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临 第108章 王德全的口供

普陀山藏着邪教的事情，没出一个小时，像是长了翅膀飞向滨海的每一个角落，一时间闻着味的各大媒体争先恐后地前往普陀山进行报道。

而此时的徐妍，正坐在老城区第一人民医院的抢救室门口。她神色焦虑，微微颤抖的指尖仿佛在诉说她内心的恐慌和不安。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异常的缓慢，她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发的沉重。

这时，抢救室的门被推开，一位医生急匆匆走了出来。徐妍立刻起身迎了上去，用急切的语气询问，“医生，伤者怎么样？”

医生感慨地说道：“抢救及时，伤者的情况暂时稳定，但仍需要继续观察。这得感谢他那一身的肉，救了他一命。”

听到这个消息，徐妍紧绷的后背稍稍松缓，她感激地向医生道谢：“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医生点点头，离开。

恰在此时，安静的手术室走廊里传来奔跑的脚步声。

徐妍循声看去，就见陈嘉怡一身狼狈，面色沉痛地到了面前，“赵铭怎么样了？”他的声音夹杂着一丝颤抖。

徐妍赶紧说道：“医生刚刚出来，说抢救及时，情况稳定......”说话间，她再也忍不住掩面哭泣，“是我害了他，他差点就死了.......”情绪的崩溃来得毫无预兆。

陈嘉怡揪起的心终于喘过气来，他深深吸了口气，走上前，单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不会怪你的，甚至以此为荣。”

听闻此话，徐妍哭得愈发伤心。

一时间，陈嘉怡手足无措地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幸亏抢救室的门开了，赵铭被护士推了出来，她赶紧擦干眼泪跟在护士后面前往病房。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徐妍的情绪也平稳了，她这才发现陈嘉怡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凡是暴露在外面的皮肤有好几道细小的伤口。

她皱眉，“我去护士站找消毒水给你擦擦。”

陈嘉怡看似累极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别忙活了，我有事和你说。”

徐妍顿时明白他要说什么。

房间里没有外人，陈嘉怡细声细语地把他追击的事说了一遍。

“可惜去晚了一步，人服毒自杀了。”他不甘地说道。

徐妍多少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结果，“王德全呢？他还有没有交代其他的事情？”

“我刚打电话问过，他还在昏迷，等会我过去看看。”

徐妍思衬着问：“你说，普陀山会不会是‘骆驼’的大本营？”

不等陈嘉怡回答，他的手机响了，他赶紧接听。

那头说了很长一段话，他只回了句：“我马上回去。”挂了电话，他起身对徐妍说道：“我得回普陀山，王宁他们发现了骆驼像。”

徐妍见他要走，赶紧问：“谁在看管王德全？”

陈嘉怡扭头看她，“孟想。”

徐妍点头，“行我知道了，一会我过去看看。”

陈嘉怡走了，赵铭一时半会也醒不了，她嘱托护士照顾一下。然后，她联系了孟想，上了三楼。

王德全中枪，并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医生给他紧急输血后，做了清除弹头的手术。整个过程没用半个小时，他就被推到了普通病房。

徐妍到了后，和孟想、许放打了声招呼。

“徐医生，赵铭怎么样了？”孟想半夜被拉起来画画像，当时赵铭也在，算是认识。

“抢救及时，暂时挺稳定的。”

孟想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徐妍看着没有醒来的王德全，“他怎么样？”

“也没什么大碍，医生说一会就能醒。”

正说着，王德全闭着眼睛呻吟两声。

孟想赶紧走到他跟前，抬手碰了碰他的肩膀，“王德全。”

王德全艰难地睁开眼睛，眼神发直，似是还没有缓过神。

大约十几秒，痛感唤醒了他的理智，一张脸皱成了菊花，痛苦地哀求道：“警官，麻烦你找护士给我打止疼针吧，我实在疼得受不了了。”

孟想冷笑，“想得还挺美，受着吧。”

王德全一怔，盯着他欲哭无泪，“不是，警察同志，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这条腿让你们陈队打断过一次，我才25岁，见天跟个老寒腿一样，一到阴天下雨钻心的疼。今天，他又给我来了一枪，合着我这条腿碍了他的眼，非给我弄残了才行？”

“王德全。”徐妍忽然道。

王德全一愣，翘起脑袋往床尾看去，一见徐妍，还挺惊讶，“怎么是你啊？”

徐妍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拖过凳子，坐下，“现在，我问你答。”

话落，“声临”悄然无息地延伸出无数个触手，向着王德全的精神世界摸去。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她要问我什么？”王德全本我人格呓语道。

“你是‘骆驼’的人？”徐妍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她深知祭司死了，王德全的口供会非常重要。

“怎么可能？”王德全一激动，支起了上身，下一秒重新跌回床上，扯开嗓子痛喊，“啊......疼死我了......”

护士听到动静，过来查看，最后给他打了一剂止疼针，这才阻止他的鬼哭狼嚎。

“你不是‘骆驼’的人，怎么会掩护祭司逃跑？”徐妍继续问。

王德全的眼神开始游移，犹犹豫豫地说道：“他给了我一笔钱，我也没想到他犯了很大的事......”

“我已经出卖了祭司，可不能再出卖青龙帮。”他心道。

徐妍眼睛一眯，声音陡然变得凌厉，“青龙帮替‘贾先生’做事，而‘贾先生’又是帮‘骆驼’做事，如此一来，青龙帮作为黑势力成为‘骆驼’的保护伞顺理成章，所以你才会护着‘骆驼’祭司逃跑！我说的没错吧？”

王德全如侯文来一样，如同见鬼一般惊恐地看着徐妍，“你怎么知道青龙帮？”

徐妍冷笑，她的语气中透出一种深刻的洞察力，“王德全，祭司死了，你觉得你还能撑多久？”

王德全的脸刷得一下白了，结结巴巴地问：“他......他......死了？”

“你没有退路了，你唯一的选择就是和警方合作。”徐妍的声音平静，但有种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王德全狠狠吞咽了一下口水，他垂下眼睑，内心深处进行着激烈的挣扎。对此，徐妍听得一清二楚。

“祭司死了，我也完了......老大不会放过我的......”

“不行，我不能死，我死了我妈谁照顾？”

“如果我真的和警方合作，我可能死得更快。”

“等等......祭司一死，‘骆驼’就散了啊！所有人都忙着逃命，那老大会不会也跑路？”

“你见过‘贾先生’吗？”徐妍突兀地问道。

深陷思绪中的王德全想也没想地下意识回：“没见过。”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嘴快，也庆幸他是真的没见过“贾先生”。

“只要你交代问题，我和陈队说，把你妈保护起来。”徐妍许下承诺，她敏锐地察觉到了王德全对母亲的感情，这就是个突破口。

王德全目光定定地看着徐妍，他从她坚定的神情中看到了郑重，她不是为了套口供而做出的应付许诺。

他颓丧地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就是个跑腿的，帮里的事知道得非常少。”

“没关系，知道多少说多少。”徐妍给孟想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掏出手机打开录音。

“我要亲耳听到你们保护我妈。”王德全提出要求。

徐妍挑了下眉，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给陈嘉怡打电话，并且按了免提键。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通。

“喂，徐妍，是不是赵铭有什么事？”陈嘉怡焦急的声音第一时间传了过来。

“没有，他挺好的。现在的情况是，我在王德全这边，他提出要求，警方保护他妈，他交代问题。”徐妍淡声说道。

陈嘉怡沉默两秒，忽听他高喊一声：“李浩。”

“来了。”李浩的声音隔得远，稍微有些失真，但很快听他到了陈嘉怡的跟前，“陈队，咋了？”

“你带个人去王德全家，把他妈接到局里好生照顾着。”陈嘉怡嘱咐完，又补充了一句，“老太太心思重，要是问起王德全，你就告诉她，王德全这次协助我们警方立大功了，让她安心住在局里等王德全去看他。”

陈嘉怡的话，给王德全吃了个定心丸同时也让他感受到了威胁。协助警方立大功代表他出卖兄弟，不想死得太快，那就彻彻底底选择警方。

徐妍收了手机，“开始吧。”

王德全苦笑，“活该我倒霉，没事往强哥那跑什么。”说罢，他重叹一声：“这两天公安部搞了个年底治安大排查，不止查了强哥很多私营的场子，还端了‘骆驼’几个据点。强哥闻着风向不对，恰好我去场子玩，他就叫我跑老城一趟，告诉鬼哥，让他提醒老大小心些，我没多想就来了。谁知，这个节骨眼上，鬼哥还叫人带着那些老头老太太去普陀山拜‘骆驼’，后面你们就来了。”

“强哥和鬼哥是谁？”徐妍目光凛凛地盯着王德全。

都到这个时候了，王德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闭了闭眼，死心道：“强哥本名孙明强，是夜来香会所的老板。鬼哥本名罗奎，在老城开了一家拳击俱乐部。”

“你口中的老大又是谁？”徐妍缓缓问道。

王德全看着她，摇摇头，“你说了你可能不信，我不知道老大是谁。我加入青龙帮6年，从未见过老大，有任务都是强哥或是鬼哥传达。”

“认识瘦猴吗？本名侯文来。”

王德全想了想，摇头，“不认识。”

徐妍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发现他没说谎，转了话题，“赵铭是谁捅伤的？”

青龙帮人员信息问不出什么，孟想看了许放一眼，许放赶紧出去联系陈嘉怡抓人。

“你说的是不是那个胖子？”王德全不确定地反问。

徐妍点头，“是。”

“他是被祭司捅伤的。”王德全抿了抿发干的嘴唇，祈求的目光转向孟想，“警察同志，我是个病人，又说了这么多，能不能给口水喝？”

孟想倒也没有为难他，出去找护士要了一个一次性杯子，倒了杯温开水回来，亲自喂给他喝下。

王德全舒坦地长出一口气，“当时祭司正在给教徒传福音，他接了一个电话，虽然他戴着面具，但我还是看出他很慌张，因为福音没念完他就匆匆从后门走了。鬼哥同样接到电话，他说山下有些不对劲，他叫我跟着祭司，带他从后山安全出去。谁知半道冒出个大胖子，他抱着祭司不撒手，我扯也扯不动。祭司给逼急了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弹簧刀，反手刺进了胖子的肚子，我们这才脱身往后山跑。也正是这一耽搁，警察追上来了。我一看跑不掉了，就给祭司指了个山洞过去躲躲，我引开警察。但凡我知道后面追来的是陈队，我就不跑了，白挨一枪。”

看着对方懊悔的样子，徐妍心有所动。这次能够有这么大的突破，真的要感谢治安大排查带来的威力。一开始她和陈嘉怡还想着，能够摸到“骆驼”的一个据点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直接打到了“骆驼”的心脏部位，而且青龙帮这次受创严重，很有可能追查到“贾先生”。

只是，祭司的身份，她还需要确定一下，“你见过祭司的真面目吗？”

王德全摇头，“没见过，他一直戴着面具。”

徐妍微微蹙眉，如果没有人见过祭司的真面目，那死在山洞里的那个人，又怎么能证明他就是祭司？

“你可有见过他身体上有什么胎记之类的？”徐妍不死心。

王德全很认真地想了想，“他手肘这个地方......”他抬起左手，指了指右手肘，“好像有一颗黄豆大的痣，这还是夏天时，我无意中看到的。”

徐妍想要知道的事情几乎都问完了，孟想作为警察也成功拿到了口供，双方还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