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双鱼记 五十三、解剖与了解元晶（二）

云片羽拿起了解剖刀。

第一次解剖人体的感觉糟糕透了，同时她的解剖手法更是糟糕透了。

霍尊不住的摇头，却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而云片羽也是绝不认输。

虽然带着手套，可手指碰到尸体的皮肤时，那种冰冷毫无弹性的触感深深的鞭笞着她的理智，云片羽仍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抵触情绪，在来到这里之前，她可是连鱼都没杀过的，错了，生物课上的青蛙和鱼不算。

忍着胃部翻涌的酸液，云片羽将尸体的一片皮肤翻起，露出里面红的筋肉与白的肋骨，霍尊在一旁看得好笑，一只眼不敢上前搭手，云片羽只能苦着又将另外两片皮肤翻开，内部的胸骨与脏腑一览无余。

然后，她就立刻去水盆边洗手了。

等她洗完，转身就见霍尊好似狼外婆般朝她招手。

霍尊又一次取出了尸体中的元晶。

这位六级战士的元晶，比盗贼的要大上一倍有余，则更水润剔透，仿佛祖母绿宝石。

而且不用放大镜，云片羽也能看清元晶是一只背生单翼的狮鹫形态，果然如霍尊所说，狮鹫的形态非常清晰，双眼的瞳孔与翅膀的羽毛纹路都一清二楚。

“他差一点踏入地领。如果成功了，那这狮鹫就该再多一只翅膀。”霍尊从云片羽手中取过元晶，一只眼打开一个匣子，霍尊将两颗元晶都丢了进去。

“这个……如果把它吃了会怎么样……”云片羽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心的开口。

“吃了？”霍尊转头。

“比如一个魔法师杀了另一个魔法师，把他的元晶取出来，然后吃掉……呃，或者是吸收掉了，能不能实力大增？”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种荒唐的想法！把它吃掉不会有任何反应，只会像是吞了颗石子，过个两三天就排出体外。”

云片羽松气，如果可以吸收的话，那就太恐怖了，搞不好外面，会有专门杀人盗元晶买卖的可怕团伙。

“但理论上，可以将它当魔晶来使用。比如制作成法器首饰或者法器木杖，效果等同同级的魔晶。”

“不是吧？！“

“别紧张。虽然我已隐居多年，但我猜想外界还没有爆发什么能让人们丧失理性到犯下这样重罪的事。杀人夺取元晶，可是全大陆公认的重罪。”

霍尊慢悠悠的说，元晶与魔晶的本质相近，所以一个元晶可以被同属性的其他魔法师使用。但世俗观念坚决不允许，贝伦斯大陆很早就将杀害别人夺取元晶的罪行定性为比杀人与亵渎死者双重罪行更严重的重罪，但凡犯下此罪的人，无一例外会被整个贝伦斯大陆视为恶人，被任何国家驱逐，并遭到永久的追杀。

会形成这样一条众多国家遵守的法律，也是因为在第三神纪元曾经发生的事，有数百位中低阶的魔法师和魔法剑士相继被害并盗走了元晶，这让整个魔法公会愤怒。魔法师本该受到世人的尊敬与畏惧，却因为元晶反而成为猎杀对象，因此各大教会均派人调查此事，最终查出来，是一个小国的国王，想要进行某种邪恶的召唤术，他迷信的认为用元晶来进行仪式会比魔晶效果更好，于是便对本国以及邻近多国的中低阶魔法师们下了黑手。之后各大教会的精锐一怒之下，联手毁掉了整个王宫，并将国王与所有参与者全部处刑，之后，各大教会与众多国家开了一场多国会议，颁布了法令，严惩任何犯罪者，一律杀无赦。

“……之后就没人敢用了，即便有人冒险想用元晶，也不能公开展示，因为元晶与魔晶外形完全不一样，一眼就可辨别，又无法像宝石一样雕琢，冒险一试就必须承当巨大的风险后果，不值。所以元晶要么随着死者一同入棺安葬，要么被死者亲属保存纪念。”霍尊耸肩。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云片羽把心放回肚子里。

她回神抬头，发现霍尊正盯着她，那燃烧着绿焰的眼窝阴森无比。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她被盯得发毛。

“你应该发现了我有恶魔契约在身的事吧。”霍尊开口了。

云片羽如遭棒喝，她浑身僵硬，冷汗大量冒出。

“别怕，我并没意图伤害你。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如何解决彼此的麻烦。”霍尊一边说，一边侧身用手指骨抚摸上那具女尸的脸，好似玩玩具一般捏动：“我并没有让你们必须死的理由。只要你们发誓不透露我的身份和行踪，我可以让你们离开。”

云片羽看着他的举动，数秒后，她的眼睛中恐惧退潮了，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的光，一种决心。

“是的，”她开口了，声音没有一丝颤抖：“你想要活命，我们也想，如果我帮助你完成转化阵，你成功解除了恶魔契约后，你得释放我们离去。”

空气仿佛凝固在这一刻。

云片羽在赌博，从两个月前起，她就一直有留心，从霍尊越来越焦虑的行为推算恶魔契约所剩时间不多了，又从一只眼那里旁敲侧击的知道骷髅们被拿去做了实验品，既然霍尊把转化体质当作救命稻草，那么她也得拿这件事为她和沙威廉谋得生存的筹码。

既然霍尊是如此坚信她能帮他完成转化阵，那么她就得点头同意。

哪怕这件事，她并没十足的把握。

这是命运抛来的一道生死难题，她无路可退。

那么就勇敢前行。

“你必须承诺会放我们平安离去。”她再次重复，神色坚定而绝然。

“好的，成交。”霍尊放开了那具女尸，伸出骷髅手。

云片羽故意伸出左手，掌心上，那个死亡诅咒的烙印刺青依然存在，只需霍尊稍一动念头就能杀了她，但云片羽早已不怕了。她刻意展示它，就是暗示霍尊，目前的局面仍由他掌握着，无需担心。

霍尊果然笑着换手。

两只手握在一起。

两个人各怀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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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后，云片羽就在镜子前站了好久，甚至脱下了外衣，解开衬衣的纽扣，去仔细看她的胸部。

别误会，她早就对自己的罩杯不做任何期望了，只是云片羽忍不住猜想自己的体内，该不会已经形成了这玩意。

她甚至都可以想象体内元晶的形态，一定是一黑一白，双鱼头尾相衔，形同太极图，质感肯定如羊脂白玉……

“你回了。”沙威廉端着一盘菜进来了，因为现在是晚餐时间。

云片羽庆幸背对着沙威廉，她赶紧扣好衣服穿上一件马甲背心，走向桌子：“好香啊，你做的？”

看着最近几天云片羽的功课繁重，回来又为他做饭洗衣十分操劳，所以沙威廉便主动承担了大部分的家务，除了练剑和冥想外，他也试着指挥骷髅擦地洗衣狩猎采集等，并在一只眼的指导下尝试下厨。

今晚，沙威廉就做了一道红香草煮蜂蜜猪肉，是他家乡的一道家常菜。将大块的猪肉用线绑好以防煮烂，再烧一锅开水，里面放入红香草，这种草在亚克多斯帝很常见，也多被用作当调料配料做菜，所以当沙威廉发现在山谷里也有红香草而且很茂盛的时候，就立刻决定做这道菜了。等到煮红香草的水滚了，水变成淡淡的红色时，加入蜂蜜，再把猪肉放进锅里小火炖煮四十分钟，再调制配料，盐、黑糖、甜果酒、酸汁按一定比例混合调制，由于这里缺乏调料，沙威廉就用黄糖和麦酒取代了黑糖与甜果酒，将煮好的猪肉放在调料汁里封存八个小时以上，就可以吃了。

他昨天就计划着要做这道菜，所以忙活了一天，终于赶在晚餐时端上了桌。

“我试过了味道，还行。”沙威廉紧张并着期待的说：“就不知你喜不喜欢。”

说完，他就用小刀将猪肉块片成巴掌大半指厚的肉片，在用筷子夹起一片来给云片羽——他已经能很好的使用筷子了。

如果说这菜是别人的做的，云片羽绝对吃不下，她刚与两具尸体亲密接触，还跟霍尊达成了一个危险的新约定，可面对沙威廉温柔的笑脸，她无法拒绝。

云片羽就着他的筷子，张口把肉给吃了，才咀嚼几下，眼泪就掉了下来。

“什么了？不好吃？”沙威廉慌张的说。

“不……很好吃……”

沙威廉的手艺不错，肉十分美味，轻轻咀嚼，甜蜜浓郁的肉汁便从肉块中挤出，溢满口腔，并腾起一股香草的淡淡香气，萦绕鼻尖，一瞬间会让人有置身蓝天草原下的错觉，肉块更是越嚼越有滋味，使人久久流恋不忍咽下。

但云片羽还在掉眼泪，吓得沙威廉连连道歉，又连连安慰。

用于解剖的那两尸体，在试验完毕后，就由骷髅战士推出去埋了。

霍尊用谈天气的口吻告诉她，在山谷里有一处百骨坑，专门用来处理没用的尸骨。

云片羽听得浑身发冷。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她越哭越凶，最后，一把抱住沙威廉，把头埋进他的肩膀。

“片羽？”沙威廉僵着身体，不敢动。

“……让我靠一下……就一下……”她低伏在他胸膛里，小声的吟泣。

沙威廉原本慌张不解的表情，逐渐平静了。

怀中的人，正发抖着，显然是在害怕什么。

一片深邃的幽蓝浮现在他的眼瞳深处，沙威廉垂下眼睑，张开手，拥禁了她。

“别怕，有我在呢……”他的手抚于她的脑后，手指插入黑色的发丝，轻柔的摩挲。

窗外黄昏已至，天空昏暗不清，就连室内的光系也染上了一层古老的昏黄，如同陈旧胶片播放的色彩，空气中灰尘像漂浮的雪片般轻舞飞扬，时间似乎至于刹那，在这一刻，云片羽倒在沙威廉怀中，如同藤蔓依附大树般紧紧偎依，而后者，也拥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如同安抚婴儿入睡般温柔小心。

“有我在……你无需害怕……”他一次又一次的说：“有我在……你无需害怕。”

沙威廉的怀抱，一如平静温暖的港湾，让云片羽能像一叶逃脱风暴的小船般找到归属之地。

因此在这个世界，她并不是孤单的，也不是无人关系，因为沙威廉在。

即使有一天，她埋尸此地，没有葬礼，没有亲人知晓，至少还有沙威廉会哀悼她。

可是……

云片羽缓缓抬头，一双黑瞳望向了窗外被夕阳染得橙黄的晚霞。

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