息的痛感中瞬速回神，对生的渴望激发她拼了命地反抗。可陈军的力气大得出奇，她的挣扎全都成了徒劳。

空气的流逝，带来死亡的威胁。徐妍的胸腔似是即将要被吹爆的气球，短短几秒钟，她的整张脸红到发紫。

“陈军”越来越兴奋，最后嗜血地大笑起来，叫嚣着：“不是要杀了我吗？来啊！”

徐妍充血的眼球开始涣散，她双手扣住“陈军”的手臂用尽最后的力气，不甘是她最后的执念，脑海中的呐喊，在“声临”喷发式的反击中冲入“陈军”的脑海。

“陈军，我是徐妍......”

“啦啦啦......啦啦啦......”熟悉的旋律霍然而起。

亢奋的“陈军”身体一抖，手松了一条缝隙，眼神空洞洞地盯着徐妍的脸，一动不动。

时间......仿佛静止了，空间诡异的安静。

直到一分钟以后，急促的敲门声，似是给徐妍带来了生机。

她如死后还魂，猛地睁开眼，张大嘴巴贪婪地呼吸着，喉间撕裂的剧痛都无法阻止她的求生。

冰冷的空气仿若裹着刀片，划入她的肺腑，引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她痛苦地捂着脖子。

敲门声还在继续，门口也传来了一阵嘈杂。

“里面有人，快快快，快报警......”

“哎呦，肯定出事了，刚才那么大的动静......”

“这里就住在一个小姑娘，可漂亮了，一定是出事了，赶紧找人撞门啊......”

徐妍已经无力去管门外的动静，也顾不上身体无法承受的痛苦。她咬牙强撑着拼了力地将“陈军”从身上推下来。

“陈军”直挺挺地砸在地上，又发出一道声响。

门外的动静先是一滞，紧接着，有人急声催促，开始撞门。

竭力的徐妍还想积攒点力气再去看看陈军的情况，眼下是不可能了。她必须在门被撞开之前，解决掉“陈军”。

她咬着已经酸疼的后槽牙，费力地撑起身体，后脑钝痛引发一阵天旋地转。她赶紧闭上眼，心知这是脑震荡。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密，徐妍不敢再耽搁，匍匐着到了陈军的面前，伸手贴在他的脑门上......

“声临”涌动，带着徐妍的命令报复性地直击“陈军”。

陈军脑海里顿时惨叫声起，稚童软弱的求饶声，似是鞭子，一下又一下抽在徐妍的同情心上。

“姐姐，姐姐，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好好听话......”

徐妍眼神冰冷，没有血丝的唇瓣缓缓开启，“你本就不应该存在，你是恶魔制造出来的恶念......我是不可能留下你去伤害无辜的人。”

“不要，我不要......你不能杀害我......”“陈军”哭求着嘶喊。

精神力的透支在警告徐妍，没有时间了。

这是徐妍第一次“杀人”，她不知道该如何操作，她只能凭着本心的想法，催动“声临”高速运转起来，她甚至能够感受“声临”在绞杀蚕食掉“陈军”的人格。

“陈军”的叫喊声在“声临”热度高涨之际，轰然消散。紧接着，另一个没有成型的人格波动，也被“声临”无声地收割掉。

“杀人”的恐惧释放出愧疚，疯狂地碾压徐妍的心理防线。

就在最后关头，一个新的记忆被她植入陈军的脑海中......

热潮退去......

晕眩袭来......

门开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